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


    後宅中,傳來郎朗讀書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秦鍾一手拿著戒尺,一手拿著書,眸中帶著興奮的看著眼前的外甥。


    數月前,姐姐告訴他,每天抽出時間,教導自己大外甥讀書的時候,秦鍾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自從去年縣試拿了案首,府試拿了案首,明年院試秦鍾極為期待,且因為拿了兩個案首,讓秦鍾在國子監,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待遇。


    這讓他更是專心致學。


    不過對於教導大外甥,秦鍾感覺比自己讀書更有趣。


    這個小家夥很聰明,但是,秦鍾感受到了當年,自己的姐姐,這樣拿著戒尺,督促自己讀書的樂趣。


    為人師...


    舒坦呐。


    不遠處,秦可卿給周姨娘倒茶,偶爾看向這裏,眉眼間都是含有笑意。


    周姨娘則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孫子:“芃兒開始讀書,感覺臉上笑容都少了,還要練字,他才一歲多...讀書是不是早了些?”


    秦可卿也很無奈。


    婆母太疼愛重八,隻想著要重八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的,然而重八出生之日起,他就已經擔負起,繼承他父親拚死拚活拚來的一切。


    如果不好好讀書,不學成本事,以後怎麽繼承這一切?


    就像寧榮二府,子孫不肖,逐漸沒落?


    “母親。”


    周悠宜在一旁幫著秦可卿這個嫂子:“咱們不說榮國府的寶二爺。”


    寶二爺...


    周姨娘眼皮直跳,每一次她心疼孫子的時候,不是自己這個義女,就是自己的兒媳都會提起寶二爺這個反麵教材。


    搞得好像,她心疼孫子都是一種罪孽。


    秦可卿也是苦笑。


    榮府寶二爺,就是重八的反麵教材,但是寶二爺當真紈絝廢物,這是不爭的事實...神京城中,別的紈絝,她們也不清楚不了解,隻能拿著重點凸出還熟悉的人做一個反麵教材。


    周悠宜感覺好笑,給周姨娘捏肩:“咱們隻說重八以後承繼父業,也需要幾分能耐不是?且,哥哥外出征戰...”


    周悠宜剛說起這句話,立即閉嘴。


    果然,母親臉色微微發呆,嫂子整個人愣住,眸子裏全是思念。


    周悠宜吐了吐舌頭,得嘞,這一提哥哥,搞得好像自己不想念似的。


    “太太...”


    “夫人...”


    這時候,一個嬤嬤匆匆跑了過來,甚至完全忘記了禮儀:“國公爺,國公爺...唿哧...唿哧...”


    “吧嗒。”


    秦可卿手中的茶壺滑落,秦可卿這才一呆,整張臉都變了,瞬間都沒了血色。


    現在關於賈珞的任何消息,秦可卿都會很緊張。


    特別是這個嬤嬤這種著急模樣,秦可卿定了定神:“慢慢說!”


    周姨娘也猛然坐直身子。


    讀書的賈芃,也是看向這裏,豎起了耳朵。


    哼...


    都以為自己忘記了騎大馬,他也想念父親啊。


    “國公爺...立大功了!”


    嬤嬤滿臉驚喜:“老奴...老奴剛才去購置食堂所需,恰看到兵部張貼榜文,咱們國公爺滅了金國!”


    “滅了金國?!”


    秦可卿本來臉上失去的血色迴來了,而且有些漲紅,眉宇間流露著一種難言的傲然。


    縱然千百年,能夠率兵攻滅國朝強大敵國的將軍,能夠有幾個?


    她的夫君...


    這是千古名將之姿!


    周姨娘滿臉大喜,向身邊碧珠吩咐:“丫頭,賞她五兩銀子!”


    “父親要迴來了嗎?”


    賈芃也跑了過來,盯著這個廚房的管事郝嬤嬤:“我父親要迴來了嗎?”


    “大爺噯...”


    郝嬤嬤得了賞錢,滿心歡喜:“國公爺現在提兵馳援嘉峪關,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呢。”


    秦可卿眉眼間的喜悅慢慢淡去,有些黯然。


    夫君出征,這一走就是八個多月了...


    周姨娘笑道:“今日隻聽好消息,珞兒提兵馳援嘉峪關,怕是也用不了多久,就會迴來了。相比較之下,西遼遠不如金國強大。”


    秦可卿勉強一笑。


    她知道夫君的強大,身為主將,不再衝鋒陷陣,安全沒問題,她隻是太想念。


    “重八去讀書。”


    看著嘟著嘴的賈芃,秦可卿低聲嗬斥:“快去,等著你父親迴來,三字經要全部會背。”


    “可是我會背了啊,千字文我都會背了。”


    賈芃嘟囔著迴去讀書,這種騙小孩子的文章,根本不難,他聽一遍,基本都會背。


    秦鍾也有些震驚,他不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年,在國子監,他可是學到了書本上沒有的知識。


    秦鍾很清楚金國的強大。


    當年大正在鬆錦一戰,葬送二十萬大軍之後,就已經無力正麵與金國交鋒,隻能被動的防禦。


    而姐夫能夠攻滅金國,可見姐夫乃是那種千古名將之流!


