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寧王府。


    遠處,韓耀看著抱著二王子,教導世子讀書的王妃,韓耀滿臉焦急,且眸子裏帶著不安:“怎麽辦,怎麽辦?”


    王爺隻剩下半條命!


    滿城皆知!


    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我要不告訴王妃,王妃知道了,定然訓斥我。可是要是告訴王妃...”


    榮寧王還沒有封王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府上大總管。


    韓耀極其清楚自家王爺對王妃的寵,更明白,王妃對王爺的感情。


    當初,王爺西征受傷,王妃就因此心脈受損。


    主要還是,太太最近與那個妙玉小師傅探討佛經,深居簡出,太太要是知道這件事情,天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上次王爺受傷消息傳來,太太就直接昏死過去。


    要是知道王爺隻剩下半條命,王妃、太太...要是出了什麽事,韓耀不敢想象,王爺會不會直接打死他。


    韓耀心理上承受著折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怎麽辦?


    韓耀壓下這個消息,不讓仆從們議論,但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王妃她們知道:“我好難啊。”


    “韓耀,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韓耀正在為難的時候,孔三姐在後麵吼了一聲,直接將韓耀差點嚇死。


    果然,王妃看向這邊。


    韓耀沒有理會孔三姐,硬著頭皮走向秦可卿,在亭子三丈外跪下:“小的給王妃請安,小的聽說王爺升任武英大將軍,天下兵略大都督,要率軍出征。”


    秦可卿內心一歎,這個結果,秦可卿早已經料到。


    如今城外,朝廷兵馬不斷戰敗,朝廷已經無將可用。


    唯有她的夫君,常勝將軍,是朝廷最後的依仗:“本宮知道了。”


    戰場兇險,但是城外叛軍,相比較戎狄、金國還有西遼來說,戰力更弱,秦可卿心裏暗道:“夫君出征在外,我在家負責教子,照顧好母親與王府就好。”


    “你還有事?”


    秦可卿看到韓耀還在外麵,抬了抬眸子。


    今日的韓耀,有些異常。


    “王妃...”


    韓耀期期艾艾,猶猶豫豫:“小的聽外界傳聞,說是王爺宮中診斷,因舊傷...右半身毫無生機...”


    “吧嗒。”


    秦可卿手中毛筆掉落,隨後秦可卿臉色白了一些。


    出神一瞬,秦可卿第一反應就是:“不要告訴太太,等著王爺迴來再說,你去告訴所有人,府中不準議論此事!”


    “是!”


    韓耀躬身離開。


    “不可能!”


    秦可卿將毛筆撿起,本來驚愕的賈芃,趕緊讀書,秦可卿心裏暗想:“夫君絕對不會騙我!夫君的傷勢早就好了,這次入宮有如此傳聞,絕對是有內因!”


    作為枕邊人,秦可卿很清楚賈珞的身體狀況。


    何止是雄壯?


    如今她都隱約承受不住,夫君還每天練武,沒有表現出半點身體不適。


    不僅如此,右胸的傷疤也都慢慢變淡,怎麽可能身體有了如此嚴重的傷勢?


    夫君要是真有這種傷,半邊身子失去生機,她也會半顆心死掉!


    “讀錯了!”


    秦可卿忽然看向賈芃:“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惟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


    “噢噢...”


    看到母親心情不好,似乎父親出了什麽事,賈芃內心忐忑,所以讀錯了幾個字,沒想到母親這種情況下,竟然聽了出來。


    賈芃趕緊糾正重讀。


    生氣的母親,是很可怕的!


    父親啊,你可不能有什麽事,也不要惹母親生氣,不然您的兒子最倒黴啊!


    “王妃,王爺迴來了。”


    這個時候,香珠匆匆而來:“去給太太請安去了。”


    “騰...”


    秦可卿直接起身,抱著賈英就走。


    留下的賈芃,抬眼看著離開的秦可卿,內心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不讀書的時候,賈芃感覺母親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一旦讀書,母親就化身世界上最危險的母親。


    賈芃呢喃自語:“不行,必須要讓父親給我找個老師,我不跟母親讀書了。”


    ......


    在花園中的一個院子裏,周姨娘帶著周悠宜,在這裏與妙玉探討佛經。


    “太太已是半個佛家弟子,對於佛經的明悟,就算是我,也是有些不如。”


    妙玉一邊給周姨娘倒茶,一邊輕聲道:“所以,太太心地善良,這是佛祖指引。”


    周悠宜在一旁接過話頭:“我嫂子免了那些人的田租,還給他們蓋房子,每年都會幫助貧苦,可也不信佛啊。”


    妙玉一噎。


    周姨娘看了一眼周悠宜,隨後笑道:“善良並不一定就是佛家弟子,你嫂子生性善良,頗有達濟天下的聖賢思想,與佛家弟子是不同的。”


    兒媳婦的善,是因為聖人之學。


    而她所謂的善,就是因為佛。


    這是本質的不同。


    周悠宜並不信佛,也不喜歡念經。


    但是周悠宜,就喜歡看著妙玉講佛經,但是不能讓自己皈依的窘迫。


    再有,妙玉自己都沒有剃度,算不得佛門弟子。


    佛門弟子,怎麽可能帶著丫鬟、嬤嬤,還有那麽多的名貴之物,懂得享受呢?


