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山白天待在江湖酒館裏,晚上才迴到客棧喝酒、吹牛、睡覺,第二天起來,繼續去江湖酒館坐著。


    過去幾日,他終於接到那位金主的召喚,來跟客棧兄妹道別。


    臨走的時候,張漢山對唐小米說:“放心,我絕不會把屠龍刀的事說出去,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如果你願意跟著一起做任務,我可以介紹你認識金主。”


    小米連忙擺手,說自己害怕那些蟲子,於是張漢山哈哈大笑走開了。


    那天張漢山在剛認識姬東籬的時候,肅然起敬,躬身敬禮,表達對魔尊大人的無比敬仰,和對屠龍刀的無比崇拜。這才讓姬東籬不繼續跟他計較。這次張漢山來龍門客棧可謂沒白來,不光覺得自己的朋友變得頂天立地,又獲得尤蘭贈送的一雙手套,尤蘭說那是她開過光的,估計能抵禦那些帶尖甲蟲的攻擊。不過尤蘭還說了,這東西到底有沒有用我也不確定,你也別太大意才好。


    雖然尤蘭可能送了他一件廢物,可張漢山還是很滿意的,他認為得到了美女的關照。


    ——


    黃老鴇拎著箱籠來找張縣令夫人,趙氏夫人臉上難得露出些笑容來,在這濟南府,她還真就沒什麽朋友,不是別人不想巴結她,隻是她瞧不起那些人。覺得跟那些人來往,掉了自己的身份。


    說起趙氏夫人,那可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其父乃是當朝正三品詹事府,這詹事府,可不是閑雜衙門,乃是重要機構之一,創設於明朝洪武年間,主要從事皇子或皇帝的內務服務,其中置有詹事、少詹事等多種官職。


    官居四品那便算是當朝大臣,何況堂堂正三品大員,在朝堂,可與聖上直言,在地方那便是一方霸主。


    官官相護,趙詹事的姑爺張縣令來到山東濟南府,無論是省裏的撫台大人還是府裏的知府大人,那都是有意拉攏的香餑餑。


    而這一切,都是通過趙夫人暗中聯絡,見麵時不免一番奉承,奉承的話聽多了,她飄飄欲仙,更是目中無人。


    如此高傲一名女子,在馬頰河渡河的時候,竟然撞見武鬆等人,差點挨打,豈能不受一肚子氣。


    在這陽穀縣,趙夫人那是誰也瞧不起,唯獨見到黃老鴇,不知為何打心眼兒裏那麽喜歡。說來也奇,本來趙夫人是最討厭這些開辦青樓的老鴇,可是見過幾次麵,竟然就喜歡上了,幾日不見,還有些想念。


    “姐姐,這是杭州最新的料子,你看看中不中意,如果喜歡,我多給你搗騰些花色,任你挑選。”黃老鴇歡欣道。


    趙夫人嗔怪道:“哎呦,黃妹妹,你看你,每次來都帶著東西,就好像是我不收禮就不見人似的,以後再來,可不許破費,免得生分。”


    二人姐妹相稱,隨後主賓落座,黃老鴇說起請濟南府第一刀客的事,說到關鍵處,氣憤難當,隨後又委屈落淚,更是把家中打手手腕被折斷一事說給縣令夫人說。


    趙夫人一聽,怒道:“什麽?他們竟敢私闖民宅,斷人手臂,這簡直是無法無天,明日我便讓張通達提人升堂,拷問那龍門客棧之人。他們要敢抵賴,便大刑伺候,不打斷他們的胳膊,誓不罷休。”


    黃老鴇道:“姐姐,萬萬不可,他們江湖人可不是好惹的,萬一逼急了,來個兔子蹬鷹,發狠殺到你家來,可如何抵擋?妹妹受點委屈也便罷了,萬一傷到姐姐,我可就不想活了。”


    聞言,趙夫人想起馬頰河上的遭遇,幾名扈從看似精壯,竟被人打得骨斷筋折,一想起那一幕,還讓她心有餘悸。


    趙夫人突然轉移話題道:“我怎的聽說,黃妹妹你還是半仙之體哩?這話可是真的?”


    黃老鴇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一笑道:“年輕時候學得些皮毛,可是跟那龍門客棧的尤蘭妮子比起來,還差得遠了。人家可是名門正派根紅苗正的弟子,咱這粗淺的功夫,如何抵得過?”


    趙夫人嗔怪道:“妹妹有這本事,卻從來沒跟我說過,也不知我能不能修煉這般功法,據鄉民說,當時你懸在空中,好是豔麗,現在城中許多男子都以追求你為終生目標,這話我可是親耳聽說,做不得假。”


    黃老鴇笑道:“如若姐姐真的想學,倒也不難,隻是在我修煉之時,曾經對恩師發下過重誓,萬萬不得外傳。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是本門弟子,方可傳授。”


    “那你家恩師在哪個大廟或者金觀,可是受過皇封的?”


    “既不是大廟,也不是金觀,而且他老人家早已過世。”


    “哎呦。這樣說來,我豈不是沒機會了?”趙夫人突然變得為難,道:“難不成,讓我跪在地上給你磕頭,拜你當師父不成?”


    黃老鴇裝作大驚,道:“姐姐這說得什麽話來,草民豈敢讓夫人拜我為師。”


    趙夫人歎了口氣:“其實,憑借你我姐妹感情深厚,拜師倒也無妨,隻是將來稱唿上的改變,讓人難以接受罷了。可如果不改口,又亂了禮法,說出去,都要說我不懂禮數,不光丟了夫家人的臉,也害了娘家人的臉。”


    見趙夫人動搖,黃老鴇又道:“其實姐姐大可不必難心,反正師父他老人家早已作古,如今我豁出去道心蒙塵,也要傳授姐姐那駐顏之術,多了不說,年輕個十歲倒也平常。”


    “當真如此?”


    “那可不,姐姐你猜,我今年到底多大年紀?”


    趙夫人再次打量黃老鴇道:“看你這般風流,說你十八九也有人信,可看你如此練達,又像個三十來歲的。我倒是不知你到底多大年紀了。”


    “其實,我隻比姐姐小一歲。”黃老鴇當然是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年齡,如若她說,其實我已經好幾百歲,還不把麵前這婦人嚇死過去。


    趙夫人一驚,道:“你已經三十五歲了?”


    “那可不,正德三年生人。”黃老鴇快速心算道。


    趙夫人驚喜道:“難道說,你這駐顏之術如此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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