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郡主的這番話成功的讓沈夜呆愣在原地,好好好樂器是吧?


    他看了一眼周圍,然後隨處拿下幾個空碗,呈一字型形碼在一邊。


    “郡主,我自幼時便不會什麽拿手的樂器,但如果你非要聽的話,那我就獻醜了。”


    沈夜隨手從底下拿起一個筷子,敲擊在晚上試了試音,發現這古代的碗還真是瓷實。


    不過好在不影響上麵的節奏。


    “今天給郡主唱的叫做《水調歌頭》。”


    沈夜絞盡腦汁從記憶裏麵搜尋到了這麽一首歌。其實也不算歌這在他前世乃是每個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都會背的詩句,後來被人譜了曲子。


    簡單易唱,朗朗上口。


    再加上他略懂一些音律,因此也能湊合過去。


    “…明月幾時有…”


    第一句出來。


    沈夜那渾厚的嗓音便讓霓凰郡主呆愣在原地。


    霓凰郡主在宮中聽慣了大音,小月。所聽的最多的便是朝堂裏麵的祭祀的歌聲。再不濟也是一些宮中編了許多年的陳詞濫調歌曲。何時聽過這樣簡單易上口的歌聲?


    再加上本身這首詩詞藻華麗。


    配上這月照中天的景象更是相得益彰。


    霓凰郡主不知不覺的就沉醉在這優美的歌曲聲中。


    隨著沈夜最後一個字的緩緩吐出。


    筷子輕輕放到了桌子上。


    霓凰郡主居然不知不覺間在眼角滴落了幾滴清淚。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沈夜即使再不著調,此時此刻也不免疼惜。


    “…郡主好好的哭什麽?”


    沈夜慌了手腳,從胸口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霓凰郡主擦眼淚。


    “…我…本宮才沒有哭。隻不過是剛才風大迷了眼睛罷了。”


    霓凰郡主向來嘴硬。


    沈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如今他們在中軍帳之中。哪裏來的風?隻不過一切都是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嘴硬時說出來的話。不可信。


    “你這首歌不好。讓本宮想起了傷心之事。”


    “以後不要再唱了。”


    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霓凰郡主卻沒有拒絕遞過來的帕子,一邊在臉上擦眼淚,一邊瞪大了眼睛。


    “你這首歌是從哪裏學來的?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過?”


    沈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總不能說這首歌是來自2000年後吧


    畢竟自己穿越的身份,放在這個時代一定會被當成是怪物。


    “不是學的這首歌,是最幼時我母親唱給我聽的。我也不曉得他從哪裏聽來的這首歌,隻是由於年代久遠聽的次數多了,也就記住了。”


    沈夜苦笑到他不是一個將旁人心血據為己有的人。


    因此隻好老老實實的編了個瞎話。


    “原來是這樣。”


    霓凰郡主悵然若失。


    “我警告你,你以後這首歌不許再唱給別人聽了,如果讓我聽到你再給別人唱這首歌,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霓虹郡主平靜下來之後還是威脅到這幅不要像極了。到學校園裏的那群虛張聲勢的流浪貓。


    沈夜忍不住笑了笑,並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郡主說什麽就是什麽。”


    ……


    與此同時,在大帳之外。


    傅兮托著腮,看著天上的明月。


    那大帳之中不時傳來自己家寨主的歌聲,這首歌他也沒聽過。不知不覺間就入了迷。


    但是隨即想到這歌是自家寨主唱給別的女人聽的,頓時笑臉一黑。雙手緊緊捂住了耳朵。


    “天底下男人都一個樣,慣會討別的女子歡心。”


    傅兮小風一聲嘴巴裏喃喃自語,他倒不是對霓凰郡主有什麽意見。隻是對自家寨主的意見比較大。


    “三妹何故在此苦惱?”


    李三並不懂音律,隻是覺得那歌聲婉轉入耳。在聽到歌聲結束之後也不由得悵然若失。他看著麵前自言自語的傅兮,忍不住發問道。


    “…還不是因為債主。咱們家債主每日都是沾花惹草,現在好了吧?勾的那朝廷裏的尼王郡主對他念念不忘。”


    “這樣下去我們的大計怎麽辦?”


