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夠了麽!”


    當遊方的話音落下,許新也終於是抬起了頭,看得出來他此刻是無比的憤怒,露出了殺人般的眼神。


    “你要是想聽,我還能繼續說,說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問題是你想麽?”遊方卻毫不在意。


    “不得不說,你現在的眼神和表情可比剛才好多了,剛才就像條狗,現在至少……還像個人。”


    “怎麽樣,被一個小小的後輩戳破了所有的、變得如此赤裸,這種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但相比起你那些兄弟的遭遇,你這點兒……又算個什麽!”


    “哼!最終還得要靠旁人……”


    “我準備好了,請前輩賜教。”


    許新見狀,又立刻轉迴了頭,隨即兩眼一瞪,發現對麵這小子竟直接朝“丹噬”張開了口!


    “我也不需要你立什麽生死狀,那沒什麽意義,我許新還不至於敢做不敢當,若你真的死了,我自會將你的屍體帶迴陸家!”


    遊方閉上了眼睛!


    “這小子!!!”


    而正當阮豐疑惑之際,許新這邊……


    “我歡迎唐門的所有人來對刺殺我,我隨時恭候!”


    而就當他以為,穀畸亭是反應慢了的時候,卻見其抬起了手指、微笑著指了指遊方的方向。


    當然了,在他心底深處還是有一個判斷,那就是這小子是不會死在“丹噬”之下的,這小子沒那麽傻,必然是有著後手。


    “嗬嗬,我當然清楚,這一點就不勞許前輩操心,若是我死在了‘丹噬’之下,我自然是自食其果,但如果我沒有……”


    “天人合一”之境他早已經達到,自然也就能看出、遊方現在的狀態是遠超過“天人合一”,其仿佛徹底融入了天地之間、再不存在於所站之地,從古至今能夠達到這境地的……


    於是乎,下一刻,許新直接開口,目光朝遊方看去。


    “十七哥,相信這小子吧。”


    “嗬嗬,這種時候他是不會做他沒把握的事情的,咱們就放寬心。”


    於是乎,二人真就坐在一旁看起了戲。


    穀畸亭!


    一念至此,許新不由得瞥了一眼穀畸亭,他清楚這家夥的“大羅洞觀”有多神異,以其手段,必然能在丹噬命中遊方之前將之帶離。


    聽到這話,阮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可才二十一歲啊,二十一歲便入了“道境”,要不要這麽誇張!


    而緊接著,他便又聽穀畸亭問出了一句話:“話說十七哥,我想問問你,憑借你的‘六庫仙賊’……能把‘丹噬’給吃下去嗎?”


    於是乎……


    遊方微微一笑,朝許新點了點頭,隨即背負雙手,就這麽挺立在那兒。


    而看到這一幕,遊方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興奮之意,能夠見識完整的“丹噬”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他趕緊趁機感悟而起!


    深深看了他一眼,許新也不想再磨唧,既然這小子就要這樣,他自然也沒什麽好說。


    “十七哥,你雖然了解三十三,卻是不太了解唐門,唐門之人皆是這樣,那一份驕傲,是刻在他們的骨上、流在他們的血液中的。”穀畸亭見狀,這便小聲傳音。


    如今在他心裏隻有一點,那就是“丹噬不可辱”,他無論如何都要再續“丹噬神話”,讓這小子好好看看!


    下一秒,阮豐直接轉頭看向了穀畸亭,一臉的怪異之色,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這三十三弟居然吃這一套,不禁瞪了瞪眼睛。


    緊接著……


    聽到這一番解釋,阮豐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隨即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心。


    “夠嗆。”


    剛才許新的那一點微妙動作與眼神,他自然是看在眼裏,這家夥的心裏麵在想些什麽,他也自然是清楚的。


    對於遊方來講,這不過是一個自然而然的動作,但看在阮豐和許新眼裏,卻就是另一番含義。


    啪啪!


