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為了毫無預兆的取出冥山鏡,不惜帶傷硬拚被震得倒飛,連重劍都被水月一刀劈得脫手。


    這非是作假,實乃全力施為,否則以水月在武技上的精湛修為以及刺客對危險的判斷,很容易被其察覺到破綻。


    他在被震飛那一瞬以刀鋒之翼為掩護祭出了冥山鏡,直到水月落刀的最後一刻才撤走刀鋒之翼,可謂是以身犯險。


    陌北辰不得不如此,他隻有一次機會。


    水月曾聽孟萱兒說起過與唐陌的初次交手,之所以一個照麵便被重創,便是因為一麵極其普通的鏡子。


    而此刻,她迴撤短刀已經來不及,更別說騰手祭出保命的底牌,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幾如電光火石之間,那鏡子已狠狠的朝刀鋒上砸來。


    那一瞬間,她緊咬銀牙,一股真氣狂暴催動之下使得刀鋒微微一偏,頓時分出一抹刀芒氣勁朝陌北辰胸膛絞去。


    她很清楚自己與孟萱兒的實力其實不分伯仲,這一著被算計絕對不會好過,更別說此人修為大進。


    她不願被動防禦,哪怕身受重創也要讓此人付出出慘重的代價。


    刀鏡即將相交!


    水月清晰的看到那鏡麵灰暗蠕動,仿佛鏡中有著無盡的怨氣將一湧而出一般,令她心底發寒,更似連精神力都在微微發顫一般,眉心驟然冰涼。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無比渺小,似在仰望一座巍峨大山一般,竟然升不起一絲抗衡之意,心神微感迷茫。


    嗙——!


    沒有鏗鳴,隻有沉悶到極點的碰撞聲,水月終在這一刻清醒過來,隻覺短刀似轟在了一座山峰上一般,有種螳臂當車的錯覺,整個手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竟是骨骼數處裂開的聲音。


    輕微的嗤啦聲響中,她明顯感覺到虎口撕裂,五指指甲崩開,渾身的真氣和精神力似決堤一般朝外傾瀉而出。


    水月連慘唿都沒機會發出,便在身形倒射中鮮血狂噴,短刀更是脫手而飛。


    幾乎在同一時間,倒退而出的陌北辰胸前發出‘嘶啦’之聲,胸前衣衫破碎,榆蔴衣盡管擋住了那一抹刀芒氣勁,但領口處的蛛絲內甲卻是被生生破開。


    ‘叮’的一聲輕鳴,他胸前的吊墜擋住了餘力銳減的刀芒氣勁。


    陌北辰退出數步一跤跌坐在地,收起冥山鏡之際眼前一片模糊,整個麵頰都被眉心劇痛刺激得麻木。


    這次,精神之海並未自動關閉,但精神力已經點滴不剩,真氣被消耗得一幹二淨,似乎連宗氣都匱乏了一般。


    他隱約看到三十米開外的水月在倒射中撞斷了一株碗口粗的樹木,剛一跌坐在地,小猙的身形便從空氣中顯現而出,朝其撲殺而出,一爪撕向其喉嚨。


    忽然,水月身上亮起一抹光暈,‘嘭’的一聲將小猙生生震開。


    “又是玉符?”陌北辰咬牙咧嘴,滿口鮮血頓時溢出。


    他暗歎,若是小猙發動的是暴風突襲,水月根本沒有時間捏開玉符,必死無疑。


    他看到小猙被震出十餘米,落地後再度隱去了身形。


    而水月披頭散發靠在那被撞斷樹樁前,胸襟前血腥密布,麵巾脫落,臉色蒼白如紙,連雙唇都煞白,雙眼盡是血絲,幾乎是七竅流血。


    觀其情形,似乎傷勢比陌北辰還要嚴重得多。


    下一刻,水月趁著體表光暈尚未散去,顫抖著摸出一個玉瓶,一仰脖子便全部吞服。


    陌北辰大口的喘著粗氣,意識略感混亂中,他連連咬動舌尖,同時摸出一把丹藥連同兩瓶晶露一口吞服,導氣術瘋狂運轉中,渾身毛孔快速的張弛著,貪婪的吸收著天地元氣。


    依然是滿眼金星盤旋,他卻看到了水月又服用了一瓶不知名的液體,隨之便搖晃的站了起來。


    陌北辰心頭叫苦,手足並用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咬牙祭出長弓,扣上一支箭矢,毫無穩定性的瞄準了遠處的水月,兩臂禁不住微微發抖。


    水月搖晃著身子退了兩步,側身立於那樹樁後,胸前劇烈的起伏著,視線死死的鎖定在陌北辰胸前的那枚吊墜上。


    片刻,她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口鼻溢血的陌北辰,借著幾株大樹的掩護側著身子謹慎而艱難地緩緩退走。


    陌北辰雙臂發顫的收起長弓,感受著腦海一陣陣的發痛,再度灌服兩瓶晶露,示意小猙將其短刀和自己的重劍收起,掃了一眼袁青之那被劈成兩截的屍體,任其留在原地,令小猙在前方引路,他捏著兩把靈晶艱難的朝斷脊山趕路。


    以他此刻的狀態,想要在剩餘的時間內趕到目的地很難,但冥山鏡對他的反噬針對的大多是精神力,在兩枚幻滅複神丹和四瓶晶露的支撐下,他尚能勉力趕路。


    盡管身體也無比虛弱,好在經過掩月穀的調養提升和魔蛛洞的磨礪,他如今的肉身強出以前許多,憑借著文曲星訣的自愈之力和導氣術提供的微末元氣,尚且堅持得住。


    他不敢有所逗留,萬一沒能趕到斷脊山,那淩宗子發飆起來,聶火他們如今在一起曆練,以淩宗子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萬一來個一網打盡,他將後悔莫及。


    陌北辰估計,當初他告訴淩宗子自己會前往斷脊山峽穀,但其內有守護者朱慷,那牛鼻子肯定不會傻到在峽穀中等他,而會在斷脊山附近遊蕩攔截自己,而這正是他眼下所希望的。


    以淩宗子的實力,恐怕自己還沒趕到斷脊山,就會被其發現,這再好不過了,至少不會讓那牛鼻子遷怒其他人,至於要找自己幹嘛,是福是禍不是他能決定的。


    但他粗淺地分析過,淩宗子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在知道自己諸多身份後,豈會放走聶火這些人,肯定會帶在身邊來威脅自己。


    而眼下,他精神難以集中,有如行屍走肉的跟隨這小猙艱難的前行。


    思維頗為遲鈍中,他想不通那水月為何會在最後一刻退走,以他當時所見的局勢判斷,水月在服用了一瓶丹藥和液體後,似乎傷勢得到了暫時的壓製,盡管傷得比自己還重,但真若鐵了心要取自己性命,還真的有可能辦到,結局很難預料。


    但她為何會退走?


    陌北辰心頭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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