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達延突然間哈哈大笑,仿佛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你以為你一個階下囚現在也配跟我說話嗎?”


    “就算你說出去了又能怎樣?你覺得整個地牢裏有誰能信你說的這些?”


    “現在的你便是連可汗都厭棄了。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你也配和我講什麽條件?”


    “說不定你現在放一下你那大將軍的麵貌求了兩聲。我還能考慮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阿史那·達延眼中閃爍著紅光,十分詭異。


    “還有你那嬌滴滴的妹妹。”


    “不過是一個卑賤的漢人,也妄想攀龍附鳳。”


    阿史那·達延在說到耶律雅莉的時候,耶律齊眼中有什麽東西驟然間崩塌。


    “…你跟我保證過的不動我的妹妹。”


    耶律齊雙目赤紅。


    因為沒了舌頭說出來的話格外斷斷續續。帶著一股子悲愴和殘淚。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


    阿史那·達延哈哈大笑,對於他來說,耶律旗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快要入土的臭蟲而已。對他根本造不成什麽威脅。


    “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地牢裏待著,等著死吧。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在隨意的編排我父子兩人。就休怪我讓你妹妹提前下了地獄。”


    耶律齊仿佛置身在無盡的痛苦之中。渾身上下隻覺得熱血往頭上湧。他盯著眼前那個讓自己陷入淋雨的罪魁禍首。突然間慘然一笑。


    “我求你。”


    耶律齊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我這輩子沒有求過人。求求你,不管怎麽樣都放我妹妹一條生路。”


    “…現在知道求我已經晚了。”


    “你和你的妹妹都活不了。”


    阿史那·達延冷哼一聲。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就乖乖在這牢獄裏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


    阿史那·達延說完之後不袖而去。身後傳來耶律奇的怒吼聲。


    在這空蕩蕩的監牢裏麵顯得格外慘烈。


    在出了監牢大獄之後,阿史那·達延收迴了臉上的笑容對著看管耶律其對獄卒吩咐道。


    “傳令下去,嚴加看守。若是讓我知道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唯你是問。”


    阿史那·達延眼中滿是冷冽負責看守的玉足身心一震,他剛才在這附近江裏麵說的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對勁,但是無奈他隻不過是一名小小的獄卒而已。管不了那麽多事。


    於是在阿史那·達延分組之後整個人頭恨不得磕到地上。


    “小的一定聽令。”


    ……


    深夜。


    油燈如豆,耶律齊此刻已經曆劫,他在牢獄之中罵也罵夠了。


    隻是可惜無論他做什麽事情都在找不來一名玉足。他頭頂上是四四方方的天牢。


    隻有頭頂那輪明月。透過上麵的孔洞零星的照在他身上。


    他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


    迷迷糊糊間,仿佛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仿佛迴到了自己剛當上將軍的那一段時間。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新兵。


    有一日在亂軍陣前撿到了一個被屍體覆蓋的女孩子。這女孩子。是漢人血統。他本意將他殺掉,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也許是因為陰差陽錯。


    或許是因為那女孩子的眸光太過水潤。


    耶律齊居然沒狠下心下手。反而是將他帶迴到自己的營帳裏,甚至還給他起了一個遼人的名字。


    這女孩子就是她現在的妹妹。緊接著便是刀光劍影。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新兵,成長成為了一個人人懼怕的遼軍將領。


    而每一次他迴應那女孩子就歡快的迎上來,替他卸下甲胄。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很久。


    耶律齊本來是沒有家人的,可是因為有了這個女孩子,她便有了家,他是這女孩子如骨血一般。


    再後來就是自己身處在這個牢獄之中。


    渾身的冷汗打濕了他的衣服。


    耶律齊從美夢中驚醒,看著麵前四處的環境。無聲的笑了。


    “……”


    他的妹妹,天底下最最好的女孩子。


    如今他和他的妹妹天各一方。如果不是阿什那夫子很可能他們的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他還說過要帶他的妹妹迴中原找弟弟。


