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夏侯淵陷入馬岱、馬雲祿等人圍攻,本以為必死無疑,不過早晚罷了。就在他即將放棄治療的時候,突然聽到連綿不絕的馬蹄聲從曹營方向而來。他心中大喜,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主公來救援我們了,兄弟們都給我頂住!”


    曹軍士卒們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接著又聽到夏侯淵的唿喊,頓時士氣大震,不少士卒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拚命抵擋住了騎兵的衝鋒。畢竟馬超的騎兵不是真正的西涼鐵騎,麵對悍不畏死的曹軍士卒,他們也開始猶豫了。


    這時,馬超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剛換了馬匹,就感受到了戰局的轉變。他不由心中焦急,若此刻不能拿下夏侯淵,等到曹軍支援到來,就更加沒有機會了。於是他環顧戰場,找準了夏侯淵的位置,立即策馬而去。


    “讓我來!”


    夏侯淵剛鬆了口氣,卻又聽見了馬超的聲音,他不由暗暗叫苦。主公的支援隻能聽見,尚不能看見,真正到達戰場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難道自己今日真的要殞命在漢中城外嗎?


    聽到馬超的喊話,馬岱、馬雲祿等人策馬立在了一旁,卻都不離開,隻是封死了夏侯淵的退路。


    馬超可不想再給夏侯淵感慨人生的機會,他剛才受到夏侯淵的冷箭偷襲落馬,心中早就憤怒不已,此次定要一雪前恥。


    馬超曾有兩把長槍,一名曰“虎頭湛金槍”,槍身是由寒鐵鑄造而成,比普通的槍要更長一些。而且槍頭的造型為黑金虎頭形,槍身還鍍了一層金,鋒利無比,堪比昔日楚霸王的“霸王槍”。他平時甚愛此槍,舍不得隨身攜帶,逃離西涼時,遺落在了家中,也不知如今被誰所得。


    第二把槍名曰“五鉤神飛亮銀槍”,此槍外形與普通的亮銀槍區別不大,隻是在槍纓處暗藏了5個倒鉤,與人對敵時,可出其不意,給出致命一擊。馬超握在手中的便是這“五鉤神飛亮銀槍”,他為人光明磊落,從未用過槍內機關暗算敵人。但是,今夜他打定注意,要讓夏侯淵也嚐嚐被人偷襲的滋味。


    夏侯淵見馬超揮槍刺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之前連番大戰,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全靠曹操援軍帶來的那道曙光在支撐著他。戰不過十幾迴合,夏侯淵手中的大刀再次脫手飛向空中,這次並非是他主動扔刀,而是被馬超硬生生挑飛的。


    夏侯淵手中一空,下意識的就去摸腰間的弩箭。馬超看得真切,他連忙用力旋轉槍尾,隨著哢嚓一聲機關脆響,五道鉤刺從槍頭激射而出。近在咫尺的破空聲,驚得夏侯淵亡魂大冒,他剛搭好弩箭,抬頭瞬間便被鉤刺命中。接連5聲脆響,夏侯淵的喉嚨,雙手和胸前都被倒鉤刺入。猩紅的鮮血順著鉤刺流淌出來,夏侯淵眼睛睜得大大的,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嗬、嗬、嗬的遺言……


    馬超神力無雙,竟一槍把夏侯淵挑在了空中。


    “夏侯淵已死,爾等還不器械歸降?”


    “什麽?夏侯淵將軍居然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夏侯淵將軍……”


    正當曹軍悲痛之時,突然漢中城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隻見擋住城門的千斤閘正在緩緩吊起,顯然城內的曹軍已經被肅清,接下來他們即將麵臨著兩麵夾擊的境地。


    爭分奪秒的戰爭,誰先站住先機,誰就更勝一籌。隨著城門開啟,城牆上的樂器也紛紛被掀了下來,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漢中守軍就出現在牆頭。


    “放箭!”


    曹軍們失了主將,又被前後夾擊,一時間慘叫連連,除了弓弩營外,紛紛跪地求降。


    “大哥,情況不妙啊!”


    馬岱非常擔心,雖然目前形勢一片大好,但是等到曹軍支援的騎兵到來,他們在城外的所有人馬都將陷入危險之中。


    馬超當然知道馬岱的意思,他抽出佩劍砍下夏侯淵的人頭,然後扔給了馬岱:


    “投降者一律趕入漢中,抵抗者格殺勿論!”


    “諾!”


    馬岱也不嫌棄站滿血水的人頭,一把結果舉在手中大喊:


    “夏侯淵的人頭在此,棄械投降者立刻進入漢中,膽敢抵抗格殺勿論!”


    交代完這邊的事情,馬超單騎策馬而出,橫在了曹軍支援的必經之路。


    “大哥,我來陪你!”


    見馬雲祿來到自己的身邊,馬超點了點頭,他沒有拒絕,他們馬家的兒女一旦上了戰場,絕不優柔寡斷。


    月色穿過雲層又照亮了夜空。近了,終於近了,5萬西涼騎兵疾馳而來,當龐德,閻行,成公英三人見到月色下的兩人時,他們愣住了,不由連忙叫停了衝鋒中的騎兵。


    “大公子,三小姐,真的是你們嗎?”


