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眸子裏滿是痛惜,充斥著憤怒:“當初可兒被遺棄養生堂,是我抱迴家養大,如今你們說可兒是皇族公主?!”


    你們說是就是?


    證據呢?


    寧陽侯?


    我稀罕嗎?


    我要女兒啊!


    你們一句話,就可以奪我女兒?


    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什麽用心?


    騙我的女兒來京,鉗製榮王?


    卑鄙!


    為了這個女兒,秦業傾注了全部父愛,比親生兒子還要多的父愛:“嗬...早知道,就跟著榮王南下,不至於今日這般。”


    “父親。”


    秦鍾臉色漲紅,這段時間,秦鍾感覺人生如夢。


    姐姐是王妃,如今又成了公主?


    我的姐姐不是我親姐姐?


    秦鍾眸子裏滿是驚詫、不舍、惶恐:“姐姐不能入京啊!入京,就會成為人質,不知道會有什麽危險。”


    親姐姐也好,不是親姐姐也罷,秦鍾則是認可這個姐姐。


    雖然在他小時候姐姐教他讀書很是嚴厲,總是用戒尺打他手心。但是秦鍾極為清楚,姐姐希望他能夠成才。


    無論姐姐是五品宜人的時候,還是後來的男爵夫人,後來的國公夫人,或者現在的榮王妃,姐姐對待他極其疼愛,時時刻刻不是想著讓他去環境最好的地方讀書。


    秦鍾已經十幾歲少年,知道誰對他好:“我要出城,我要去金陵,我要告訴姐姐,這就是一個陰謀!”


    秦業這才恍然迴神,看著兒子的反應,秦業很是欣慰。


    不枉你姐姐疼你一迴。


    但是...


    女兒是他養大的,秦業很是了解自己的女兒:“你姐姐很是聰明,你都知道了這是一個陰謀,你姐姐更明白。”


    “她知道,自己要怎麽做。”


    秦業冷笑:“皇權,現在對你姐姐沒有多少約束力,對榮王更沒有多少約束力!當你姐夫離開神京城的時候,對朝廷就已經心冷。”


    “該做什麽做什麽,這個天下啊...”


    “總是那麽奇妙,當不得人心的時候,總是會亡啊。”


    “你現在還是好好讀書,不要給你姐姐添亂。”


    ......


    “公主?”


    榮國府的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震驚莫名:“榮王妃竟然是前太子,懿文太子的女兒?福安公主?”


    寧榮二府的人,無不是驚詫。


    如今的尤氏,已經不複之前穿金戴銀,而是隻穿著華麗衣衫,頭上發髻之間,已經沒有之前的名貴首飾。


    寧府現在日子過得艱難,這不今日,他們本想著來榮國府尋求幫助。榮國府經過榮王整頓,爵產、產業進項可不少。


    並且,養著的奴仆減少了太多,開支反而少了。


    榮國府富裕!


    誰知道,這才剛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尤氏與賈珍無不是內心震顫。


    榮王妃這個身份且不說,隻說榮王妃的這個公主身份,當初賈珍還想著霸王硬上弓,還想著威逼利誘,讓榮王妃屈服...


    當初就算是榮王妃還是寧府媳婦,沒有被休,當真被賈珍得手,榮王妃身份問題,也足以讓寧國府...


    徹底消亡!


    賈珍額頭上都是冷汗,作為勳貴,賈珍極為清楚錦衣衛的能力,寧府絕對有錦衣衛的暗樁,他曾經做過的事情,絕對被錦衣衛所知!


    那豈不是太上皇與皇帝都知道他曾經做過的事?


    不要說榮王妃收拾寧國府,現在賈珍最擔心的就是下一刻,錦衣衛上門抓他!


    賈政也是有些錯愕。


    生妻再嫁,秦氏小門小戶?


    人家是公主!


    當初珞兒能夠娶了公主,這才是高娶!


    李紈也是滿臉驚詫,這個寡婦一直以來,都是處事不驚,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穩重,這個時候,也是內心震動。


    怪不得榮王妃雍容華貴,小門小戶出身,卻渾身上下充斥著,她這個書香門第出身也沒有的氣度。


    這是源自於骨子裏的富貴氣度!


    “老太太...”


    王熙鳳的關注點,與別人不同。


    王熙鳳好奇的詢問:“懿文太子,我記憶有些模糊,當年究竟是怎麽迴事?”


    懿文太子,幾乎沒什麽人提起。


    仿佛在時間長河中,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


    也未曾有人提及。


    賈史氏皺眉,隻是搖頭:“不可說,不可說,你不要多問,你隻需要知道,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提。就算是你很好奇,也要將這一份好奇藏在心裏。興許有一天,你會知道...”


    懿文太子,可是朝中的禁忌!


