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賈珞就匆忙起床。


    今日賈珞還要入宮拜見皇帝,聽皇帝囑咐與一些問題交代,熟悉護送公主流程,還要到禮部熟悉禮儀,再去兵部領符印,五軍都督府領兵馬調令。


    所以,不到卯時,賈珞就起了床。


    秦可卿也跟著起床,被賈珞按了迴去:“天涼,你待會兒起,我自己可以來。”


    十幾年來,賈珞早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


    因三月腹中胎已穩,賈珞沒忍住探討周公之禮,秦可卿昨晚乏了,也沒穿裏衣。


    這一起身,世間美好難言其萬一,賈珞唯有肅然昂首起敬。


    秦可卿側身托著腮看著賈珞,不出意外,明日這個時候,賈珞就要率兵出城,這一去不知何日歸來。


    “這麽看著為夫做什麽?”


    賈珞附身給了一個早安吻:“你這小眼神如鉤子,為夫的魂兒就要留在這裏。”


    秦可卿嬌媚一笑,聲音有三分慵懶,幾分不舍:“夫君的魂兒留沒留下我不知道,我的魂兒已經跟著夫君走了。”


    賈珞魁偉英俊,真是越看越好看。


    這次出塞,秦可卿魂兒也跟著賈珞去了邊塞。


    對於秦可卿的這種話,賈珞內心一陣滿足,勾了她鼻子一下,笑道:“等著這次出塞之後,為夫迴來,就好好陪著可卿。”


    新婚燕爾,幾度分離,賈珞也是不舍。


    穿好衣服,梳洗之後,賈珞給周姨娘請了安,這才翻身上馬,直奔皇宮。


    秦可卿也沒睡,一會兒癡笑,一會兒出神,到了卯時瑞珠進來的時候,還在傻笑。瑞珠抿了抿嘴:“夫人,已經卯時了。”


    秦可卿這才起床。


    梳洗之後,去給周姨娘請安,周姨娘扶住她:“你這雙身子,不要這樣跪來跪去。什麽請安不請安的,你有這心我都知道,孩子才是當緊。”


    吃了早飯,孔三姐就來了。


    已經換上一身行頭,似乎很不自在。穿著短打習慣了,穿上這種束縛性極強的衣衫,很是不爽利。


    畢竟是女孩子,換上女孩子的衣服的孔三姐,倒是多了幾分嬌柔,不過那身高,依舊還是有些駭人。


    秦可卿帶著瑞珠還有孔三姐兩個丫鬟出門,朱三趕車。


    “母親,迴頭讓明珠去將寶珠叫來。”


    看到朱三,秦可卿就想到了戰死的楊六,寶珠與楊六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秦可卿不清楚,寶珠的婚事,秦可卿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提上日程。


    這兩日,就讓寶珠與呂安完婚。


    周姨娘答應之後,秦可卿登上馬車,看了一眼瑞珠:“你也跟了我多年,寶珠婚事我已經與爺商議過,決定將寶珠嫁給呂安。有些話我說前頭,你若是看上誰,可以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主,萬不能暗通曲款,毀了你名譽,壞了我名聲。”


    瑞珠先是眸子裏一喜,隨後嬌羞低頭:“奶奶要是可以做主,我看韓耀不錯。”


    “韓耀?”


    秦可卿愣了一下,瑞珠要是說別人,甚至是府外的人,也不至於驚訝。韓耀是府中總管,少了一隻手,雖然原是一個百戶,卻因為賈珞救了他,他甘願做一個總管。


    隻是,韓耀四十一歲了!


    且,韓耀本是邊塞騎兵,後來驍騎營中征召他為驍騎營百戶。而他的家人,在戎狄打草穀中喪命。


    韓耀為人圓滑,接人待物很有一套。


    這也是賈珞讓他做總管的原因。


    這出來進去的,誰都沒有發現,瑞珠竟然看上了那個滿臉絡腮胡子,少了一隻手的彪形大漢。


    “求夫人成全!”


    瑞珠在馬車中跪下:“奴婢一直都在想著,如何將這件事情求一求夫人,既然夫人為我做主,奴婢隻能鬥膽。”


    瑞珠很清楚,她是沒有機會爬上賈珞的床的。


    而且,她自己也根本沒有向這一方麵去想。作為一個丫鬟,本身就是奴籍,也根本嫁不了一個正經人家。


    韓耀這個人很不錯,瑞珠接觸過不少次。


    年齡是大了一些,在府中是一個總管,這一層身份,就比嫁給一般小廝要強。


    “罷了。”


    秦可卿歎息一聲:“這件事情,等著爺迴來再說吧,爺自然會為你做主。”


    瑞珠心裏一喜。


    這件事情,隻要夫人點頭,就算成了。


    ......


    賈珞一直忙到下午才迴來。


    迴來後,秦可卿一邊幫著賈珞解開鬥篷,一邊給賈珞端了一盞茶:“今兒我去各部大人府上,拜訪那些太太夫人,戶部孫大人,因為錦衣衛之事受到牽連,被貶遼東,兵部趙大人接任戶部...”


