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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陸婉瑜送至她租住的小區門口,方誌誠下車陪她說了幾句話。陸婉瑜一直低著頭,她心情很鬱結,原本離開銀州,便是希望在雲海闖出一番成績給方誌誠看看,未料到最終還是將狼狽的形象,落在方誌誠的眼中。


    “哥,我真沒用!”陸婉瑜委屈地哽咽道。


    方誌誠輕輕地拍了拍陸婉瑜黑亮的頭發,輕歎道:“你很出色,因為太出色了,所以才會惹人覬覦。所以我想通了,從今往後,你每走一步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我才能夠放心。香草姐是一個優秀的女人,你跟著她,一定能夠學到很多東西,同時,我也不怕你受到傷害。所以答應我,明天起去華英投資集團去上班,好嗎?”


    陸婉瑜抬起美眸,淚水濕潤了修長濃密的睫毛,她點了點頭,道:“哥,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方誌誠笑了笑,幫她理了理發梢,道:“你還真是一個愛哭的小女孩,以後在我的麵前不許哭呢,不然,我罰你給我講一百個笑話。”


    陸婉瑜破涕為笑,道:“我可不會說笑話……對了,香草姐在車裏等了很久,你還是先迴去吧。”


    方誌誠揮了揮手,與陸婉瑜作別,坐迴轎車的後排,寧香草看了方誌誠一眼,道:“沒想到你挺重感情的,陸婉瑜與你並無血緣關係,你竟然能這麽誠心誠意地對待她。”


    方誌誠微微一怔,意識到寧香草對自己很了解,他苦笑道:“我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所以你可以把我看成缺愛的孩子,隻要別人對我付出一分感情,那麽我願意會對他付出十分。”


    寧香草皺起眉思索起來,也不知道想些什麽,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可怕的女人?”


    方誌誠沒想到寧香草會如此問自己,“不能說可怕,應該說,對你的認識有了很大的改變。”


    寧香草將右手拇指抵在精致瘦削的下巴上,淡淡道:“我也希望自己能做到‘我愛世人,世人愛我’的境界,可惜太難辦到。身在江湖,隨時要麵對勾心鬥角,若是你不計算別人,很有可能會落入別人的陷阱裏。”


    方誌誠知道寧香草的言外之意,其實若不是寧香草早先一步對夏芒和金峰有所防範,輪到最後受傷害的隻能是她和方誌誠。寧香草在那次慈善拍賣會上,感覺到夏芒和金鋒的敵意,便對夏芒和金鋒布了局,如今針對金鋒的布局才浮出水麵,至於那夏芒也是秋後的螞蚱,他現在應該意識到自己蹦躂不久了。


    蔣文嵐老先生重新迴歸雲海商業圈,如果想要重新獲得之前的威望,勢必要以雲海商會為基礎,而雲海商會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商會,若是要再度進入,必須要清洗一番,至於夏芒的父親則是重點清洗之人。


    隨著在黃金街項目上的合作,蔣文嵐已經將華英投資集團視作重點合作夥伴,而作為合作的條件之一,華英投資集團必須要竭力扶持蔣文嵐再度成為雲海商會主席。蔣文嵐想要成為雲海商會主席,單靠自己一個人,那是不足夠的,他看中的是華英投資集團有紅色背*景,雲海商會主席除了需要在會員中有足夠的威望之外,還需要獲得官方的支持。若是寧香草願意支持蔣文嵐,他再次擔任主席的可能性將大大提升。


    寧香草與蔣文嵐的合作已經上升到了戰略的高度,所以蔣文嵐才會采納寧香草的意見,願意考慮將黃金街項目放到東台。否則,那麽大的一個項目,蔣文嵐怎麽可能輕易地下決斷呢?


    方誌誠盡管不知道個中內情,但腦海裏轉了幾圈,大致猜出了幾分,笑問:“香草姐,你究竟是什麽時候,決定對金鋒下手的?”


