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拿這個理由拒絕過他。


    想起那天的情景,白逸不禁苦笑。晃神間,思緒飄迴到6年前的那晚。


    皎潔的月,泛著盈盈水光的海麵,仿佛觸手可及的漫天星辰,一起都那麽美好,宛如歲月靜好裏偷來的一段時光。


    她在天台上逆風而站,帶著海水鹹味的風,撩得她長發飄飄。一個倔強的背影,已成功捕獲他的眼球。


    她迴眸的瞬間,他沉寂了30年的心,竟在一刻鮮明地跳動起來。


    也許當時的她太美,也許是那晚的月色太撩人,明知她有所愛之人,卻開著玩笑向她提出交往。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要不我們試試交往?”他好像是這麽說的。


    她當時是什麽表情,他沒有去看,他裝作抬頭望月,掩飾內心的緊張。


    “三年一代溝,這麽算算,我們之間隔著兩個代溝,所以我們不合適。”清淺的話帶著一點點的俏皮,宛如朋友間的戲話。


    望進她淺笑的眸子,裏麵坦坦蕩蕩,讓他都險些認為自己剛才說的也不過是句戲話。


    所以他也笑了,笑得那般的無所謂,


    可她不會看到,他藏於袖中的手拳頭握得很緊,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痕跡,嘲弄他的懦弱。


    他臉上堆出玩世不恭的笑意,睨著媚眼看她:“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不會知道,他笑的時候,心中卻下起了暴雨,悲傷早已泛濫成災,所過之處,隻剩一片苦海。


    有多少人把謊言當諾言,又有多少人把真心藏在玩笑下?


    鼓起勇氣誠惶誠恐地說出愛意,又裝作毫無所謂地把心意偽裝成玩笑,最後還真的是陪著對方笑了。


    笑到最後,隻剩下苦澀的淚。


    “我不喜歡大叔,最少也該像林子遇那樣。”她迴答得倒是直接,直接得接近無情。


    一句話,給他判了死刑。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這句詩,就這麽從腦海跳出,然後紮根心裏,糾纏了他6年。


    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都會跳出來撕咬他的心髒。


    “景言,生日快樂!”黑暗中,白逸用唇語對著空氣說道。


    夜,逐漸的深了。


    窗外的風依舊肆意地刮,雨仍舊兇狠地拍打窗戶,白逸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


    時間在流逝,窗外的風雨有了緩解趨勢,漸漸又歸於平靜。


    天空落下清晨的第一縷光,黑暗被逼退迴泥土裏,天特別的高,風特別的清新,泛著盈盈水波的海麵特別藍……


    被雨水洗滌過的臻鄉,洗去一身鉛華,彷如紅塵俗世中新生的一方靜土。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顧景言醒來後隻覺頭重身輕,身體的難受。


    抬手護額,微涼的手心很舒服,讓她產生短暫的貪念。


    她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昨晚的事情一幕幕,如同幻燈片從腦中迴放。


    敬酒時的狼狽,肆虐的暴風雨,午夜的敲門聲……


    腦中忽然閃過白逸衣衫盡濕的模樣,昨天他好像來過,顧景言空洞的眸子瞳孔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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