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在登上列車,從錢包裏掏出一枚硬幣準備投幣時,看到了被他放在錢包裏的阿曼達之指。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詢問雷德利教授關於這根斷指的意見。


    維塔四周望了望,好在這時列車上的乘客並不多。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根手指。


    他可不想被人當做變態手指控兼殺人狂。


    維塔關上其中有著斷指的錢包,拿在手上,打算迴家給錢包上穿一根繩子。


    這樣就不怕錢包裏的手指不明原因的到處亂飛了。


    迴到家中,安德魯仍窩在客廳的椅子上,鑽研他的那本《幼兒從零開始的魔法基礎入門》。


    安德魯的眉毛扭在了一起,兩隻大手緊緊抓著他的書,頭也不抬的對維塔說:“嗨老哥,你迴來啦。”


    “嗯,魔法研究的怎麽樣。”維塔明知故問,因為看安德魯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弟弟毫無進展。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安德魯把書放下:“什麽在心中想出某種元素的樣子,再運行魔力,再讓自然體現這種想法……”


    “你應該和瑟薇說這些,因為我也不懂。”維塔在客廳中沒看到瑟薇,於是又問道:“瑟薇哪去了?”


    “瑟薇在她的房間燙衣服。”安德魯繼續鑽研起他的魔法。


    維塔來到瑟薇的房間門口,裏麵傳來了瑟薇愉快的哼歌聲。


    維塔敲了敲門:“瑟薇,你在嗎?”


    “維塔哥?”房中的哼歌聲中斷了,瑟薇打開房門,她係著一條深藍色的圍裙:“今天你終於不在外麵過夜啦?”


    “偶爾也有閑下來的時候。”維塔無視瑟薇的調侃:“安德魯說你在熨燙衣物?”


    “昂。”瑟薇點頭:“後天坦斯肯蘭弗子爵不是要來我們學校做宣講會嗎?教授要求想去參加的人都要穿上學校的製服。所以我就把製服拿出來燙一下。”


    “你要去聽那個子爵的演講嗎?”維塔小心的斟酌措辭:“是……你的教授讓你去的嗎?還是你自己想去的?”


    “我自己想去的!”瑟薇歪頭,有點不理解維塔為什麽對這個子爵這麽感興趣,但她還是迴答道:“我對坦斯肯蘭弗子爵宣城的人造人很感興趣,我想看看他製造出來的人造人是什麽樣子的。可以的話,我還想看看他人造人身上的魔力流動是什麽樣子的……”


    接下來瑟薇說的話,維塔一句也沒聽懂,隻是知道了自己似乎很難不著痕跡的打消瑟薇參加坦斯肯蘭弗演講的念頭。


    於是維塔隻能說些鼓勵瑟薇在學習上可以稍微偷懶的話,在自己妹妹鄙視的目光中,洗漱完畢後,迴到了自己和安德魯的房間。


    躺在床上,維塔想著後天再坦斯肯蘭弗的宣講會上應該采取什麽樣的行動,是以瑟薇哥哥的身份參加,還是以警探維塔的身份參加,又或是使用調查員“黑門”這個身份?


    自己不是剛剛從雷德利那裏得到了一把帶瞄準鏡的來複槍嗎?也許也可以再瑟薇的學校裏找個製高點用槍監視坦斯肯蘭弗?


    種種計劃在維塔的腦海中起伏,組合,又被不斷地否定。


    在這樣的思緒中,維塔進入了夢鄉。


    離維塔家很遠的工業區中,一隻活著的老鼠在垃圾堆上嗅來嗅去。


    它終於找到了食物,可有一隻死去的老鼠東倒西歪的在接近它。


    兩隻老鼠咬在了一起,死去的那隻咬死了活著的那隻。


    現在這裏有兩隻死去的老鼠了。


    幾個骨瘦如柴的工人下了夜班,朝著垃圾堆走了過來,這附近是他們的家。


    兩隻死去的老鼠不約而同的衝向那幾個工人。


    維塔早早的就醒了。他為安德魯和瑟薇準備好早餐後,就離開了家。


    明天才是坦斯肯蘭弗演講的日子,今天空閑了下來。而維塔沒忘記自己答應奧羅拉在閑暇時會去救濟院當義工。


    在踏入工業區時,維塔有些感歎,明明自己幾天前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進入這個暗地裏由數個黑幫控製的貧民窟的。但現在說來就來了。


    也許是因為戰勝了死去的主教阿曼達以及操縱她的那個猥瑣老頭讓自己有些膨脹?維塔摸了摸自己已經用線牢牢連在衣服上的錢包,阿曼達的手指還在裏麵。


    在接近救濟院時,維塔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


    今天去救濟院的人太多了些。


    一般而言,混在最底層的,被黑幫牢牢控製著的黑戶是沒有機會來到救濟院的。他們往往不懂帝國的語言,帝國的文字。隻能做一些最簡單的體力勞動。他們也沒辦法唿救,沒辦法社交。他們的生命對黑幫以及工廠來說就是最為廉價的消耗品。


    能來到救濟院意味著能暫時擺脫黑幫的監控,不必擔心自己離開崗位後被飛速頂替,有一點積蓄可以賄賂工頭以得到假期,這樣的黑戶工人在整個黑戶群體中已經是百裏挑一了。


    盡管他們依然被剝削的一無所有。


    所以維塔覺得今天的病人尤其的多。


    因此救濟院沒有關閉大門,裏麵的床位似乎不夠用了。


    維塔往救濟院裏看了看,發現有很多教會的人在這間小小的救濟院中忙碌。


    奧羅拉也是其中之一,她的白色衣物相比其他教會人員要舊一些。


    維塔進入救濟院,來到奧羅拉麵前直接了當的說:“我來當義工了,需要我做些什麽?”


    其他的教會人員似乎都在忙於處理自己麵前傷員的情況,就算是注意到了維塔也沒停下手上的工作。


    奧羅拉看到維塔,驚訝了一秒鍾,疲憊的雙眼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維塔。


    但傷者的哀嚎馬上讓奧羅拉迴到了現實。奧羅拉甩給維塔一副口罩:“基本的包紮,清創,你會嗎?”


    “會。”


    “好,我負責這邊的病人,你負責那邊的。有特別難處理的幫我留下記號,我或者其他教會成員之後再處理。”


    “好。”維塔沒有廢話,


    “等等,這裏有橡膠手套,注意保護好自己。”奧羅拉指了指旁邊。


    維塔點頭,將橡膠手套戴上,沒有脫下半指手套。


    在看到某個病人時,維塔愣住了。


    他麵前的病人似乎是被幾百隻老鼠啃咬過,傷口已經開始潰爛,發黑。


    “見鬼,這裏沒有醫療裝置嗎?不靠醫療裝置的治愈魔法隻能治療傷口,沒辦法驅逐疾病!”一名教會成員大聲抱怨,撞開了病人麵前的維塔。


    在另一邊的奧羅拉大聲迴應:“我這裏隻是普通的救濟院!買不起那種大型裝置!”


    維塔站穩,向那個教會成員問道:“疾病?”


    “是的,疾病,瘟疫!所以我們才來增員。”教會成員焦慮的說:“這裏很可能會爆發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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