    的確,這小子或許是天縱之姿,或許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就其此刻所展現出的心性,就已經落了下乘。


    話音落,遊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隨即咧嘴,朝許新勾了勾手。


    阮豐皺眉,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仔細觀察而起,而這不觀察不要緊,在看了一陣後,他頓時就麵露震驚!


    “這是……道境?!”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見他一臉吃驚的樣子,穀畸亭這才想起,之前大家似乎都在圍繞著無根生談聊,對這小子的情況並沒有完整說明。


    “伱可知道,我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晚輩為什麽敢在你麵前如此的放肆?”


    “三十哥,你什麽情況!!!”


    到如今為止,要說誰最了解遊方的實力,那便莫過於穀畸亭了,畢竟這一年以來他都一直在看著這小子、也一路見證著這小子的成長。


    他活著這麽多年,見過的天才人物可以說數不勝數,這些人物或許都會有衝冠一怒、意氣用事之時,但卻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


    而遊方這邊呢……


    這時候……


    同時他也想好,若一會兒穀畸亭真的出手,事後他必須要說道說道,他的確是有了活動的想法,但卻不像與這麽個小子為伍。


    “嗬嗬……”


    但也正因如此……


    遊方微微一笑。


    唐門之人別的或許會沒有,但獨屬於唐門的驕傲卻是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割舍的,這是他們心中最神聖的榮耀,也是他們做大部分事情所內含的動力。


    “啊?!”


    “原來如此……”


    “此番挑戰的結果生死不論,我可與前輩立下生死狀,若我無法在‘丹噬’之下活下來,那便埋骨於此地,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但許新想要承認嗎?


    麵對丹噬還敢閉眼、絲毫沒有聚精會神的應對之意,此等人物從“丹噬”存在起就從未有聽聞,著實令人詫異。


    畢竟,不管許新的消息如何的閉塞,對於這轟動整個異人界的大事也還是清楚,這幾天光是唐妙興就不知道跟他提過幾次,令他印象深刻。


    “那可是‘丹噬’啊,那小子真沒問題?”


    便唯有“道境”!


    “哦,我之前沒跟你說過麽?”


    他這一嘴,便是意在於提醒穀畸亭出手,他相信沒有人真想看到這小子死於“丹噬”的結局,自然要更加謹慎些。


    “吃倒是應該能吃,就是很可能消化不了,畢竟我現在也沒練到家,這都整岔了。”阮豐想了想,隨即迴答。


    這小子很冷靜!


    於是乎……


    但他也同樣不相信、這小子真能靠著自己的力量應對“丹噬”,其應當是有著別的倚仗,比如說……


    “三一門遊方,特向許前輩挑戰,晚輩想要見證傳說中的‘丹噬神話’,還望前輩賜教!”


    許新目光調轉,看向了穀畸亭的方向,卻發現這家夥竟然壓根兒沒動,就這麽靠在石壁上,一副自在看戲的樣子!


    “這?!”


    “實在不行,我也願意領教領教唐門的‘丹噬’,你靠它活到了現在,不如再看看,你是否能靠它再拿迴自己的尊嚴!”


    聽到這話,一旁的阮豐終於是忍不住了,對於“丹噬”的神話他非常清楚,這絕不是可以輕易挑戰的。


    他隨之在心中自語,隨即便一臉嚴肅地凝視著遊方,體內開始行炁。


    但就在他想出言之時,卻又再次被穀畸亭給拉住,隻見穀畸亭再度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去管。


    “嗯?!”


    “許新,許大前輩,如果你真還剩了那麽一絲的骨氣,那就麻煩你,再多給點兒反應。”


    “如此托大,就因為仗著他人?”


    “嗯?”


    唰!


    隨著許新的行炁,他的麵前頓時凝聚起一團扭曲與無形,一個小小的無形黑洞緩緩出現,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而進。


    但不管怎樣,此時許新的“丹噬”都已然凝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你別看我這兒,好好看看你的對手。”


    “!!!”


    “還真有用?”