    傅兮說的便是讓沈葉龍袍加身一事,除了當日他們幾個就連沈燁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還未到讓郡主成家立業的時候,萬一他真被那朝廷的女子勾走了心魄那我們怎麽辦?我們的計劃是不是要擱淺了?”


    想到他們就此計劃了好幾日的計謀。


    傅兮忍不住感歎道。


    “想來大哥他自有安排。三妹,你也不要暗自勞神了。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從這裏出去再說吧。”


    李三望著遠處的明月,臉上滿是樹木,他倒不擔心。沈燁被霓凰郡主勾走了魂。


    他最為擔心的是他們眼下從這邊關城裏麵出不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即使是霓凰郡主現在有意讓他們走,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可都不是吃素的,一個個虎視眈眈,指不準什麽時候就將他們扣押起來。


    畢竟凝皇郡主雖然好說話,但是那個蒙大將軍他最為了解。


    此人並不會錯失任何一個先機。他已經看清風寨不順眼很久了,今日他們債主主動進入邊關城正是一個好機會,站在蒙大將軍的角度,若是此舉將清風寨的人一網打盡。


    那他便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李大哥說的對。那不如我們現在就把債主從裏麵拽出來。”


    “那頭騾子有靈性,同時我也知道他們家那爐子放在哪裏,到時候你我分頭行動,你背著債主。我直接潛入他們的後院,把羅子的繩子給弄開,讓他自己順著我們的腳步迴到寨子裏麵,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傅兮也不再計較兒女情長,危急關頭最重要的是眾人擰成一股繩兒。當他聽到此番話之後,便再也不敢多做耽誤。


    “好,眼下也隻能這麽辦了。”


    李三同意之後,正當兩人要行動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滄桑雄厚的聲音。


    “兩位留步。”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以至於讓兩人刻在了骨子裏麵。兩人的身形都不由得僵住。


    傅兮緩緩轉迴身來,看著在月色之下身披甲胄的蒙大將軍。表情有些不自然。


    “原來是蒙大將軍,不知道這麽晚了蒙大將軍不去休息,何故在此處呢?”


    此時此刻李三扮演的是一個傻子的角色,因此不能跟常人多做交談,於是隻好垂下眼簾。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傅兮身後。


    傅兮咬著牙關一隻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常見把手他心裏想的是萬一這蒙大將軍突然間發難,她也好有個照應。


    “邊關城形勢嚴峻,雖然遼軍已經撤退了。但是還得嚴防死守,萬一城裏麵進來細作。那可就不是我一人之責了。”


    蒙將軍臉上的神態倨傲。他倒不是看不起傅兮。


    隻是多年以來的征戰讓他身上自成一股傲氣那是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度。


    隻是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並沒有落在傅兮身上,相反是看向他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李三。眼中一閃而過懷疑。


    “原來是這樣,那大將軍慢慢找,我等就不在這裏給大將軍礙眼了。這就迴去找我們的債主。”


    傅兮隻當他是將他們一眾人看成了奸細。於是幹笑一聲,迴頭扯了扯李三的袖子,兩人就此要溜走。


    “且慢!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便可按照霓凰郡主的吩咐多在城中走動走動,畢竟這是泥皇郡主下的旨意,陪王半價乃是尋常人修不來的福分。”


    蒙大將軍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上前一步截住了他們的退路。那雙如同因子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們,仿佛要看穿他們的內心。


    “方才在席間我便一直注意這位兄弟。”


    “不知道這位兄弟如何了?為何在席間一直不吃不喝?難不成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大將軍你也知道。我們債主是個好人,這裏三裏大哥。乃是他在逃難時認識的一位癡傻兄弟,平日裏不愛說話。腦子上也有點缺點,這次見霓凰郡主。債主怕他在時間驚擾了貴人,於是吩咐我多帶帶她。不要有事沒事隨便亂說話。”


    傅兮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可能這蒙大將軍已經盯上這李大哥了。之前李三剛恢複記憶的時候,曾經跟他們講過自己的身世。


