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


    “範大人!”


    “趙大人!”


    秦業內心激動,當年寧府前來提親,也沒有如此陣仗。


    三部尚書!


    他的女兒被休再嫁,還是嫁給同一宗族,確切說還沒有出五服的前夫叔父。


    這是天大臉麵!


    不是賈家給的,而是賈珞給的,


    “秦大人客氣。”


    吏部尚書錢封笑道:“今日我們來,就是要給珞哥兒提親。”


    秦業滿臉堆笑,將他們讓進房中。


    “珞哥兒,你來了?”


    這個未來女婿,身材魁偉,更兼英俊非常,那天晚上沒怎麽看清楚,但是秦業關心問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有勞掛懷。”


    賈珞抬了抬手臂:“不妨礙走動。”


    秦業最終看向賈政:“存周,快裏麵坐。”


    昨天放狠話,不就是為了今天?


    以後就是親家,沒必要鬧得臉紅。


    “秦大人放心。”


    兵部尚書撫須而笑:“昨晚珞哥兒神勇闖賊巢,兵部會為他議功,這幾天就會有結果。”


    兵部議功,遞交皇帝。


    皇帝最終確認,這件事情才算是有一個結果。再有馮唐有意想要賈珞從軍,所以,賈珞議功之後,還要給賈珞調令符印。


    自從新帝登基,改元以來,朝中原有的以文抑武政策,因泰和帝本就是邊王出身,而出現失衡。


    再有北疆最近半年兵災不斷,所以武將大有反製之勢。


    文臣集團急需培養屬於自己的武將,用以平衡武將逐漸反製之勢。


    所以,他們這次知曉賈珞之悍勇,就動了心思。


    秦業更加滿意,隨後簽訂婚書,錢封笑道:“這剛進入臘月,年前還有近一個月時間,年後正月不宜婚娶,不如年前完婚如何?”


    “如此甚好。”


    秦業內心歡喜,他的女兒十八歲了,年後就是十九。


    又是因無子被休,能盡快嫁過去,秦業絕對不想耽誤時間:“此事,就有勞三位大人。”


    範安接過話:“我們老家夥不多說,因小輩之事,珞哥兒如我等子弟一般。”


    賈政有些尷尬。


    他來了。


    又仿佛沒有來。


    他似乎是透明的,就是一個見證者,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還得賠著笑臉。


    這件事情就這麽敲定下來。


    “秦大人,告辭。”


    範安等人起身告辭:“這幾日走三媒六禮,恰逢珞哥兒升遷之後,也可完婚。”


    秦業起身相送。


    “賈員外,告辭。”


    文臣集團與武勳集團,本就不對付。


    範安等人隻是拱了拱手就離開,他們不是傻子,看得出來賈政父子並無父子親情。恰好順從賈珞之意,也可拉近與賈珞之間關係。


    隻有錢封與賈家交好,說了一句:“迴去準備吧,後日就來納彩。”


    賈政隻好賠著笑臉答應。


    賈政有一肚子疑問要問賈珞,隻是可惜,秦業根本不留他:“賈存周迴去吧,老夫留下珞哥兒有些話說。”


    賈珞巴不得如此,他才不想麵對賈政這個老迂腐。


    賈政隻能離開。


    秦業越看賈珞越滿意,身材魁偉,長相英俊,更兼有大本事,這些年一直引而不發,很明顯勳貴府中齷齪事太多。


    這個女婿是個聰明人。


    出府分家之後,這才展露自身實力。秦業笑嗬嗬的:“賢婿,入內喝茶。”


    ......


    瑞珠留下繼續斟茶遞水,寶珠迴到房中,將婚期之事告訴了秦可卿。


    秦可卿眸光似水,說不盡的溫柔。


    後日納彩,年前大婚!


    秦可卿拿起一本書,也無心觀看,心早已經亂了:“寧國府!”


    賈珍!


    當初她委曲求全,差點失了清白。如果讓賈珍得逞,他頂多落下一個扒灰之名,而所有罪孽,都將由她背負!


    若有機會,必然償還。


    珞四爺就算是無權無勢,隻是一個小官,秦可卿卻無比滿足:“那種提心吊膽的榮華富貴,不要也罷!”


    “哪怕粗茶淡飯,隻要心安,我便滿足。”


    隻有經曆過,才會懂得珍惜。


    寧國府的榮華富貴,曾是秦可卿所向往。


    如今...


    她更向往,要一份安寧。


    想到那寬厚的背影,想到那溫暖,給她前所未有安全感的男人,秦可卿目光迷離起來:“這時間,過得可真慢呐。”


    ......


    榮慶堂。


    賈史氏正在高樂。


    賈寶玉在賈史氏懷中亂拱,笑的聲音哈哈的:“老祖宗,二嫂子這個笑話太好笑了。”


    “咯咯...”