    可是現在隻怕是不能了。


    最可惜的是他甚至到臨死之前連他妹妹的一麵都沒有見到。


    耶律齊眼中含著熱淚。


    身上的傷痛還在折磨著他的意誌。


    隻是很可惜。他不能衝出這牢房去見一見她。


    就在他望著頭頂上那道光線的時候,突然間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耶律齊迴頭望過去,隻見一道倩影披著夜色。來到他的牢房前。


    “哥哥。”


    熟悉的聲音傳來葉綠氣,簡直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他猛然的衝到麵前。看著那日思夜想,盡在咫尺的清秀麵龐。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雅莉…真的是你。”


    耶律齊的舌頭被割掉了,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他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耶律雅莉一身男裝打扮。將頭發高高豎起,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沒有好好休息。那張清秀的麵龐上是掩蓋不住的憔悴。


    他癡癡的望著麵前被困在牢獄之中的男人。生活之中一閃而過哀傷。緊接著便是濃重的心疼。


    “哥哥…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耶律雅莉的聲音,在寂靜之中是格外能撫慰人心。耶律其雙手顫抖的扶上姑娘的雙手。


    直到感受到那手背上的溫度,仿佛被燙掉一般。又猛然間縮了迴來。


    “…別哭,我的妹妹。”


    即使是身處淋雨,耶律齊也不忘安慰著麵前的女子。


    耶律雅莉想要說的話就那樣堵在喉嚨裏麵,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居然這樣對你,你可是草原上的英雄。”


    良久,姑娘才從喉嚨裏緩緩說出這樣的話。


    緊接著便是不受控製的,兩行內從他眼眸中緩緩落下。


    姑娘清瘦的身子此時仿佛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顫抖著,他想象不到一直被草原人敬仰的英雄居然也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耶律雅莉在劉軍的地盤上待了十年。


    這10年的時間裏,如果不是耶律琪幫助他打點事物,他恐怕早就被那群豺狼虎豹給生吞活剝了。


    可以說耶律奇就是他的恩人,也是他沒有血緣關係,至親之人。


    “……”


    耶律齊歎息一口麵目複雜的望著麵前的女子。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姑娘頭上的發髻。卻因為害怕手上的汙濁汙染姑娘的發絲而猛然間縮迴來。


    “我姑娘別哭了,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是我命該絕,但是你不一樣,你還有大好的青春。”


    “在我死後你就遠遠的逃出去吧,逃的越遠越好。去中原找你的弟弟。”


    “我知道這10年的時間委屈你了。你是中原人。在遼地多受束縛。若不是我執意將你留在遼地。”


    “恐怕你也不會受到這樣多的淩辱。”


    耶律齊說的話句句發自肺腑。


    “我們的大帳西北角。有一個暗格兒。你將那燭台往右旋轉三圈兒。就可以開啟那裏麵試。你哥哥我這些年以來所有的積蓄。”


    “你將它全部帶走,這些東西原本是用來給你當做嫁妝的。”


    “哥哥這輩子沒有親人,你是哥哥唯一的親人。我原本想著等到這次打仗迴來就將你嫁給我們。草原上最勇猛的兒郎當他的妻子由哥哥給你做靠山。你也不至於在夫家受欺負。”


    “隻是這一切哥哥現在恐怕是不能看到了。”


    他看著麵前清秀的女子。心裏是止不住的心疼,他死了他的妹妹怎麽辦?那卻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人物。是不會放過他的妹妹的。


    想到之前阿什娜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耶律齊渾身上下便是止不住的殺意,若是他有機會,他一定要親手殺了阿史那夫子。


    “哥哥你對我恩重如山。雅莉心中,也早就是哥哥為最親的人。這10年的時間,哥哥對我的好,雅莉都記在心裏。”


    “雅莉,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哥哥王受如此冤屈。”