    你本心中無佛,何故勸我向佛?


    “拜見王爺...”


    這時候,外麵有人聲音傳來。


    緊接著,賈珞走了進來。


    周姨娘頓時笑了起來,兒子是她心中最大的驕傲,每次看到兒子,周姨娘都是最開心的一個:“珞兒迴來了?”


    妙玉看向賈珞,隨後收迴目光。


    榮寧王,讓她敬畏。


    “母親。”


    賈珞見禮,隨後起身:“兒子即將率兵平叛,迴來拜別母親。”


    “嗯。”


    周姨娘臉上笑容少了幾分,但是並沒多說:“為國征戰,本是你的職責,你且去吧。府中自有你媳婦管著,你也不需要擔心。”


    賈珞答應一聲,隨後衝著周悠宜呲牙。


    周悠宜皺鼻子,哼了一聲。


    賈珞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妙玉,這才轉身離開。


    妙玉這個假的佛門弟子,賈珞向來無感。而且妙玉向來都是清高自傲,賈珞與這種人,一句話的共同語言都沒有。


    出了佛堂,賈珞就看到抱著賈英匆匆而來的秦可卿。


    因為走得急,秦可卿微微喘息,額頭上有些汗珠。


    “啊...”


    看到賈珞,賈英在秦可卿懷中歡快的晃著身子,衝著賈珞伸出手。


    父親!


    他最喜歡的人!


    賈英最粘賈珞,隻要賈珞在家,就隻黏在賈珞懷中。


    賈珞迎上去,無視抓著自己的衣服,著急要自己抱的賈英,掏出手帕給秦可卿擦了擦汗:“怎麽這麽著急?這才半天不見,這麽想為夫?”


    這女人太美了!


    哪怕結婚已經幾年,賈珞見到秦可卿,依舊還是內心有著原始的衝動。


    給秦可卿擦了汗,順手將賈英抱在懷中,賈珞就看到秦可卿眸子裏滿是憂慮,於是笑道:“看來為夫要率兵平叛的事情,可卿知道了?”


    秦可卿也不說話,隻是伸手,撫摸著賈珞胸口:“這都是假的對不對?”


    賈珞一怔,旋即明白了怎麽迴事,在秦可卿耳邊輕聲細語幾句,秦可卿臉上浮現紅霞,眸波流轉,隨後眼淚不要命的流下來,哇的一聲,撲在賈珞懷中哭了。


    賈英有些茫然。


    他還小,什麽都不懂。


    賈珞摟著秦可卿,拍著她的後背:“傻丫頭,為夫的身體你還不清楚?”


    “嚇死我了。”


    秦可卿抬頭,隨後翻著白眼:“我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不是什麽丫頭。”


    她都二十三歲了...


    人老珠黃,開始變老。


    勾起秦可卿的下巴,賈珞低頭吻上去,隨後認真看著秦可卿:“你永遠是為夫心中的丫頭,以後咱們有了五個八個兒子,你還是丫頭。”


    這女人。


    一旦情動,如此投入。


    看了一眼追上來的丫鬟,在遠處低頭,不敢看向這裏,賈珞笑道:“四周都是人呢。”


    秦可卿這才擦拭著臉上淚痕,與賈珞迴到房中,穿上盔甲。


    這個過程中,秦可卿絮絮叨叨,說著趙全匯報之事。


    賈珞安安靜靜的聽著,生活就是這樣,絮絮叨叨。相顧無言的婚姻,才是最可怕的:“這些事情,都是你做主,什麽樣的決定,為夫都支持你。”


    收拾好一切,秦可卿送賈珞出門:“我與兒子等你迴來...嘔...”


    剛要離開的賈珞,頓住腳步:“快請太醫!”


    最近他都在家,努力要三胎。


    現在怕是又有了喜訊。


    果然,太醫號脈之後,滿臉喜悅:“恭喜王爺,恭喜王妃,這是喜脈!”


    秦可卿眸波流轉,蘊藏喜悅。


    賈珞也是大喜,送太醫離開後,賈珞擁著秦可卿:“為夫出征在即,有了如此喜訊,可喜可賀。”


    隨後,賈珞有些愧疚。


    這是第三個孩子了,每一次,賈珞都沒有好好陪著秦可卿:“等著為夫迴來!”


    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平叛!


    出了門,就看到賈芸等人,在門外等著:“參見大都督!”


    賈珞翻身上馬:“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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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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