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紫霞,你醒醒紫霞!”一個男子跪在一具屍體前痛哭不止。女子身上盡是傷痕,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在死前遭受過非人的折磨。


    陶寒亭淚眼盈眶,憤怒,痛苦,無奈在他臉上不停的交錯著,最後轉成了悲痛。他一手抓緊自己胸前,一手緊扣地上深陷泥土之中,聲嘶力竭的低吼:“紫霞!紫霞!你我漢陽偶遇,從此琴瑟相合,逍遙人間,何等快活!你怎會如此離我而去!?這人間還有公理麽!!宋南天!宋笑聲!我要他全家血債血償!!殺了他!”


    “現在知道了吧。所謂的正道,所謂的大俠,和那些貪官汙吏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詭異的聲音迴蕩在四麵八方,一陣風吹過,一個詭異的人出現在陶寒亭身後。


    這是一個駕著雙拐的青袍人。這青袍人是個老者,長須垂胸,根根漆黑,一雙眼睜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就像是死人一般。若是有江湖俠士在此定然會心生決絕並且抱著必死的念頭和其搏殺。


    這青袍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惡貫滿盈”段延慶,大理國的前太子,現惡人穀十大惡人之一,一身功力超絕,於穀中僅次於穀主王遺風。


    “跟我走吧,我保證,你會親手報的你的大仇,並且在此之前,我會為你先出上一口氣。”段延慶在身後繼續蠱惑道。


    這時候,陶寒亭卻是徹底的癲狂起來:“哈哈哈哈!師父!師父!你常教我守正驅邪!嘿嘿!紫霞這般死了,你還叫我退忍,你這守的什麽正!?驅的什麽邪!?這人間還有公理麽!!”


    聽此地上這青年閉上眼睛,當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經無有一絲情緒:“好,我跟你走,既然正道護不了公正,那我就加入邪道!”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那麽老夫今日就先為你出上一口惡氣!”詭異的聲音迴蕩在四麵八方,能夠看出現在段延慶的心情很愉悅,但是他那張臉卻還是如同死人一般。


    這件事還要在洛陽權貴宋南天說起。洛陽有一個惡霸——宋南天,他拜了當朝權宦高力士高公公做了義父,財雄勢大,無惡不作,也無人敢管。


    楚四家窮,有兩個小孩,一個是楚小妹,一個是小二子。家裏雖窮,但是有那麽一畝三分地,也不至於餓死。宋南天為了給自己的七姨太興建七鳳樓,便想買下楚小妹之父楚四的田地。因楚四不願賣地,宋南天便誣蔑楚小妹和其弟楚小二偷吃了他家的鵝,小二子才四歲口舌不清,說了句“吃鵝,吃鵝”。話未說完,宋南天一聽,即刻拍桌大罵:小二子都招了,還說沒偷?他以教子不嚴之罪將楚四送押官府……


    楚四嫂急壞了,她知道家裏雖窮,兩個孩兒卻乖。平日一家又很是懼怕宋家,決不會去偷他們的鵝吃,便到宋家去理論,卻又給宋老爺的家丁打了出來。她趕到衙門去叫冤,也給差役轟出。守備老爺受了宋老爺的囑托,板子夾棍,早已將楚四整治得奄奄一息。楚四嫂去探監,見丈夫滿身血肉模糊,話也說不出了,她心裏一急,便橫了心。趕迴家裏,一手拖了楚小二,一手拿了柄菜刀,叫了左右鄉鄰,一齊上祖廟去。鄉鄰們隻道她要在神前立誓,便同去作個見證。


    楚四嫂在北帝爺爺座前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北帝爺爺,我孩子決不可能偷人家的鵝。他今年還隻四歲,刁嘴拗舌,說不清楚,在財主爺麵前說什麽吃鵝!小婦人一家橫遭不白,贓官受了賄,斷事不明,隻有向北帝爺爺伸冤!說著提起刀來,一刀便將楚小二的肚子剖了,那肚子裏哪有半點鵝肉,隻有他姐弟兩人餓極了到田裏捉的幾隻田螺,螺鵝讀來相近,小兒吐字含混,竟是這樣冤死了性命……


    楚家的四口,已然隻被害得剩下楚小妹了。楚小妹年紀幼小,隻知守在弟弟死去的祖廟之前,又被宋家縱獸追咬,四處奔逃。正巧遇上了來探望恩師的陶寒亭夫婦,將楚小妹救下,並收為徒兒。


    為楚家打抱不平的便是在江湖上略有薄名的“白衣孟嚐”陶寒亭與其妻子方紫霞。陶寒亭祖上為斷獄之官,數代清廉,自小便有為民立命之願,為人急公好義,任俠助人;其妻紫霞人稱“女孟嚐”,曾一人仗劍江湖,接濟民生,懲惡除寇。


    夫妻二人鴛侶相諧,行走江湖。在陶寒亭眼中,這個世界裏隻有黑白兩色,遇到不平之事若不出手簡直有違天理。


    陶寒亭夫婦俠肝義膽,自然打抱不平,得知楚家之事的時侯,楚四已然在獄中被刑訊致死,夫妻二人經過多方打探,發現這宋南天在神策軍中實有官銜,又結交官吏,難以上告。於是二人合計一番,當天便夜闖南天別院,要取了宋南天的腦袋以謝黎民。


    但是當陶寒亭夫婦闖入南天別院之後,才知道這宋家原來權勢大得竟可調動神策軍中頂級好手前來護衛!奈何陶寒亭夫婦武藝不精,陶寒亭雙腿被打斷,娘子方紫霞也失陷賊手。


    被投入武德營大牢的陶寒亭想救出方紫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恩師梁師道,他心裏想著,恩師梁師道為人最是正直,且在洛陽太守府裏做太守公子的教習,若是他代為說話,應能救得紫霞平安,卻不曾想,梁師道懾於宋家勢大唯唯諾諾,隻送給了陶寒亭一個“忍”字的手書,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最終的結果就是剛剛的那一幕。


    對於宋家來說,這陶寒亭和那楚家的事情隻是一個小插曲,根本放不到心上,真要感慨的就是陶寒亭妻子為護貞操自殺而亡,他們可惜一個美人就此喪命。


    此時,這宋南天正和一眾神策高手開宴作樂,突然間一聲巨響,將所有人嚇了一大跳。院中煙霧散去,在原地站著兩個人,一人麵如冠玉,但是雙眼幾欲噴火。


    另一人則是一個拄著雙拐的青衣老者。老者頭發稀疏,胡須到胸,一張臉幾乎如同死人一般,看上去甚是恐怖。


    看到這個老者,神策營的高手隻覺得冷汗直冒,連剛剛的酒都被嚇醒了。


    “惡、惡貫滿盈段延慶!”


    人的名,樹的影,段延慶突然出現在此,讓此時每個人心中都浮起了揮不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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