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季如禎並沒有把這場無聊的指控放在心上,但秦慕言居然當著眾人的麵極力為自己開罪,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秦公子,無論你目的為何,今天你敢於在皇上和白子善麵前為我開脫,我都要向你說聲謝謝。”


    踏出禦書房大門,季如禎便發自內心的向秦慕言道了一句謝。她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何況秦慕言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不錯。就算兩人之前因為各自立場不得不彼此敵對,但對方的人品還是讓她非常敬重的。


    與之並肩而出的秦慕言苦笑一聲:“就算要道謝,也是我向季三公子道謝,畢竟當日要不是你,我妻子的屍首,說不定到現在還流屍荒野。而且我相信季三公子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看誰不順眼,當場教訓了就是,斷做不出來背後給人捅刀子的行徑。因此今天在皇上麵前,才會對季三公子多加維護。”


    至於另一個原因秦慕言沒說,季維禎是季如禎的孿生哥哥,就算兩人立場敵對,潛意識裏,他也不希望如禎的哥哥無緣無故被卷到這場爭鬥中來囡。


    似乎看出他眼中隱藏的糾結,季如禎輕聲道:“秦公子,當日我去平陽尋親時,曾找到一本我妹妹留下的手紮,手紮裏大致記載了一些我妹妹對秦公子的認知和評價,從那些手紮中不難看出,我妹妹對你,是非常敬重和信任的。雖然我與妹妹並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但我們是孿生子,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意,我相信我妹妹看人的眼光,也相信秦公子為人正直,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所以我衷心希望,有朝一日,我們不要以敵人的身份來麵對彼此,我也不願意我妹妹泉下有知,看到你和我成為最終要置對方於死地的仇人。”


    秦慕言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季如禎,半晌後,訥訥道:“令妹留下的手紮中,還有沒有提到別的?鯴”


    其實他想問的是,季如禎留下的所謂手紮中,是否提過對他的情感或是其它什麽,但這麽直接的問題,他實在沒辦法問出口。


    季如禎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淡然的看了他片刻,說了一句,“我妹妹說,她對秦公子有敬重之心,對曾經住在鳳鳴居的主人卓彧,有愛慕之情。”


    她知道這句話對秦慕言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傷害,但不愛就是不愛,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毀了一個真心喜歡她的男人的一生。


    果然,當秦慕言聽到這個答案,原本期待的臉,瞬間被絕望和無助所取代。


    “秦公子,你沒事吧?”


    秦慕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很好,多謝季三公子如實相告,我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看著他倉惶離去的背影,季如禎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萬惡不赦的罪人。


    “你再在我麵前對那個姓秦的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臉,信不信我立刻下旨,隨便給他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抄了秦府,讓那姓秦的這輩子都休想在京城出現都市藏真全文閱讀。”


    自家女人與秦慕言“含情脈脈、彼此對望”的這一幕,讓從禦書房走出來的皇甫爵逮了個正著。


    季如禎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別無時無刻都在我麵前表現出一副妒夫的嘴臉,我剛剛不是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麽,被我“妹妹”鍾情的男人名叫卓彧,你不撿主要的聽,偏要給自己找不痛快,真是閑的你。”


    幸虧禦書房附近都是皇甫爵的嫡氏親信,不然看到這出“臣子以下犯下”的畫麵,明兒一早,言官就會在早朝上以欺君犯上的罪名,參這位季三公子一本。


    皇甫爵當然不會真的因為這件事跟季如禎發脾氣,將近前伺候的宮女太監打發遠,他低聲問,“既然你早就知道殺死白瑾梅和那個柳氏的兇手就是白瑾玥,剛剛在白子善麵前,為什麽不將真相揭穿?別忘了,那個女人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對你倒打一耙。”


    季如禎笑著迴道:“玩死白瑾玥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之所以還給她幾天喘息的機會,不過是利用白瑾玥的無恥,順便讓秦慕言看清越安侯府的真麵目而已。”


    皇甫爵聽得心裏直發堵,“讓他看清侯府麵目是假,你想趁機拉攏於他,讓其日後免受越安侯府牽連才是真吧?”


    見他又像個妒夫一樣吃味起來,季如禎趕緊轉移話題,小聲在他耳邊討好道:“夫君,今日無事,不如咱們去淩雲小築看看兒子怎麽樣?”


    果然,兒子就是皇甫爵的軟肋,隻要一想到自己那白嫩嫩、香噴噴、肉唿唿的大胖兒子,無論多糟的心情,皇甫爵都會將之遺忘到腦後。


    他好笑又好氣的捏了捏季如禎的鼻尖,笑罵一聲:“你這狡猾的小狐狸,別以為逃得了初一就能逃得過十五,今天先饒了你,日後記得給我謹言慎行,別再讓我抓到你對其它男人拋媚眼的現形,不然就算你抬出兒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季如禎氣得直嘟嘴,“我哪裏對其它男人拋媚眼了,講話得憑良心,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沒良心了……”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迴房各換一身便宜,高高興興的去淩雲小築


    看兒子去了。


    季如禎和她未來準夫君小日子過得算是如魚得水,接連死了兩口人的越安侯府最近可真是一點都不太平。


    在禦書房被準女婿頂得無言以對的白子善,一迴到侯府,就命人將秦慕言請來。


    不由分說,斥責對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他好好的女兒嫁給他,他不珍惜嗬護也就罷了,如今女兒被季維禎活活害死,他非但不為自己女兒報仇雪恨,反而還在皇上麵前處處維護那個姓季的。


    麵對白子善一迭聲的責罵,秦慕言也沒給對方留情麵,“嶽父,您有時間在這裏對我大唿小叫,不如仔細問問您的好女兒白瑾玥,這兩起人命案,究竟是何人所為!”


    坐在一旁掩麵哭泣的侯府大夫人陳氏聽了這話,一時忘了流眼淚,急切的問道:“女婿,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慕言麵容冷峻的看了一聲不吭的白瑾玥一眼,“二小姐,我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白瑾玥慘白著一張臉,雙手來迴攪動著手帕,麵對秦慕言的質問,她隻字不言,裝出一副聽不到的樣子。


    白子善和陳氏齊齊將目光落到白瑾玥的臉上,異口同聲道:“這件事與你有什麽關係?”


    白瑾玥還是一句話都不說,擺明了抵賴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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