    秦可卿為賈珞撫平衣衫:“另外,長公主要我轉告夫君,忠順王曾通過長公主關係,想要見見夫君。”


    “夫人這一去,收獲不小嘛。”


    賈珞笑嗬嗬的,李七爺來的時候,提到忠順王,賈珞就想要通過李七爺認識忠順王。


    這個未來的都察院堂官,新興勢力代表,以後賈家抄家操刀人,賈珞還是小心應對的:“夫人可真了不起。”


    秦可卿被誇的不好意思:“夫君隻知道笑我,要不是夫君身份擺在這裏,誰理我?”


    “出塞之事,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秦可卿話題一轉:“什麽時候出發?需要準備什麽?”


    “明日卯時準時到皇宮。”


    賈珞將秦可卿摟入懷中:“準備幾件裏衣與戰袍即可,這一去盔甲將要不離身。再有,為夫離開後,萬事不可受了委屈,為夫就算是拚著一切不要,也要為你撐腰。你有時間,迴複長公主即可,為夫需要出塞迴來,再與忠順王見一麵。”


    秦可卿心中一暖,雖然賈珞明日一早才離開,秦可卿就已經感受到了離別的不舍:“今兒,聽母親說,東府有人來請夫君幾次,老太太也來請我幾次。”


    “一切以身體為重,以你現在誥封身份,寧府必然會來請你。那裏陰氣重,賈蓉媳婦頭七咱就不要過去了。”


    賈珞這段時間,賈珞總是不得閑,所以有些事情,一直都沒有提上日程。


    比如,讓老賈王氏提前謝幕。


    上次有人陷害秦可卿這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今日,賈珞已經委托熟知的錦衣千戶洛桑幫著調查。


    這件事情賈珞沒告訴秦可卿,以免她放鬆警惕:“出門在外,一切小心,帶著孔三姐。外麵吃的喝的,更需要警惕在心。”


    聽著賈珞一件件事情交代,秦可卿隻是盯著賈珞的嘴看。


    賈珞說的每一個字,秦可卿都記在了心裏。


    晚上,賈珞依舊練武。


    之後沐浴更衣睡覺,與尚未出生的兒子聯絡一個時辰的感情。


    第二天清晨,賈珞起床的時候,秦可卿有些黑眼圈。


    賈珞沒有多說什麽,秦可卿昨晚沒睡好。沒有再阻止秦可卿幫著穿衣,穿上盔甲,這是秦可卿一番心意。


    秦可卿送賈珞出門,周姨娘這次也跟著送出門:“珞兒,一路小心,出門在外莫多牽掛,我們娘倆兒,互相照應著,你不要擔心。”


    賈珞一聲不吭,磕了一個頭,翻身上馬,頭也不迴的離開。


    來到皇宮,齊昭、錢剛、何宮、孫傲四人,已經身穿盔甲:“參見將軍!”


    這次出塞,賈珞帶六千餘騎兵。


    其中一千七百人,是賈珞的直屬部曲與親兵。


    餘者是錢剛四人各領千餘人。


    這是作戰兵馬,除此之外,公主出塞,還選了三百宮女、兩百太監陪嫁。


    再有儀仗隊伍千餘人,出塞隊伍,已經超過萬人。


    一輛皇族標誌,雕龍畫鳳,威儀十足的巨大馬車,停在含元殿外。


    一身盛裝的和親公主,原壽康公主,現在的信陽公主,一步三迴頭。


    終於到了馬車旁的信陽公主,登上馬車的一瞬,崩潰哭吼:“父皇、母後!”


    我恨你們!


    永別了!


    賈珞看著這一切,內心微微觸動。


    信陽公主,原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她刁蠻任性,雖然毫無公主威儀,她畢竟才剛剛及笄。


    其實周歲,還不到十五歲。


    她那稚嫩的肩膀,卻要扛起大正與戎狄雙方的和平重任。


    和親,真的能夠換來和平嗎?


    自從大正遠嫁公主和親這數十年來,北疆雖沒有大規模戰爭,但是每年戎狄都會有小股騎兵南下打草穀。


    和平是打出來的!


    不是丟棄尊嚴可以換來的。


    和親政策已經執行數十年,邊塞衝突,什麽時候停止過?


    “嗚嗚...”


    號角崢嶸,鼓聲隆隆。


    上萬人的隊伍,駛離皇宮。


    當出城沒多久,一匹快馬奔來,馬背上是一個太監。


    約莫二十來歲,被外圍斥候所抓。


    這個太監大吼:“我是禁軍曹信,我要見鎮國大將軍!”


    賈珞知道之後,讓他近前。


    “噗通...”


    曹信跪在賈珞馬前:“小的禁軍百戶曹信,今已自我宮刑,願以內侍身份,隨公主出塞。”


    賈珞愕然。


    看著這個臉色蒼白,雙手捧著琉璃瓶子,裏麵裝著黑毛鳥。看了一眼前方的信陽公主,再看看曹信。


    賈珞瞬間明悟。


    這個曹信與信陽公主...或許早已經私定終身!


    誰說世間沒有真愛?!


    賈珞肅然起敬,一個男人,割了自己,用自己一生痛苦,去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種行為不是懦弱,而是...


    比爺們還要爺們的做法,世上...未必再有第二個能夠做到的人。


    賈珞自認自己很愛秦可卿,要真的發生眼前一事,未必做到這一步。


    “放他過去!”


    真情可動世間,賈珞不忍如此付出的人,得不到迴報。


    臨時加一個人,賈珞可以做到。


    這也是另一種成全吧。


    “信哥哥!”


    當信陽公主看到曹信的時候,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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