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以為自己不會輕易的在這裏目睹別人的死亡。


    因為一個人就算是即將被拉進死亡的深海,在持有邀請函時,也隻會迴溯到剛剛拿到這張卡片的那一刻。


    之後,那人一定會竭盡全力去避免會讓自己死去的情況發生。


    於是,在維塔的視角下,要麽就根本不會目睹一個人逼近死亡;要麽就是會看到那人像在刀尖上精確的跳舞,並一次又一次嘲弄死神蒼白而又無力的鐮刀。


    所以,維塔一開始還以為阿比斯把刀抵在脖子上,是這神經質的老人想要和自己談判,從而選定的隨時能重來的手法。


    維塔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阿比斯真的交出了所有邀請函。


    因此,當阿比斯開始切割自己的喉嚨時,維塔是有些發蒙的。


    直到老人的脖子上的血液像噴泉一樣湧出,而阿比斯對著維塔露出了一個有些局促又卑微的笑。


    他還想說什麽,卻被鮮血嗆了一下,想咳嗽,又咳不出來。


    然後,老人高挑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維塔還是默默的看著老人,直到阿比斯停止了抽搐,直到湧出的血液淹到維塔的麵前。


    之後長久的沒有動靜。


    維塔等了很久,才抽出手槍,對著地上老人的後腦又來了一發子彈。


    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之後,他又把老人的身體翻過來,確認了他的身體已經逐漸發涼,脖子上的傷口也不是作偽。


    但維塔仍是不放心,畢竟像多洛那樣,能操控自己身體的眷顧維塔又不是沒見過,萬一這人還在裝死怎麽辦?


    維塔又掏出了一把小刀。


    ……


    瑪麗蓮是被一陣骨肉切割的分離聲中吵醒的,她悠悠醒轉,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第一眼所看見的事情。


    隻見維塔正半蹲在地上,把一個老人的身體弄得亂七八糟,手上用的匕首甚至崩卷了刃。


    維塔聽到瑪麗蓮醒來的聲音後,才停下手中的活計,眼睛裏有些許的困惑:


    “瑪麗蓮,我應該怎麽證明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說完,他隨手扔掉了阿比斯的胃,裏麵並沒有發現任何類似於邀請函碎片的東西。


    “……嘿,搭檔,需要我給你預約奧羅拉的心理諮詢嗎?”瑪麗蓮皺起眉頭擔憂道:“修女的諮詢確實很有用。”


    “不,不用。”維塔歎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阿比斯,這才相信他真的死了:“我隻是鑽了個牛角尖而已。”


    隨後,維塔將阿比斯的事情告訴了瑪麗蓮,她聽完也是不可思議的踢了踢地上的屍體:“真是個怪人。他把邀請函給你,是為了讓你之後用迴溯,去阻止他自殺?”


    “隻有這一種解釋了。”維塔將匕首扔掉,繼續思考。


    無可觸及到底是什意思?


    阿比斯為什麽想要帝皇的手指?


    需要按照阿比斯所暗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疑似拿著邀請函的主持人下手嗎?


    維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發覺這名隻是和他認識了幾分鍾的老人真的成功了。


    他成功的用在這種環境下的自殺,使得維塔的心中種下了幾乎無法磨滅的想法:


    去直接碰一碰主持人的懷裏,看看筆記本是否真的是“無可觸及”。


    ……


    奧羅拉帶著艾比在摸魚。


    修女雖然曾經是賭場老手,卻在聽了維塔對邀請函的解釋後,馬上判斷出了那賭桌的真相:


    對於有邀請函的人來說,賭桌是談判的場地;對於沒有邀請函的她來說,則是要命的地方。


    所以,修女對這個充滿著野獸毛皮味的地方感覺到了無聊,隻能帶著艾比出來透透氣了。


    她們倆一起坐到了某個長椅上,艾比抬頭,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粗製濫造的煙火。


    奧羅拉翹著二郎腿,摸了摸她的頭:“小公主,你在想些什麽呢?”


    在想自己在祭壇那邊,端坐於雲端之上的樣子,艾比心裏這樣想著,但嘴裏卻是在說:“想起了之前約瑟夫帶我去的遊樂場。”


    奧羅拉豐富的人生經驗直接看穿了艾比在撒謊。下一秒,修女的撫摸變成了手刀,輕輕錘在艾比腦袋上:“壞孩子。”


    但修女並沒有深究,目光在前方隨意的一掃,卻又往下垂去。


    因為一個不速之客正在往這邊走來:


    是賭神。


    幾秒鍾後,賭神坐到了奧羅拉身邊,抱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奧羅拉也是一言不發,隻是護著艾比的手樓的更緊了一些。


    直到賭神先開口:“女士,剛剛我好像看見你對賭局十分的感興趣。”


    “我還以為像我這樣的小角色不會引起賭神閣下的注意。”


    “哈哈,怎麽會。你這樣的女士到哪裏都會是大家視線的中心。”


    “多謝誇獎,”奧羅拉忽然感覺艾比的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於是不動聲色的說:“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


    但艾比掐修女大腿的力道猛然加大,讓奧羅拉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於是馬上改口:“或者,您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咦?我……”賭神的臉仍保持著奇怪的自信,卻像是思索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你對今天的賭局有什麽想法?”


    “賭局?你是指獅子和那個大個子,一起坐著喝茶聊天的事情?”


    是錯覺嗎?奧羅拉感覺賭神僵了一下,卻依然接道:


    “是啊,隻不過賭局未必局限於賭桌上,對手也未必是這兩個對手。”


    “嘿,完全沒聽懂,”修女瞥了艾比一眼:“既然是賭局,而您又是賭神,不如來預測一下,贏家到底是誰?”


    “贏家?”賭神露出了一個看上去意味深長的微笑:“抱歉,現在還看不出來。而我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賭局的勝負全都埋藏在場外,並且獅子現在陷入了極大的劣勢。”


    然後,丟下這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賭神便起身,直接離開了凳子。


    然後,艾比一直看著賭神的背影,直到這個神秘卻又有些熟悉的人離開,才起身,然後彎下了腰。


    看向了椅子下麵。


    奧羅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終於看見椅子下麵有一個蜷縮著的身影。


    修女伸手,扒拉了下那小小的一團:“沃芙?你在這裏做什麽?”


    沃芙眼淚汪汪的抬起頭,原本總是閃爍著難明光芒的豎瞳滿是驚恐:“我……我……”


    “我看見幽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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