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瀾昏倒的同時,清濛山東元殿內的一麵水鏡劇烈地晃了一晃,裏麵景象扭曲不定,忽影忽現,似乎即將破碎。


    虛華偷偷瞥了一眼麵無表情、卻因心情激蕩而散發出一絲威壓導致道術水鏡不穩定的季留真,嘖嘖幾聲最終還是不敢出言調侃,抬手一道清氣飛入水鏡中,霧蒙蒙的景象再次清晰可見。


    正是裁判宣布清瀾力竭昏迷,扶月等人抬著清瀾駕雲朝清濛山方向飛來的景象。


    按照大比規定,一年期間藏經閣對所有弟子開放,虛華這個平日裏鎮守藏經閣的看守自然沒有了用武之地,他也懶得為一眾弟子翻找藏書,幹脆跑來清濛山投奔(?)自己的師弟。


    季留真冷著一張臉,但虛華愣是從他師弟的冰山臉中看到一絲欣慰,不由作死地開口道:“師弟啊,小清瀾這麽努力,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季留真麵色不變,但虛華卻像感應到什麽危險一般連忙彈跳開來,他擺擺手道:“行行行,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虛華話音未落,就見季留真緩緩將手伸入袖中,他大驚道:“師弟你不是這麽狠吧,我不就隨便說上幾句話嗎?”等到虛華在身前布下若幹法寶嚴正以待之時,季留真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玉瓶。


    “咦?”虛華顧不得防備季留真可能的攻擊,他上前幾步,對著玉瓶輕嗅幾下,隻覺這若有若無卻又屢屢不絕的清淡丹香分外熟悉,待他在靠近一些,不由跳腳道:“這這這這不是當初我拜托虛和師兄給我煉製的青靈丹嗎?”


    虛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季留真:“怎麽在你這!”


    季留真眼皮也不抬一下,一字一句道:“丹成之日,師兄還在夢鄉之中,虛和師兄便作主給了師弟我。”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虛華暴躁地在靜室內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我的太清冰雷、明王釋迦水、凝霜赤霄誅魔白蓮、萬年水火蒼冥晶石……”


    虛華口中每說出一個青靈丹的煉製材料,他就要一臉痛心的哀嚎半天,“……這些都是我攢了幾千年的寶貝啊!”


    任憑虛華如何捶胸頓足,季留真還是不置可否,仿佛手中玉瓶內裝著的並不是修士們趨之若鶩的絕世丹藥。青靈丹作為啟元星地仙以下修士公認的三大神丹之一,其藥效有著“活死人、肉白骨”之稱,更不論季留真手上的玉瓶內藥材的成分與質量比外麵修真坊市賣得要好幾十倍,


    “師弟,咱們打個商量成不?”虛華一臉苦哈哈地看著季留真,但眼睛幾乎放光地往玉瓶瞄。


    季留真“唔”了一聲,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虛華怒道:“這青靈丹對你又沒有什麽用,你這麽扣著幹什麽?”


    季留真瞥了虛華一眼,慢悠悠道:“留給我孫女難道不成嗎?”


    “哈?”虛華愣住了,“這、這……”


    雖說把青靈丹給清瀾這樣的築基期小輩用的確有些浪費,但保不準季留真這個疼愛孫女疼愛到了骨子裏的祖父還真的幹得出來啊!


    虛華呐呐道:“師弟,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季留真勾了勾嘴角,彈了彈被虛華鬧得有些淩亂的道袍,隨手將手中玉瓶拋給虛華,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送你了”便走出靜室,獨留下虛華愣愣看著手中玉瓶,好半天才衝著已經走遠的季留真的背影大喊道:“……虛夷你竟然把這麽珍貴的青靈丹隨便扔給我!”


    找不到重點的虛華剛想追上去,隻是剛一抬腳,他不由在心裏暗自嘀咕自家師弟這些年還真是喜怒不定。原來在季留真將青靈丹扔給虛華,走出靜室的瞬間,就瞬間布下一道困陣,將虛華困在靜室之內。


    “虛夷你個混蛋,真不懂得尊敬兄長!”明知道他最不擅長解陣了……虛華捧著玉瓶,看著四周的陣*是無處下手,無語凝咽。


    虛華的怒吼聲被運轉的大陣所掩蓋,坑了虛華一把的季留真心情尚好,但在看到由扶月等人護送迴來的清瀾時,眼底又恢複了平靜。


    領頭的扶月首先看到立於殿前的季留真,他加快了步伐,上前道:“扶月拜見虛夷師叔祖。”


    身後諸人,魚瑜和明凡幾人都未曾見過清瀾的祖父,名義上的師尊,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拜見虛夷祖師。”


    季留真淡淡頷首,示意眾人將清瀾扶入東元殿內。


    一條銀絲自季留真手中發出,圈在清瀾左手手腕上,季留真伸手撚著銀絲的另一端,閉目不語。


    魚瑜等人不敢發話,屏息注視著季留真,生怕清瀾有什麽意外。


    季留真睜開眼,隨手收迴銀絲:“靈力幹涸,有損根基罷了。”


    扶月聽後心中一緊,結丹期修為的他可是比在場明凡等人還要清楚根基不穩會造成什麽後果,日後修為高了想要彌補更是千難萬難!