    也正在此時,穀畸亭又拍了拍阮豐的肩膀,同時指了指遊方的方向,示意他仔細看。


    “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接下‘丹噬’?”在沉吟了一陣後,許新麵色沉下。


    但毫無疑問,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情況,這家夥越是這麽以為,之後的效果也就越好,他高興還來不及。


    “這樣啊,那你接下來好好看看吧,對你應該會有益處……”穀畸亭則聞言一笑,看著對麵的遊方、觀察著其體內正運轉著的玄妙,他差不多清楚這小子會怎麽做了。


    在他看來,隻有心中有著絕對的把握,這小子才敢放言要挑戰“丹噬”,他絕不相信這小子會意氣用事,做事會不計後果。


    這一點,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有過許多次印證,因此如今才沒有人敢再說什麽,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唐門的逆鱗!


    對於唐門來講,“丹噬”不僅是一門充滿了神話色彩的絕技,同樣也是唐門之根,其中包含著無數門人前輩的血與淚。


    那麽問題來了,遊方所說的一切是否是真的?


    “第二,就你現在這幅樣子,我們來找你純粹是浪費時間,你的所有表現也實在不值得我尊敬。”


    而這時候……


    “第一,你太弱了,不僅僅是實力。”


    他苟活至今,也就隻剩下這麽一點點的倔強和堅持,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拋下,尤其是在兩位老兄弟麵前,他必須要證明些什麽!


    “既然如此,那你就準備好吧。”


    話音落,遊方徑直抱拳:


    另外,如果真有人能夠將“丹噬”給破除,唐門同樣會傾巢出動,“丹噬神話”絕不可破,這是他們最高的原則。


    “接好了!”


    “……”


    沒錯,的確是真的,就連許新自己也是這麽想的,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遊方豎起了兩根手指,一臉嘲諷的表情。


    而如今的許新已經站起,可以說是完完全全被架在了這兒,如果他不做些什麽的話,便等同於承認了遊方方才的所說。


    許新沉喝一聲,便將“丹噬”給激發,無形彈丸瞬間發射,便直朝遊方而去。


    “敢於輕視唐門‘丹噬’,對唐門之人來講你便已經有了取死之道,而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你都會與我唐門結下死仇。”


    “你最好真有這實力……”


    “……”


    他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有些高看這小子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聽到他這話,阮豐和穀畸亭皆是瞳孔一震,遊方則露出了笑容,他們都清楚許新此話意味著什麽,這家夥……準備要踏出去了!


    許新拍了拍屁股,緩緩站了起來,雙目綻放出冷光,死死將他盯著。


    沒錯,這便是遊方的目的,穀畸亭也早已經看清,他知道針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而這套方法便正適合許新。


    沒錯,身為“六庫仙賊”的掌握者、能夠直接吞噬“先天之炁”的猛人,阮豐對天地的感悟不可謂不強,否則也走不到如今。


    “當然,你如果不認,那就麻煩你用實際行動向我證明,打敗我這麽個毛頭小子,對於你這樣的大前輩而言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


    而看到他這動作,許新忍不住眉頭一皺,他覺得這小子實在是太能裝了,不由得更加憤怒。


    “這小子大半年以前就進入‘道境’了,應該是當下時代的第三人,第一個是老天師、第二就是四哥。”


    若是單單說性命修為,那這小子要挑戰“丹噬”就完全是天方夜譚,但如果再結合他那些稀奇古怪卻又強大無比的能力,便能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不尊重“丹噬”,便是不尊重唐門的所有前人,僅僅這一條,就足以讓唐門之人傾巢追殺。


    但下一秒……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遊方這小子用的就是實打實的‘激將法’、一點都沒兌水,但也是實打實的對症下藥,用喚醒三十三心中驕傲的方法,令他徹底清醒!”


    穀畸亭提醒說。


    不得不說,這次遊方可謂是一改過往謙遜的態度、變得無比的囂張跋扈,麵對許新可謂是一點兒台階不給、一點兒情麵不留,就是要讓其難受。


    緊接著,在三道目光的注視下,遊方竟直接將那“丹噬”的彈丸給吞下了肚,隨即微微一笑……


    “嗯,味道不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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