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長途奔襲的方式,在很短的時間內擊潰了黃州軍和江防營,黃州已成為“不設防”的城市。


    按照張啟陽的估算,兩日之後,上下遊的清軍就會趕上來,所以動作一定要快。


    隻有用最快的速度,才能收獲盡可能多的戰果。


    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攻破了幾乎無人守衛的黃州城,大軍進城之後,飽掠一番旋即撤出。


    對於大紅狼和那些個亂七八糟的闖軍營頭而言,這一戰的收獲頗為豐厚:黃州府庫的油水很足,各種各樣的資材堆積如山,銀錢糧米不在少數。


    隻要是能夠帶走的全都帶走,實在不方便搬運的則點起大火付之一炬,反正就是不能給阿濟格留下任何東西。


    這一戰的戰利品絕不僅僅隻是大量的錢糧資材,還有將近四千俘虜。


    在這個時代,俘虜本身就是非常寶貴的戰利品。


    但是,大紅狼已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這些俘虜了,因為俘虜已被屠殺一空。


    將近四千俘虜,在不到兩個晝夜的時間裏就被殺了個精光。


    更讓大紅狼不敢相信的是,近四千俘虜竟然是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給殺死的。


    俘虜們被分批驅趕到江岸上,用火炮轟擊,用火銃齊射,或是直接死於屠殺,或者是溺斃於滾滾波濤,場麵血腥慘烈。


    密密麻麻的屍體布滿江岸,江水被鮮血染的通紅,空氣的血腥味道夾雜著屍臭,讓人作嘔。


    在戰場上殺敵和戰後殺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就算是如大紅狼這種幾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屍體也有種毛骨悚然的驚懼。


    他真的不敢相信,如此可怕的事情,竟然是自己那個寶貝兒子親手做出來的。


    即便是事實就在眼前,他依舊不敢相信,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


    “殺俘不祥啊,大帥為什麽要殺了俘虜?為什麽?”


    “這不是校長的命令,是我的主意。”


    這確實不是張啟陽的命令。


    自從戰鬥結束之後,張啟陽就和大紅狼、鐵牛他們去攻打黃州城了,根本就不在這裏。


    殺俘一事,完全就是洪長安自作主張。


    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學生們的一致意見。


    但是,如果說這事和張啟陽一點關係也沒有,那純粹就是睜眼說瞎話了。


    若是沒有張啟陽的同意,學生們敢這麽幹?


    當時,張啟陽原話是“妥當處理俘虜”,並沒有具體說如何處理。


    洪長安認為,把俘虜全都殺死就是最妥善的處理方式。


    而他的這個觀點,又得到了同學們的一致讚同。


    於是乎,他們就下手了。


    兩千多學生,在不到兩個晝夜的時間之內,就屠殺了將近四千俘虜,而且沒有出現任何混亂,一切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之中進行。


    殺光了這麽多的俘虜之後,洪長安等學生們卻沒有絲毫的罪惡和愧疚感,更沒有屠殺之後的那種瘋狂和亢奮,甚至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波動,就好像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兒。


    至於說為什麽要殺死這些俘虜,在洪長安看來,父親的這個問題簡直可笑。


    “據孩兒估算,清軍主力會很快從長江上下遊趕到這裏,帶著這麽多俘虜,我軍無法快速撤離,隻能將之消滅。”


    消滅?


    對,洪長安說的是消滅,而沒有使用屠殺這樣的字眼兒。


    或許,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屠殺,而是消滅。


    消滅是一個隻應該出現在戰鬥過程當中的字眼兒,但洪長安始終堅定的認為,殺死俘虜就是戰爭的延續,本身就是戰爭的一部分。


    殺了幾千人,竟然還是一副如此淡然的態度,這還是那個有些懦弱的公子哥兒嗎?


    大紅狼第一次深刻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不認識這個兒子了。


    “這麽多人,說殺就給殺了?你們怎麽能……”


    “父親,您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率軍撤離,而不是糾結於這樣的小事。”


    “這是小事兒?”


    “難道不是嗎?”洪長安輕描淡寫的說道:“一切的一切都應該為戰爭服務,任何不利於我軍的因素,都應當消滅之。父親也是老行伍了,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但那是人命啊,幾千條人命……”


    “我隻知道那是敵人。”


    “你……”就在父子二人爭吵之時,張啟陽來了。


    “報告校長,俘虜總計三千八百一十四名,已妥善處理完畢,我部已處於待命狀態。”


    對於眼前這屍積如山血可泊舟的可怕場麵,張啟陽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適應,不過他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你們做的不錯,準備順原路撤離吧。明天早晨,把此戰的作戰報告和總結交給我。”


    洪長安身體挺的筆直,如同一般標槍,啪的打了個軍禮:“是。”


    做的不錯,這就是張啟陽對殺俘一事的態度。


    對於張啟陽的這個態度,大紅狼深感震驚。


    學生們太過於年輕容易衝動,所以才會做出殺俘這麽極端的事情來,你張啟陽怎麽也是這樣的態度?這分明就是縱容!


    “山高水深,路途艱難,攜帶這麽多的俘虜確實不利於我軍的撤離,關於殺俘一事,洪將軍不必太過於在意。”張啟陽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阿濟格的主力已順江而下,左夢庚率四萬人馬逆流而上,還是盡早撤退吧!”


    關於殺俘一事,大紅狼始終耿耿於懷。若說這事是張啟陽的命令,他的心裏還會多少好受一點。


    但張啟陽並沒有給出非常明確的命令,洪長安和他的同學們就把俘虜給殺了,而且殺的毫無心理障礙,而是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屠殺之事,整整殺了兩天才殺完。


    這根本就不是一時衝動,而不是頭腦發熱,而是學生們在非常冷靜的情況下,經過集體協商做出的事情。


    這些學生,年紀最大的才二十出頭,最年輕的才剛剛十七歲,就有如此狠辣的手段,著實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別人是什麽樣子,大紅狼不知道,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子以前是什麽樣子。


    洪長安素來嬌生慣養,基本就是個公子哥,平日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雖然算不上是紈絝子弟,也不是什麽心狠手辣之人。


    廚子殺雞的時候他都不敢看,家裏的阿貓阿狗死了都要掉眼淚哭鼻子,絕對是一副懦弱的性格。


    原本還指望兒子能夠更加堅強一點,別總是那麽柔柔弱弱的象個小姑娘,想不到的是,在軍校這兩年多的時間,竟然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其狠辣程度讓大紅狼這個見慣了廝殺生死的老將都為之汗顏。


    真不知他在軍校裏頭究竟學了些什麽,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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