    傅兮何等的冰雪聰明,幾乎一下子就猜出了李三不願意迴到京城的原因,再加上這蒙大將軍眼中的意圖性實在是太過明顯。電光火時間,他就猜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李三和眼前這位蒙大將軍兩人認識,不光隻是單純的認識,甚至還淵源頗深。否則那蒙大將軍不會在席間就一直觀察李三的舉動。


    就是不知道這位蒙大將軍到底是敵是友了,若是當日誣陷李大哥的人也有他蒙大將軍一份。那他今日就算拚了命也要替李大哥手刃這個仇人。


    若是這蒙將軍之前跟李家教好,那也是燙手的洋山芋一件兒。因為現在他們明明站在不同陣營之中。兩人關係就算再密切,也隻能是戰場上的敵人。今日就算這王大將軍顧及當日的情麵放他們走。


    到了他日也難保不會反目成仇。


    “…竟然也是姓李嗎?”


    沒成想那蒙大將軍在聽到此話之後,眼神之中有一閃而過的懷念,不過很快就被他遮掩過去。


    “方才我聽姑娘你說,他姓李,不曉得這位李兄弟是哪的籍貫?”


    “家中可有親人在?”


    傅兮麵對盤問隻是嗬嗬,幹笑一聲,胡亂的蒙混過去。


    “誰知道或許是從北邊流浪過來的吧,你也知道大將軍亂世之中無家可歸的人多的很。這裏又是大姓,誰知道他家中還有什麽人,說不定他之前的親人都死在亂軍之中,也說不準呢。”


    “我們債主跟他關係這麽密切,尚且不知道他家有幾口人。我一個小女子就更不要說了。”


    傅兮隻盼望著這位老將軍趕緊不要再問他了,因為這樣下去他還不知道堅持多久。


    “原來是這樣。”


    蒙範點點頭,做出一副理解的模樣。


    “這些年來戰況頻發多的是流民,不過正好。我的軍隊裏麵也有北方流難的一些百姓。他們在我軍隊的護送之下,現在已經到了邊關城裏麵安營紮寨。”


    “若是有需要可以帶這位李姓兄弟前去辨認一番,說不準也能找到他同時失蹤的親屬。到時候也是皆大歡喜。”


    “畢竟亂世之中相聚難。”


    蒙範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似是在為李三他們考慮,實際上也是一番試探。


    傅兮心裏罵了好幾遍老狐狸。但是卻又不得不裝作滿臉笑紋和驚喜的模樣。


    “真的嗎?那就有勞大將軍了,隻是這幾日實在是不方便,我們從寨子裏出去已經這麽久了。晚點兒迴去,李大哥會發瘋的,不如你就讓我們先離開。等到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去登門拜訪,你看這樣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要趕緊走了,你要是識相點兒就不要擋我們的路。


    蒙範卻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反而是繼續得寸進尺道:


    “既然是郡主的朋友,那同樣也是我的朋友。不過既然大家都見了麵了,何不讓這位李兄弟將臉上的麵紗揭開,如今郡主也不在這裏。自然也不怕驚擾了郡主。”


    “我可為你們請來一個畫師,將這位李兄弟的臉畫到畫上,到時候也好相認。”


    蒙範當日在邊關城外見到溫百川所畫的畫像其實並不準確。這也就導致了後續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李三。


    今日他覺得李三的背影熟悉。


    也是因為想起了當時同時在朝為官的李氏一族。


    如此算來,若是李氏一族的那嫡長孫還活著。想來應當也是這般年紀。隻不過天底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李氏一族最後的血脈早就已經在那次的刺殺之中人頭落地了。


    蒙範甚至親眼見過朝中的奸人將李氏李長孫的人頭掛在西郊菜市口。


    那樣的慘烈,即便他現在想來也忍不住膽寒。


    所謂狡兔死,良弓藏,說的便是如此。當今聖上。忠賢不分,昏聵無能,即便他一心忠心耿耿為朝廷,但是每逢夜深人靜還是忍不住會深思。自己是否也會落得李氏一族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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