    “太太...”


    “夫人...”


    劉嬤嬤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她得到國公爺滅了金國消息的時候,郝嬤嬤已經衝了進來,都不要被人通報。


    賞銀沒了她的,劉嬤嬤稟報:“榮府剛才派人來說,大老爺壽辰就在兩天後,請太太、夫人赴宴呢。”


    周悠宜歎道:“他們總是過生辰,一個月都有好幾個。”


    榮國府的人多,一個月有時好幾個過生辰。


    所以,顯得太頻繁。


    賈珞捷報傳來,心情大好的秦可卿笑道:“香珠,你去準備一份賀禮,到時候直接送過去就是。”


    自從上元節那天,秦可卿一家子,皇後、福瑞長公主,全部抹了香水之後,引得很多誥命,想方設法打聽之下,福瑞長公主宣布開售香水...


    一時間,香水風靡神京城!


    秦可卿現在正忙著其他花香味的香水,忙得不可開交,福瑞長公主幾次邀請秦可卿,秦可卿都沒時間過去。


    周姨娘乃是鄒城君,這種位格,基本上不會隨意走動。


    周悠宜倒是代表著衛國公府,參加老賈王氏的壽辰,迴來之後都是氣嘟嘟的,再也不參加寧榮二府誰的壽辰。


    “別的咱不管。”


    周姨娘笑道:“現在開始,府中燈籠換新的,掛上紅綢,準備接風洗塵之物,不出意外,珞兒也應該很快迴來。”


    ......


    榮國府。


    榮慶堂。


    氣氛,有些沉悶。


    就算是性格潑辣,八麵玲瓏的王熙鳳,這個時候也是眉眼間帶有一抹怒火:“唉,誰知道那個夏家女,竟然如此的無禮、潑辣,那就是一個攪家星!”


    “現在珍大嫂子被氣得臥床不起。”


    王熙鳳氣哼哼的:“蓉兒被罵的不敢迴家,珍大哥還被她撓破了臉...”


    說到這裏,王熙鳳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無不是一歎...


    這個夏家女太厲害,簡直就是一個潑婦、河東獅。


    賈珍被撓破了臉,是因為賈珍自找的,以為這個兒媳好拿捏,而且相貌當真是如花似玉,就想著扒灰...被這個夏家女差點一腳踢廢,一張臉全是血痕。


    賈蓉那個妾,都被欺負的自盡了...那個抱來的女兒,則是偷偷送走,向外言說夭折。


    這個夏家女,當真是厲害!


    寧府老爺那樣霸道的人物,現在家都不敢迴。


    王熙鳳夠潑辣的,今天過去看不下去說了兩句,就被夏家女罵的張不開口。


    “這都是命啊!”


    賈史氏長歎一聲,她見過那個夏家女,現在的蓉兒媳婦。


    那簡直毫無教養!


    奈何,這個夏家女,知曉了寧榮二府,特別是寧國府太多秘密,且賈珍還想著圖謀不軌,現在想要休了她都做不到。


    否則,就是兩敗俱傷!


    而這,一開始還是珍兒媳婦與鳳丫頭聯手做媒,促成的這一樁婚事。


    人家珍哥兒與蓉哥兒,沒有來找麻煩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先不說這個。”


    賈史氏歎息幾聲:“你們大老爺壽辰,請帖可曾送出去了?”


    “迴老太太。”


    邢夫人看了一眼王熙鳳:“送出去了,衛國公府也送了信,珞兒媳婦也沒說來不來的。”


    “她不會來的。”


    賈史氏哼了一聲:“自從上次之後,這榮國府廟小,也容不下大佛,不來就不來了,咱們自己過。”


    眾人再次沉默。


    上次倒是鄒城君義女代表衛國公府來了,但是寶玉唯一一個男丁,在女眷這裏亂竄,鄒城君義女直接就走了。


    很顯然,因為禮防問題,那個衛國公府義女太過較真。


    “老太太...”


    這時候賴大家的走了進來,看著氣氛沉悶,一時間有些猶豫。


    王熙鳳哼道:“有什麽事情就說,是不是寧府又鬧騰了?”


    “這倒不是。”


    賴大家的尷尬一笑:“二老爺要老奴來傳個話,說是四爺滅了金國,立下了潑天戰功,要設宴慶祝呢。”


    “滅了金國?”


    榮慶堂中一片嘩然...


    這功勞,可不是潑天戰功?


    賈珞已經是國公,如此功勞...


    爵位...


    賈史氏麵色一變:“罷了,罷了...雛鳥飛天,也該有個自己的巢穴了。”


    ......


    金國被滅!


    天下震動。


    一時間,賈珞之名從神京城四周傳播,傳遍天下!


    ps: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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