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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陝州省會西京市,一棟古色古香的老樓,穿著黑色西裝的三十多歲青年疾步走入,直接往樓上的花園書房行去。花園書房采光很足,周圍放著幾十盆奇花異草,可以清晰地嗅到混合的花香,這香味一點也不膩人,有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坐在花園書房內藤椅上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手裏正捧著一本書,不時地翻閱幾頁。


    中年男子個子不高,身材勻稱,臉色沉冷,不苟言笑,這是長期軍旅生活沾染的習慣。


    等青年走到身邊,他緩緩地望了他一眼,低聲道:“事情解決了嗎?”中年男子的聲音十分渾厚,仿若銅鍾一般,有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青年頷首道:“那個女人已經被開除了,我詳細調查了一下,那個女人並非惡意,她是幫自己的朋友才查那個賬戶的信息。不過,她的權限不高,沒有查到賬戶的更多內容。所以我也就沒有繼續查下去。”


    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將書擺放在桌上,沉聲道:“正因為通過銀行內部係統,查不到更多的內容,所以才有問題。人隻有對神秘的東西才會升起好奇心,如果當初那個賬號給的是一個普通人的信息,然後在巧妙地編排好故事情節,恐怕也不會帶來後麵的這些事情。”


    青年低聲道:“那我現在去修改、完善賬戶信息?”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道:“現在已經晚了,若是一開始查不到賬戶信息,突然又可以查到了,那豈不是更顯得有問題?”


    青年麵色凝重地點點頭道:“您需要我怎麽辦?”


    中年男子長籲了一口氣,道:“靜靜等待吧,如果他真有能力查到賬戶的信息,到時候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事情雖然已經過去近三十年,但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我一直等待這天的到來,當年可是撒了個彌天大謊啊,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小心的未雨綢繆。畢竟,我們需要保護的人,身份尊貴,身上的責任很重,是派係的中堅核心人物,在現在局勢不穩的情況下,不能夠受到任何影響。”


    青年沉聲道:“請領導放心,我會關注目標人物的一舉一動,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摸了摸下巴,感慨道:“沒想到他的成長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即使在燕京的那些大家族,恐怕也很少有人比得上他的晉升速度。”


    青年分析道:“我覺得這與他的運氣有關,他剛進入官場便成為宋文迪的秘書。宋文迪此人可是經濟派新一代的領軍人物,李總*理的心腹之人,如果不出意料,十年之內便能夠進入中央政*治局。”


    中年男子歎息了一聲,道:“與運氣有關係,與運氣卻又無必然的關係。我們現在要做到的是,永遠地讓這個秘密隱瞞下去,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則的話,這對於咱們而言,那可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你除了關注他的舉動外,還得注意他的安全,畢竟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脈。”


    青年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中年男子等他離開之後,歎了一口氣。青年是自己的侄子,是自己悉心教導出來的傑出任務,他在部隊裏曆練多年,辦事沉穩可靠,事情交給他來辦理,自己還是很放心的。


    但中年男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因為他隱隱地感覺到方誌誠不會如願地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這是一個出其不意,總是挑出圈圈框框的年輕人。


    如果他能夠進入派係的視野,應該不會弱於現在風頭正勁的宋、湯、馮、尤等四公子吧?


    可惜的是,方誌誠是一個棄子,從他出生那一刻,這便注定了的悲劇命運,而真相有可能永遠不會浮出水麵。


    ……


    方誌誠為了調查自己的身世,親自給文鳳打了個電話。當然,如果不是事關自己的身世,方誌誠是不可能給文鳳打電話的。畢竟跟文鳳也隻是見過數次麵,兩人沒有太多交流,牽扯到私事,想要讓文鳳幫自己,這總有點不妥。


    文鳳接到方誌誠的電話,有點驚訝,不過她對方誌誠的印象不錯,畢竟是自己老公的弟子,在心理上沒有生疏感。


    方誌誠斟酌了一下言辭,方道:“文行長,跟您打電話有點唐突,因為有點私事需要您的幫助。”


    文鳳笑道:“小方,咱倆沒必要顯得這麽生分,你不妨直說,究竟是什麽事情?”