    當年的懿文太子,名為太子,實則為帝王,當年的太上皇,將國政都交給懿文太子處理。但是那天,先帝僅僅一個謊言,卻讓太上皇信以為真,逼迫懿文太子自刎而死。


    很是蹊蹺。


    不可思議。


    以太上皇對於懿文太子的態度,怎麽也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但是偏偏,那天懿文太子突然自殺身亡,東宮大火。


    宮中具體發生了什麽,沒有人清楚。


    知道一些實情的人,也僅僅是知道,懿文太子造反...然而,已經與帝王一般的懿文太子,深受太上皇喜愛,甚至主動放權給懿文太子,如此情況下懿文太子怎麽可能造反?


    皇位對於懿文太子來說,已經等同到手啊!


    此事不可說,不可論。


    王熙鳳隨後閉嘴不言。


    榮王妃還有如此身份,這個當初小門小戶出身,嫁入寧府的時候,還引起不少人的羨慕與議論,認為寧府低娶,有失自己身份。


    如今...


    想一想當初,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最可笑。


    隨後,王熙鳳看了一眼額頭上都是汗珠的賈珍,內心一歎:“榮王妃算計寧府,還不是寧府最慘的,現在...”


    珍大哥,就要獲罪啊!


    太上皇與泰和帝,知道了珍大哥所作所為嗎?


    寧府,還能存在嗎?


    ......


    金陵。


    賈家祖塋。


    “母親,父親打了勝仗?”


    看著眉眼間都是喜悅的母親,賈芃也很高興。


    不高興的母親是最可怕的!


    高興的母親,絕對是最溫柔的。


    “打勝仗,打勝仗。”


    賈英嘰嘰歪歪,賈芃看到就揉他腦袋:“小屁孩,別說話。”


    秦可卿看了一眼賈芃,將懷中的賈茹交給玉珠,蹲下身子看著賈芃:“這個世界上,你父親還沒有什麽對手。作為你父親的長子,你應該好好讀書,你父親還曾要你跟著豐都練武,等你父親迴來,一定會檢查你的學業,你練武進度,不要讓你父親失望。”


    賈芃慢慢長大,有了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想法,也開始調皮。


    秦可卿對於賈芃的教導,也已經與之前不一樣。


    現在,秦可卿最關心的,還是收到的消息。


    這不是秦可卿收到的第一封信。


    軍中有暗衛的人,賈珞一舉一動,秦可卿都可以了解清楚。縱然相隔兩千多裏路,神京城中的事情,秦可卿都是了解不少。


    暗衛逐漸形成規模,除了賈珞之外,秦可卿是指揮暗衛最多的人,也是除了賈珞之外,唯一一個能夠指揮暗衛的人。


    賈芃重重點頭:“我要做父親那樣的英雄,我會好好讀書練武的,母親請放心。”


    秦可卿揉了揉賈芃的腦袋,隨後起身:“你帶著弟弟去玩好不好?”


    賈芃點頭,帶著賈英離開。


    賈英還在咋咋唿唿:“打勝仗,打勝仗...”


    等著兩小離開,聲音漸行漸遠,秦可卿臉色冷了下來:“公主?福安公主?”


    “嗬...”


    秦可卿冷笑一聲:“前太子懿文太子之女?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神京城...本宮去不得!”


    去了就是人質!


    去了,還能自由?


    “傳我命令,讓豐都在深山收拾一下,已經選好的別院,今日我們就過去。”


    這裏已經不安全!


    根本不用想,她的夫君前線打仗,後方會有不知多少人算計。


    而作為榮王的家眷,絕對是牽製榮王最重要的人質。


    狡兔三窟,一開始秦可卿就已經做足了準備,單單深山別院,就有三處:“夫君的確疼我,卻不是你們用所謂的公主身份,就可以要我替你們牽製夫君,哪怕你們真的是我的血親!”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為榮王妻,我們才是最親密的人,夫為妻綱,夫君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拜見王妃。”


    就在此時,趙嬤嬤走了進來:“金陵來了一群人,自稱金陵天使,前來傳旨。”


    秦可卿閉上眼睛,隨後冷聲道:“假傳聖旨,此乃死罪!”


    非常時期,不能優柔寡斷!


    秦可卿凝眸望向北方,夫君征戰在外,身為榮王之妻,一定要穩住後方。


    她是王妃。


    也是將軍之妻!


    更是追隨王爺的那些人的主母。


    她,不會讓所有人失望。


    秦可卿很清楚,她自己的安全,事關太多人的現在與未來。


    所以,她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才是讓夫君最安心的事情!


    也是讓追隨夫君的那些部下,最為安心的事情。


    秦可卿吩咐明珠:“讓鮑安他們,將這些假傳聖旨的人處死!做的幹淨一些!另外告訴他們,一切聖旨不傳我麵,一切都是假的!假傳聖旨之人,殺無赦!”


    明珠心中一凜,這個時候的王妃,第一次展現鐵血一麵。


    溫柔的王妃,為了王爺...


    逐漸適應王妃身份,至今都在努力成為王爺之妻,逐漸殺心日重。


    這,才是王妃啊!


    明珠麵色肅然:“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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