    寧香草思索了一番,淡淡道:“那天慈善拍賣會上。金城集團出盡了風頭,自然會惹人忌憚。尤其是最後環節,金鋒跟我們爭那一副《葡萄圖》的時候,我便動了心思。後麵通過調查,知道金鋒和夏芒走得很近,便將計就計,給金城集團下了一個圈套。”


    方誌誠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寧香草早就開始下一盤很大的棋,同時也暗歎自己在這方便還是太簡單了一點,他輕歎道:“我現在極有安全感了,以後跟著香草姐,絕對有肉吃。”


    寧香草白了方誌誠一眼,淡淡笑道:“那你要注意一點,小心被我帶到溝裏去。”


    方誌誠大笑了一聲,道:“沒事,即使被騙了,我也是心甘情願。至於夏芒,你準備打算怎麽辦?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寧香草搖了搖尾指,分析道:“夏芒也隻是狐假虎威的紙老虎,真正的人物應該是他的父親。至於如何對付他父親,還用不著我出手,那得看文嵐先生的想法了。”


    方誌誠點了點頭,暗自佩服寧香草環環相扣的手段,平常見寧香草優雅雍容,但誰能想到她心思縝密,手段精巧,讓人防不勝防。他提醒道:“金鋒可不是一個簡單對付的人,即使現在金城集團被華英隱蔽收購,但他絕不可能這麽輕易妥協。”


    寧香草微微笑道:“你和金鋒之間的矛盾,我也了解過。現在他有兩個選擇,第一,依舊留在金城集團,成為華英的傀儡;第二,離開金城集團,徹底離開家族,自立家門。以你對金鋒的了解,他會怎麽選擇呢?”


    方誌誠眼中精光一閃,對寧香草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太厲害了。”


    金鋒絕對不可能離開家族,為了避免這次失誤造成的負麵影響,他會成為dg投資和鄭氏國際的代言人。細細分析,金鋒是華英投資集團安插在金城集團之中最好的棋子。


    寧香草是華英投資集團的副總裁,她可不是花瓶,能取得現在的成功,靠得是她玲瓏的心思及超強的謀劃能力。


    將方誌誠送到早已預定好的酒店,等他下車之後,寧香草與謝上校輕聲道:“謝叔叔,今天麻煩你了。”


    謝上校坐在副駕駛,微微一笑,沉聲道:“小姐,保護首長及首長的家人,這是我的職責,你說這話未免太過見外了。對了,首長其實希望你搬迴家裏住,那樣不至於讓你獨自一人在外……”


    寧香草搖了搖頭,苦笑道:“你迴去跟老爺子好好說,我會常迴去探望他,至於搬迴去,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


    謝上校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上去寧香草走出了與丈夫去世的陰影,其實那隻是假象而已,她守在與丈夫共同居住多年的小屋,正是無法走出陰霾的證明。不過,那道內心的門栓,隻有她自己才能打開,別人替她做不了任何決定。


    外麵飄起了細雨,寧香草將車窗搖開,雨霧穿入車內,在她感覺到了沁涼,忍不住悠悠地吐了一口氣。


    若是有人從車外望去,會感歎這是一個多麽美麗,卻又多麽憂傷的女人。


    迴到酒店之後,洗完熱水澡,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方誌誠給王崇打了個電話,通知他雲海商會的封鎖已經被打通,從明天起可以重新啟動對雲海商會企業的重點溝通,加速招商引資的進度。


    王崇最近被此事折磨瘋了,他憋著一股勁想要在雲海做出成績,沒想到四處不通,近期都蒼老了不少。王崇感歎道:“老大,這次多虧你了。不然,我真沒信心,繼續幹下去了。”


    方誌誠暗忖其實雲海商會封鎖東台招商局辦事處,罪魁禍首應該還是自己,他並未明言,安撫道:“以後出現任何問題,記得要注意保持溝通,不要一個人扛著。辦事處是招商局手臂的延伸,歸根到底還是招商局的一部分,遇到挫折的時候,千萬不要硬抗,大家集思廣益,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知道了。”王崇點了點頭,笑道:“對了,老大,你晚上會不會覺得孤獨?”


    “嗯?”方誌誠被王崇這個跳躍的問題,問得一愣。


    王崇嘿嘿笑了兩聲,道:“老大,一個小時之後,會有人給你敲門,你到時候一定要開門啊。不多說了,祝你晚安。”


    王崇莫名其妙地這句話,弄得方誌誠雲裏霧裏。他歎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想著招商局後續發展所麵臨的一係列問題……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誌誠的眼皮變重,這時門鈴聲響起,驅走了睡意。


    方誌誠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往外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郎,正在不停地按著門鈴,方誌誠頓時恍然大悟,王崇原來是這個用意,他幫自己喊了一個小姐。


    方誌誠沒有搭理她,迴到床上繼續看電視,不停地調換著電視頻道,不過那女郎並未泄氣,還在不停地按著。方誌誠臉上露出苦澀之意,隻能過去開了門。那女郎見方誌誠終於開離了門,心中不滿,怒道:“我按了這麽久,你才開門……耍人,很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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