    熹微清虛柔和的聲音響起:“不知虛夷師祖有何妙策?清瀾下午還須主持一場比賽判決。”


    原本還在擔憂的眾人轉念一想,對啊,虛夷師祖可是天仙真君,自然有辦法救治清瀾的。


    未等季留真開口,靜室內的虛華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開陣法,跌跌撞撞一身狼狽的走出靜室。


    “虛華師叔祖?”因為虛華乃是藏經閣的守閣之人,是以在場弟子均認得他,不過也好奇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季留真突然發話道:“虛華師兄,你來得正好,清瀾如今正需你的青靈丹救治。”


    聞言,眾人眼前一亮,紛紛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虛華,唯有前世散仙修為的熹微和家大業大對於丹藥頗為了解的靜貞麵色古怪,青靈丹……


    虛華一頭霧水,“……等、等等,青靈丹不是……”


    季留真又接過話道:“原來師兄你已經帶來了,師弟替清瀾謝過師兄了!”他一臉自然的從虛華手中拿過玉瓶。


    “原來虛華師叔祖是專門為清瀾而來的。”明凡看著虛華的眼神滿是欽佩,完全選擇性遺忘了虛華若是為清瀾而來,怎麽可能是從季留真殿內的靜室中走出來的。


    “我……”虛華不舍地想從季留真手中搶迴玉瓶,但聽到明凡的話之後,伸出的右手硬生生卡在半空中,最後他左手死死抓住右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清瀾丫頭也是我的師侄嘛,如今她有需要我自然會、幫、忙、的。”最後幾個字完全是從牙縫裏露出來的一樣。


    季留真打開玉瓶,一抹清淡的藥香自裏麵散發出來,魚瑜等人僅僅是嗅了一口,竟覺得靈台清明不少。在驚奇的同時,也對清瀾服下丹藥後的好轉抱有期待。


    虛華眼巴巴地看著季留真取了一枚丹藥給清瀾服下,然後自然而言地將玉瓶封住,塞入袖中。


    “師弟,剩下的丹藥……”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季留真道:“清瀾之後的情況還需觀察一陣子,這青靈丹師弟就厚顏收下了。”


    頂著一眾小輩的目光,虛華表麵大義淩然心裏淚流滿麵道:“不礙事!又不是什麽稀奇的玩意!”


    熹微和靜貞的眼神更飄忽了,青靈丹不是什麽稀奇的玩意?


    虛華肉痛地離開了,靜貞等人留了片刻,見清瀾還未蘇醒,便也禮貌性地對季留真告辭了。


    駕雲途中,明凡雙手搭在腦袋後麵,有些可惜道:“清瀾要是再支持一會,就能反敗為勝了。”


    秦咫羽搖頭道:“我看不一定,溫儀師姐根本還沒有使出真本事呢。”


    扶月讚同道:“溫儀是積年的築基修士,道心圓融完滿,隻差最後一步就可以結丹,清瀾對上她能夠支撐這麽久也是溫儀不願在第一場暴露實力的原因。”


    傅康裕補充道:“溫儀師姐是此次大比中,築基期修士第一的頭號熱門。”


    秦咫羽不由驚訝道:“木頭,怎麽你也關注這種消息?”


    魚瑜聞言也耷拉著腦袋道:“唉,怎麽清瀾第一場的對手就這麽強大呢,首戰就失敗,會不會影響清瀾接下來的比賽啊……”


    明凡心有戚戚然:“我看虛夷師叔祖心情也不是很好啊。”


    一番談話後,很快就消磨了清瀾恢複傷勢的歡喜,紛紛投入到對於清瀾下一場比賽心境的擔憂中。


    “扶月。”


    “靜貞。”


    前方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正是比賽完畢的扶渠和清瑜。


    清瑜一臉奇怪道:“你們這是怎麽了,一副沮喪的表情?”


    扶渠也溫和道:“我與清瑜比賽結束,正打算前去看望連靜師叔,你們可知她的比賽結果?”


    扶月歎息道:“輸了。”


    “輸了?”清瑜和扶渠不由麵麵相覷,“到底怎麽迴事,你們把經過一五一十告訴我。”


    等到扶月和魚瑜等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敘述清瀾和溫儀的比賽經過,清瑜不由笑道:“原來是七妹的機緣到了,可惜我竟未曾親眼目睹。”


    扶月不解道:“輸了難道還是好事不成?”


    扶渠接過話道:“正是好事呢,連靜師叔雖然輸了比賽,卻堅定了道心,這可是贏一百場也無法比擬的。”


    眾人見扶渠和清瑜這般異口同聲,不免也有些困惑。


    魚瑜道:“那、那虛夷師叔祖為何……不告訴我們?”


    正是季留真在靜室中那種沉鬱的表情和氣場,才讓眾人對於清瀾的事情越發憂心,現在敢情竟是好事?


    明凡一臉微妙道:“虛夷師叔祖許是太過擔心清瀾了吧。”


    坑人什麽的,身為一名天仙真君甚至還是一名劍修,應該……不止於此吧?


    熹微一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嗬嗬。”


    作者有話要說:迴到學校才知道,舍友們從23號開始就已經陸續返校學習了,這群學霸……讓身為學渣的我情何以堪qaq


    ps:初見時溫和又霸氣,淡定又從容的祖父大人已經被我崩了有木有


    雖然孫女堅定了道心但受傷了神馬,祖父表示很不爽,所以騙了虛華的丹藥還坑了魚瑜等人一把……好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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