    賈迎春、賈探春也是掩嘴而笑。


    林黛玉微微低頭,有些茫然。


    好笑嗎?


    賈惜春小臉還是那般冷。


    “還有更好笑的呢。”


    王熙鳳笑語盈盈,剛要說話,賈政走了進來。


    在賈史氏麵前跪下:“母親,珞哥兒與秦府姑娘婚書已經簽下,婚期就在年前,還需要敲定。”


    賈史氏臉上笑容僵住:“我不是說了,此事無需告知於我。一個庶子大婚,你看著辦就是,還要我榮國府大辦特辦,要我親力親為不成?”


    賈珞娶的終究是蓉兒媳婦。


    她...


    終究放不下心中這個結。


    她,丟不起這個人。


    賈政張了張嘴,呐呐無言:“是。”


    看了一眼賈史氏懷中的賈寶玉,賈政內心頓時起火:“罷了,母親年老昏聵,不知珞兒潛力,珞兒才是賈家麒麟兒,賈家未來希望。”


    “唉...”


    賈寶玉什麽德行,賈政很清楚。


    原本賈政內心還有對賈寶玉懷有希望,但是此子越大越荒唐。


    林黛玉看著賈政背影,再看看賈政離開後,繼續高樂的賈史氏,內心發緊:“這位珞四哥好歹也是老太太親孫,怎麽可以如此淡漠?”


    “我不過是外孫女...”


    林黛玉心中一驚。


    賈探春若有所思,眉頭微皺,她年齡不大,卻也懂得是非事理。她與二哥雖不熟,卻也是感覺老太太這次有些過分。


    賈惜春臉色依舊冷。


    賈迎春毫無所覺...


    老賈王氏笑意更深,王熙鳳若有所思。


    “二太太...”


    王熙鳳向老賈王氏使了一個眼色,之後向賈史氏笑道:“老太太,我有一事要忙,想請二太太去一趟。”


    “去吧去吧。”


    賈史氏抱著賈寶玉,頭也沒迴:“你這小猴子,可不像你父親那樣氣我。”


    王熙鳳率先離開,老賈王氏跟著出去後,兩人並肩而行:“你有什麽事?”


    “二太太也看到了。”


    王熙鳳看了一眼榮慶堂:“珞兄弟現在變化很大,不,應該說我們一直不了解他,他出府分家之後,無論是手段還是能力,可見他未來不會限於眼前。”


    老賈王氏臉上微笑變得陰沉。


    賈珞原本隱藏的太好了...這十六年來,都沒有表現出特殊之處。


    “珞兄弟當年發奮讀書,後來直接放棄。”


    王熙鳳語重心長的說道:“他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


    老賈王氏心中一驚,那時候隻有幾歲的賈珞,就察覺到了什麽?


    若真如此,此子心性端的可怕。


    “這些年賈家待他如何,以他的心性怕是...”


    王熙鳳沒說,老賈王氏就已經清楚。王熙鳳想了想,嘴角慢慢勾起。


    她今日此舉,在二太太心裏留下一根刺,這根刺越大,大房受益越多:“到時候珞兄弟大婚,畢竟他是庶子,老太太不會過去,但是我猜測,珞兄弟最希望去的人...”


    老賈王氏眸子裏閃過一抹寒意。


    周姨娘!


    王熙鳳繼續說道:“這個時候,二太太最可以化解他心中之怨的辦法,就是讓周姨太太,去他身邊養老,二太太不僅可以博取仁慈之名,更是博取珞兄弟好感,一舉多得。”


    老賈王氏若有所思。


    王熙鳳笑道:“二太太不要多想,我就是想到哪說哪,以珞兄弟心性,他遲早會將生母接迴,二太太何不成人之美?”


    隨後王熙鳳重迴榮慶堂。


    老賈王氏若有所思,看著王熙鳳的背影,雙眼眯起:“鳳丫頭謀劃我,不知道謀劃什麽。不過,賈珞畢竟出府分家,且展示出能耐與手腕...”


    “我雖不用怕,也沒必要讓他記恨。”


    周姨娘,畢竟是他親母。


    老賈王氏走向周姨娘院,就看到賈政也在,賈政背著雙手,聲音中難得有了幾分暖意:“你年紀也大了,無法服侍我,珞兒長大成人,但是身邊終究需要有人教導。”


    “這些年,你處事安穩,在他身邊記得時刻約束與他。他已出府分家,住的有些遠,我無法時刻督促他,二太太也不能督促他。”


    “隻能委屈你過去。”


    周姨娘坐在那裏發愣。


    也看不出她想什麽。


    老賈王氏唿吸一滯,邁出去的腳收了迴來:“老爺他...對此子態度...”


    大變啊!


    老賈王氏心有些慌。


    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是正在發生!


    寶玉,你可要爭一口氣!


    莫要讓一個庶子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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