    耶律雅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是一片堅定。


    所有欺負他哥哥的人。都是在嫉妒他哥哥的才能。如果不是這些人,他們兄妹兩個還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雅莉,你在說什麽胡話?這是大王下達的命令,與任何人都無關。恐怕這一次我是免不了了。隻是你還年輕,你不該因此受到牽連。”


    “而使那夫子並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我給你指一條路。可以直通向邊關城。”


    “你是漢人。相信邊關城的人一定不會為難你,他們肯定會讓你留下來生活的。至於哥哥,若是你以後還活著。每逢過節給哥哥燒一些紙就是了。”


    耶律齊一句一句的囑托著。那小姑娘臉上滿是淚痕,聽到此處隻覺得肝膽劇裂。


    “我不信大王一定是被那些人給蒙蔽了,哥哥如此勇猛才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兒郎。哥哥這麽些年為了軍殺敵無數。”


    “大王肯定是受到了阿什那父子的蒙蔽,我這就去找大王。我跪在她麵前。求他讓他放哥哥一條生路。”


    耶律雅莉這樣說著。鐵了心思要去找可汗,可是卻被耶律奇一把拉住。


    “傻妹子,你說什麽呢?這次打仗我們可是損失了10萬人馬。”


    “這10萬人馬都是未來的精兵良將。”


    “總要有人為這次的失敗來兜底。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耶律齊苦笑著。


    “都是你大王本就厭惡悍然,此次打仗又敗給了漢人。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清繳遼地的漢民。”


    “你孤身一個人在聊的又沒有一張,除了我之外,恐怕就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庇護你了。”


    “若是如此,倒不如盡早為自己做打算。”


    耶律齊死死抓住自己妹妹的手。仿佛在祈求他一般。


    “…我的好妹妹,你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迴來了。”


    兄妹兩人見麵都哭成了淚人。


    耶律雅莉心中悲痛。他自知此次一別就是生死。


    但是他想象不到自己的哥哥被人割了舌頭打斷了。骨頭仍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麵。


    “…哥哥,你說的我心疼。我怎麽可以丟下你不管呢?”


    耶律雅莉死死咬住嘴唇,嘴巴裏已經出現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你能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我不想我自己的哥哥白白飽受冤屈。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


    耶律雅莉就算是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會做出坑害10萬人馬的。許多一定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麽誤會。


    眼界麵前的姑娘如此執著。


    耶律齊最終拗不過他。


    還是江邊關城?一戰之後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跟他講述了一遍。直到最後,耶律西長歎一聲。


    “那邊關城清風寨的人猶如神兵天降,就算在派去更多的人馬也隻會是這樣的下場。”


    “那時那夫子根本不聽旁人禁言,隻顧著自己在亂軍之中衝殺。可是他們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清風寨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這其中的事情助班製度。並非是我一個人可以做決定的。”


    “隻是可惜了那些大好兒郎,他們原本應該是遼軍最勇猛的將領。還有那些孩子人,還有馬貝高也跟著我們去攻打這邊關城。”


    “我的戰鷹分了三路。眾人分頭逃竄。隻是過來匯合的也隻有少一部分而已。許多人就陷在了邊關城附近,再也找不到了。”


    “這些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跟他們的父母交代。”


    想到那些在邊關城消失的將領和自己的親信,耶利奇心中便是一陣悲痛。若是自己當日再堅定一些,冒著大不韙的風險死進諫就好了。


    他們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甚至在失蹤之後也會留下汙名。


    “…哥哥做的已經很好了。”


    耶律雅莉眼中含著淚花。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他就說他的哥哥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失誤。


    看來一切搞鬼的另有其人。


    “都是阿史那父子,他們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耶律雅莉心中暗恨。


    “哥哥,如果我救不了你,那我就殺了他們,讓他們為你下去陪葬,如何?”


    耶律雅莉仰著臉,心中已然燃起熊熊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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