    龐德見到馬超和馬雲祿,眼中不由閃現出淚花。西涼城破時,他剛好染了重病在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馬騰身死,曹操破城而入。曹操入城後,下令誅殺了馬氏一族,他以為馬家血脈就此斷絕,這才投降了曹操。


    龐德沒想到他今日又見到了馬超兄妹。他此刻很自責,他居然投降了曹操,還對曹操許下了效忠的承諾。龐德一生最重信義,既然認了新主曹操,就絕對不會背叛他。但是麵對著舊主的血脈,就如同昨日近在眼前,躊躇之間他也進退兩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馬超也沒想到,這支曹操新編的西涼騎兵首領居然會是龐德。龐德雖然不是馬家族人,但是從小和馬超兄妹一起長大,隻比馬超大3歲,一直被他們視為兄長。但是如今各為其主,戰場相見,馬超可不會兒女情長。隻見他挽了個槍花,隔空遙指著龐德。


    “令明兄,沒想到今日再見,你我已是敵人。曹操殺我父親,奪我西涼,此仇不共戴天,你既已認他為主,那就放馬過來吧!”


    聽到馬超的話,閻行和成公英也是麵麵相覷,他們雖不及龐德一樣與馬家關係親密,但是也都受過馬家恩惠,如今在戰場上居然要對自己的舊主下手,不由都麵紅耳赤。不過,他們也沒有迴歸馬超麾下的意思,隻好默默不語,靜待龐德命令。


    與龐德、閻行、成公英三人不同的是,西涼騎兵們的議論聲已經炸開了花。他們有不少都是西涼騎兵的舊部,甚至還有人跟著馬超打過仗,“西涼錦馬超”之名早已深入他們的心中。西涼騎兵多是羌人,尚武之風盛行,最是崇拜強者,什麽漢人的忠義思想,在他們看來就是個屁。他們隻認拳頭、女人,還有食物。而在他們看來,馬超不但是自己以前的老大,還比龐德、閻行、成公英三人都要厲害,不少人都動了要跟隨馬超的心思。


    聽到背後的議論聲,龐德心中也是一歎,他臨時被曹操認命為西涼騎兵的統帥,有不少人都不服氣,尤其是跟隨過馬騰和馬超的那些老兵,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他思索片刻,終於對馬超抱拳說道:


    “大公子,此次龐德有令在身,隻需迎迴夏侯淵將軍,我等立即退去,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聽到龐德的話,馬超不由冷笑。


    “哦,你想救夏侯淵嗎?難道你忘了他的弓弩營曾經殺害了多少西涼騎兵?”


    “是啊,我大哥就是被夏侯淵的弓弩營射死的!”


    “嗎的,老子屁股也被射過一箭,現在騎馬還疼呢!”


    “老子也不想救夏侯淵,老子想跟著大公子,你們還有誰想去?”


    聽到這人的話,不少老兵心中一亮,立即戒備地看著周圍的新人,瞧這架勢,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會倒戈相向。


    背後傳來的議論聲讓龐德非常難堪,馬超的話又讓他感到非常的內疚。他深吸了口氣,壓抑著心中的糾結,硬著頭皮說道:


    “大公子,你若不肯讓開,那我隻好得罪了!”


    “嗬嗬,令明兄,你不就是想要夏侯淵嗎?這有何難,我這就把他給你!”馬超說著朝聲旁的馬雲祿耳語了幾句,馬雲祿聽罷眉頭微皺,但還是聽話的去了。


    不一會兒,遠處奔來一匹戰馬,隻見馬背上馱著一具屍體,皎潔的月光下眾人看得很清楚,那是具無頭的屍體。馬超手中銀槍一挑,那無頭屍體頓時飛向半空,跌落到了十丈開外。


    “這就是夏侯淵,你拿去複命吧!”


    見到夏侯淵的屍體,龐德的臉色難看得快要滴出油來。他相信馬超不會騙他,連忙派人把夏侯淵的屍體抬了過來。見到這無頭的屍體,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曹操交代。


    正當龐德為難之時,後麵的騎兵們更是吵翻了天。


    “聽說這夏侯淵號稱天下第一急行軍,居然這就死了,嘖嘖!”


    “我就說大公子厲害,夏侯淵算個屁。”


    “我現在就要去跟隨大公子,誰敢攔我,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眼見士兵們即將嘩變,龐德不由長歎一聲。


    “全軍退後20裏,等待曹公前來定奪!”


    隨著龐德退去,卻有不少西涼騎兵趁機留在了原地。等到龐德發現時,跟隨他退後的騎兵已經少了將近萬餘。他心中無奈,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見到龐德沒有理會,其餘正在觀望的士兵也不由放低了馬速,逐漸脫離了後退的隊伍。


    後退20裏後,龐德命人清點人數,迴報的數字令龐德心中一涼。5萬西涼騎兵,整整少了2萬人,他迎迴來的還隻是夏侯淵的無頭屍體,真不知道他等會該如何向曹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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