    方誌誠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如實相告,道:“文行長,我母親早在幾年前便去世了,前幾日在收拾家裏物品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個神秘的存折。我之前托朋友幫我去調查了一下那個存折的匯款賬戶信息,沒想到那個朋友很快被辭退了。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沒見過父親,所以我懷疑那個匯款賬戶很有可能跟我父親有關。”


    文鳳聽方誌誠這麽一說,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小方,實在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與你有關。銀行是不可能輕易地辭退編製內人員的,這件事看上去風輕雲淡,事實上在內部掀起了很大的一場風波。辭退你朋友的決定,是我下達的。”


    “啊?”方誌誠顯然沒有想到,結果會演變成這樣。


    文鳳歎了一口氣道:“誌誠,每個行業都有規矩,以銀行係統而言,有些禁區是不能觸碰的。你朋友調查的那個賬戶便屬於不能觸碰的那種機密資料。因為她擅自使用權利,調查客*戶信息,所以省行才討論讓她離開的。其實,這也是為了變相地保護她,如果銀行不對她進行處理,那麽對她帶來的可能是殘酷的後果……”


    文鳳雖然沒有明言,但方誌誠能聽出這段話的信息量很大。


    方誌誠苦笑道:“我大概能聽出您的意思了,您恐怕不建議我繼續追查下去吧?”


    文鳳沉默半晌,徐徐道:“小方,你是個聰明人。其實追查下去的結果,無非兩個:第一,那個給存折匯款的人,是你的父親。他千方百計地不想讓你知道他的信息,是因為有自己的苦衷,或者是自己根本不願意接受你。第二,那個給存折匯款的人,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希望隱瞞這一切,包括他與你母親的關係。無論是哪個結果,他們都希望真相不會暴露。”


    方誌誠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很不甘心。畢竟我有知情權,我不希望一輩子都蒙在鼓裏。”


    文鳳沉聲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在電話裏說,這樣吧,你若是有空的話來瓊金一趟,我們當麵聊聊。”


    方誌誠應諾道:“行,那就周末吧,我會親自來拜訪您。”


    等方誌誠掛斷電話,文鳳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因為她並不知道此事會與方誌誠有關聯。那個銀行賬號的信息,文鳳自己也是沒有權限調查的,至於出麵要求開除方誌誠朋友的那個人,來頭很大,甚至思源總理麵對那股勢力,也隻能保持妥協。


    陝州雖然地處西北,區位環境與經濟發展比不上淮南,但那是革命聖地,屬於深不可測的地方。比起燕京,陝州雖不是華夏的政治中心,但走出來個人物,指不定便能驚天動地。


    文鳳想了許久,她還是撥通了自己丈夫的電話,“老宋,有件事跟你說一下。”


    宋文迪有點詫異,因為在工作時間,文鳳鮮少給自己打電話,兩人身居高位,平常都很忙,所以很少有時間接觸。今天文鳳給自己打電話,顯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宋文迪沉聲道:“我等下要開會,你有什麽話趕緊說吧。”


    文鳳對宋文迪不冷不淡的態度,早已習以為常,自己與他原本就是因為政治走到一起的,彼此對對方都保持尊重與寬容,用相敬如賓來形容很妥當,當相敬如賓的夫妻,往往如白開水,平淡無味。


    文鳳緩緩地說道:“我說的這件事與方誌誠有關,你勸勸他吧,對待自己的身世不要執著繼續深查下去,因為那樣可能會為他帶來危險。”


    宋文迪見與方誌誠有關,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問道:“究竟是什麽問題。”


    文鳳便簡單地將事情始末與宋文迪說了一番。宋文迪倒抽一口涼氣,“竟然與陝州的蘇家有關係,這事情可是不小。”


    文鳳道:“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都不要繼續下去,那可是與寧家齊名的家族,那是龐然大物,與他們相左,會影響到你與他的前程。”


    宋文迪長籲口氣,淡淡一笑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文鳳微微一怔,片刻方道:“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僅僅在關心你,也是在關心我自己。”


    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宋文迪嘴角露出苦笑,暗忖自己的老婆還真是不解風情,自己走心的一句話,竟被她就這麽潑了冷水,有些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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