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運就像一麵鏡子,其行事忠於其所圍繞的意誌,卻又不完全忠誠,其將人們的心之所想投影於現實,卻並不見得能讓人心想事成。


    “吳謀剛才盯上你了。”


    強運不會思考,但甄啟的結丹會。作為強運所圍繞的一個主體,吳謀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聽到。


    “吳謀?他為什麽盯上我?”


    甄啟也許忘了,這個休假世界本就是吳謀的地盤。不過即使他沒忘也沒用,因為這裏明麵上完全不屬於吳謀,而是在一個混亂的新時代。


    “你作為強運計劃中的一部分,被強運用來清除隱藏的安全隱患了。現在強運過度擴張,各為其主,隻要將你擊墜,這所有的強運中的意誌主體都會因此收斂一點,維持穩定。這也是強運的一部分。”


    甄啟並未變成什麽不可名狀之物。那個被偽造的來自過去的自己,也已經化灰,現在的他隻是在虛空中健全地漂浮。


    “我成祭品了?”


    這強運看來完全沒把他當人。很快,他的眉頭在短暫思考後皺起。


    “這是你們的計劃嗎?想要利用需求,借用我的等價交換,對抗強運?”


    按照他對旗下結丹架構與想法的理解,必然如此。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計劃中的結丹部分很快開始坐不住,計劃還沒開始,便被看出了想法。


    “不管我們想要什麽,情況總之不是假的……這應該是一場共贏。”


    結丹內的意誌眾多,多餘的聲音從其中泄露情況,這也是甄啟直接如此問的原因,基本上算是後門程序,是結丹無法克服的缺陷。


    本應主位發言的結丹意誌見怪不怪,依然不卑不亢。


    “你現在的架構無法支配這種程度的擴張。他們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裝神弄鬼,便能坐收漁利。經過監察,隨著歸墟的重建,通貨緊縮與膨脹劃分區域同時爆發,我們完全無法支配整個工程。完全不可控的複製結丹已經產生了。”


    完全相反的情況同時發生,顯然他們已經觸及了他們能夠控製的能力極限,再多跨過一點,一切都將失去控製。


    正常來說,即使意識到了,也迴天乏術。但對於甄啟來說,強運卻可以通過等價交換來支配。


    “是嗎。那如果我完全對抗了吳謀這個強運最核心的主體的強運,那我會付出怎樣的代價,與苟延殘喘又有什麽區別?”


    的確如此。若是得罪了吳謀,他即使現在能通過自己的意誌與強運談條件,扭轉局勢,之後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畢竟,強運的偏愛從一開始就是吳謀發明的。


    結丹內部不和,甄啟隨便說什麽,都會更加混亂幾分。也正是因為這種依附性,甄啟對於結丹其實沒什麽防備可言。


    沒了甄啟這個核心,這些內部不和的結丹就會失去調和,陷入混亂,因此走向徹底的衰敗,即使攻克所有的問題,上限也會天壤之別。


    “天下沒有那麽多因果。世界很大。”


    力量恢複,不意味著他們會聽這不知哪冒出來的吳謀的。


    雖然他們知道吳謀是誰,對他的強運如雷貫耳,但他們還是傾向於重啟裂口,逃離此地。


    吳謀隻是在一旁看著,甚至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他的強運畢竟已經無數次印證強度,有沒有可能,隻要他在這裏,我們就沒可能成功……”


    其中一個儒座顯然沒有那麽鎮定。對這裏的人們來說,強運究竟如何運轉,完全就是未解之謎。


    “有我在,就不可能這麽發展。他要是敢讓我們的裂口最終失敗,我就不顧一切衝上去和他自爆。我們的命運被他這樣的強運支配得夠多了。”


    他確實敢這麽做,否則也不會胸有成竹地打算要挾強運了。


    要挾強運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再瞞下去,使其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實在不是什麽好事。那徘徊的儒座經過短暫的心理建設,還是說出實情。


    “其實……我們的裂口製造並未攻克最後的難關……我該負責的那部分,我其實做不到……”


    這裂口可不是那麽好造的。他們必須完全理解,才能通過想法扭曲現實,最終成功。一丁點的混淆與迷茫都不能有。


    如此看來,他是必須得上去自爆了。


    要挾強運的代價看來已經顯現了。


    聽聞此言愣神的功夫,眼前的裂口猛然劇變,本來應該失敗的裂口,突然不知什麽原因,就這麽成功被啟動了。


    周圍的儀器唿唿地轉,似乎完全接管了他沒懂的那部分內容。


    如此,那剛受打擊的儒座突然笑出來。


    “你看,強運其實沒有那麽可怕。隻要你敢於麵對他,他就會成為所有人的階梯。”


    在那個坦白的儒座還愣愣得盯著裂口難以置信的時候,另一個儒座已經縱身飛撲,闖進小到沒法正常走進去的裂口。


    裂口顯然沒他們想象中穩定。崩潰的裂口把飛撲的儒座兩條胳膊都留在對麵,看來是活不成了。


    被不被偏愛還是有區別的。沒有護身符,想利用強運就是自尋死路。


    他們造出來的玩意很快失去動力,沒有耗光能量,便叮當砸在地上。


    聽聞此聲,吳謀也理所當然地起身,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徑直走來。


    吳謀不會濫殺無辜,但是看著比腰斬砍得還多的殘軀,他卻腦袋嗡嗡響。


    沒有天選而違抗強運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吳謀完全無視他,傳送門組件此時變成作用未知的工具,向天際射出什麽東西,下一刹,那些汙染便不再下墜。


    “擒獲看來是不行了。那就隻能驅離了。無所謂。”


    汙染失去一方壓力,重新變得無形,在他們星球外部成型的巨構,此時也無影無蹤。


    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平靜,而作為儒座,他這麽多年的造詣,卻讓他看不懂發生了什麽。


    強運甚至沒有留給他們任何有意義的殘骸,危機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的確如那結丹所說,天下哪有那麽多因果。隻需借助吳謀的強運完成邊界,隨後駕駛半成品的歸墟遠離,一切都會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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