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燈們手下,從孵化池中畢業的人們自然也不歡迎魏民這個外來者。如此異常,魏民自然擺脫不了嫌疑。


    不同於戰鬥力大幅下滑的一方,老燈手下用大量個體融合成的人實力並未有絲毫下滑。


    “我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就算隻是靠近,也能感覺到不舒服。”


    魏民身上的特殊之處還是被感覺到了,隻是這些行事按部就班,自我發展停滯的生員不如祝玨萬事萬物都得靠自己的分身,他們並不會自發快速地改變自己的結構,以研究自己受到的影響。


    “感覺不對勁,就趕緊押送到下一個環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些最終參與大融合產生的生員,論起成績,哪有不如祝玨的。然而這麽多年下來,他們卻表現得平平無奇。隻知四處推卸。


    “真不用報異常,然後去送檢嗎?”


    提出者憂心忡忡,反複迴頭看向魏民的方向。


    “送檢哪個環節都能送。說是權力,你還能給你你就用啊?凡事不要先想後果,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類似的對話魏民已經在押送路上聽過不少次了,現在他已經沒法有什麽忐忑感了。


    比起前一個,這個地方顯然好融入得多。每個環節理論上都會發現他,但這種發現沒有用。


    “害。你說前麵幾個環節的人是不是也能感覺到,隻是也這麽放過去,等後麵的人管?這麽一路推下去,這送檢的事給咱們,就是為了測試能不能拎得清的嗎?”


    提出者顯然太天真了,自然被白了一眼。


    “他閑的啊。純粹就是啥也不懂。到時候出了問題,把鍋就甩給路上所有人了。不論如何,風險由更多人承擔也比較穩妥。屬於是自作自受。”


    這想法不可謂不癲,那相對是新人的提出者一下轉不過來了。


    “這意思是……咱們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害自己的幫兇?整個環節上每一個人的選擇,算起來都是自作自受?”


    這種選擇實在是破罐子破摔,太奇怪了。正常人的想法,應該是排除危險,而不是把麻煩攤到更多人身上才是。


    “誰說不是呢。但事情就是這樣,整條線上都沒有一個人負的起責,沒有人能勝任這個送檢的工作,就像沒手的人打球,你讓他拿頭打啊。就是待宰羔羊。”


    太奇怪了。這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可是……為什麽?”


    他完全想不明白如此安排的動機。


    “有什麽為什麽的。咱們從孵化池走出來的時候,不就是把那麽多人最後隻融合成一個人。上麵不想要這麽多人,但事實情況卻是不進則退。最後不就是一邊造,一邊融合。就當作活動胎盤了。”


    這解釋很明顯也在扯淡。


    “這是什麽不進則退,這不是一直在退嗎?”


    那答者一邊聽,一邊瞟一眼魏民所在的隔間。魏民背對著他們,顯然也在偷聽他們說話。


    “對咱們來說是墮落,因為咱們一直以來就是犧牲品,但對融合來說不是。等他們的記憶被完全融合了,融合的主體就會對咱們看到過些什麽了如指掌,很容易做出準確的判斷。立場不一樣,選擇不一樣。咱們過得不好是因為不被在乎,上麵那些老燈可不是傻子。”


    提出者聽得沉默半晌,這迴答者沒心沒肺地還在觀察暗中偷聽,卻半天什麽都聽不到的魏民。


    突然,他們的運輸車被攔下了。魏民看不到外麵,隻感覺有一個唿吸量非常大的玩意靠近了他們,將這片本就悶熱的地方變得更加潮濕。


    “我們……要死了嗎?”


    不少脫穎而出,被選做主體的新生核心都有類似的想法。他們就是覺得被融合基本就等於死亡,因而拚命學習。


    此時他內心明明有那麽多經曆過融合的其他人的成分,但此時卻完全不能抑製他心中的恐懼。


    “死什麽死。量變引發質變。不是一碼事。你就放寬心吧。”


    並沒有傳來什麽咀嚼聲,但那二人此後也顯然沒再說話。魏民竭力想聽到些什麽,但是四周隻有一些環境中的噪音,再沒有什麽人的動靜。


    “要跑嗎……”


    魏民此時拿不定主意,雖然身上賈解的聲音早就銷聲匿跡很久,但他還是因為某種原因在心中問出來。


    “跑唄,就算失敗了又能怎麽樣?”


    他本以為自己會被另外關押,還不著急,但是感覺剛才還在和自己說話的人好像被吃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打定主意,魏民便開始不再假裝昏迷,轉而想要起身。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被轉化為體修細胞的下半身此時好像完全被麻醉了,基本上沒什麽知覺。


    看似是壞事,其實是好事。這一層對他來說並不完全有效的限製手段,會消耗對方的警惕,讓他得以更有機會。


    等到把頭探出來,他才又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身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


    由於自身感知構成的變化,他不再像人,對於光線沒那麽敏感。在周圍因為進入室內突然變暗的時候,他的視線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而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這也是好事。黑暗同樣會阻礙他的逃跑速度,同樣會削弱對方的警惕。


    先天之種紮進沒什麽知覺的下身,使得下身幾乎不受影響地自由活動。從隔間中緩緩爬出,他開始審視周圍發生了什麽。


    這一審視,他就看到了溶解了一半的押送人員的身體仍坐在位置上,好像坐著睡著了一樣。


    他分明沒有感覺到任何消化液的存在,但那兩個押送者就是已經融化得不成樣子。


    按照他對體修的理解,這些體修們不老不死就是依靠這些特殊的細胞,大量複製記憶並納入遺傳。溶解了,那和死了有什麽差別?


    魏民不覺得此地有什麽玄機,至少在他的認知之中,生物最小的單位是細胞,絕不會更小。


    “他怎麽不受消化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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