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


    溫月容催命的聲音響起。


    曲明生無可戀的轉頭,幽怨的瞪了看好戲的曲藝一眼,也明白自己多半是被坑了。


    這哪是認錯呀,分明就是往槍口上撞,送死呢!


    曲明癟著嘴,幽幽怨怨的走到廊下,腦袋都不敢抬起來,呐呐道:“主子,喝點茶,消消氣!”


    溫月容挑眉,難得沒有當場發作,目光落在了曲明端著的茶盞上,隻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一壺冷茶。


    “冷茶?”溫月容聲音聽不出喜怒。


    曲明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心了咯噔一下,連忙騰出一隻手觸了觸茶壺口,果然是冷茶。


    曲明心中悲鳴,心道完蛋,又把曲藝穿著草裙轉木取火的祖宗到流著哈喇子的孫子都給問候了一遍。


    順便給廚房的曲藝投去幽怨的視線,奈何廚房門緊閉,啥也看不見。


    不管曲明在心裏問候了他多少遍也無濟於事,該死的還是得死。


    曲明二話不說,跪下請罪。


    “主子恕罪。屬下疏忽,沒注意到是冷茶,望主子降罪。”說著,便是深深的叩首,腦袋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出碰砰砰的聲響。


    宓銀枝眯了眯眼,心也跟著那磕頭聲起伏著。


    不過冷茶罷了,哪用這麽嚴重。


    曲明也是迷糊,心道冷茶罷了,若是以往,主子頂多斥責兩句,哪有今日的黑臉。


    這邊兩人懵懂,可藏在廚房靠著門板偷聽的曲藝卻是個機靈鬼,心裏門兒清。


    若是平日,肯定也沒這般嚴重。


    可今晚特殊啊,先有送宵夜打擾了溫月容春宵一刻,後又送涼茶表明清心下火。


    這不明晃晃的說,他是知道之前房裏發生了什麽事兒,還故意跑去打擾。


    現在又要送下火茶,想讓溫月容降降火嘛!


    按說之前也不會遇到這事兒,可現在不一樣來呀,現在那是宓銀枝的屋,兩人躲在屋裏半天不出來,用腳丫子想都知道發生著什麽,這還去打擾不是找shi嗎。


    也就曲明這個蠢貨,一年裏有半載都不在別院,不知道現如今兩人的感情進展神速,蜜裏調油了。


    宓銀枝觀察了一下溫月容的麵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大概是要降罪了。


    “小懲大誡得了,別太狠了。”再多的求情她也不會,就簡單的意思意思。


    曲明聽了簡直淚流滿麵,心道有宓姑娘求情,主子肯定會網開一麵的。


    但事實上,曲明想錯了。


    逃不過的終究逃不過。


    “自去法門領罪。”


    簡簡單單一句話,曲明簡直生無可戀,哀嚎一聲,差點趴到地上打滾。


    在廚房裏躲著偷聽的曲藝聽到這裏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心道他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萬一這一去,一著不慎迴不來了怎麽辦?


    曲藝不由深思。


    屋外,曲明持續性哀嚎著,溫月容聽得心煩,冷言道了聲“閉嘴”。


    世界宛如安靜了般,曲明趴地上不鬧也不動了,連唿吸聲都沒了,隻有院外煙火依舊,笑鬧依舊。


    曲明知道求饒無用,隻能認命。


    “謝主子責罰。”良久,曲明再次叩首,起身收拾行李去法門了。


    廚房裏的曲藝聽著屋外沒啥動靜了,悄悄開了條門縫想要觀察一下,一陣寒風灌入,伴著更是寒徹骨的聲音。


    “待曲明迴來後你再去。”


    去哪?


    曲藝有瞬間的懵逼,反應了兩秒才想起法門,脊背發寒。


    “主子我……屬下……”


    廚房的門被風吹開,曲藝的發絲被吹得狂飛亂舞,妥妥的風中淩亂。


    溫月容視線冷冷掃來,曲藝屁都不敢再放一個,垂眸跪地,跟著一句“謝主子責罰”。


    哎,早該想到的,在溫月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還拿他謀算,這不就是找死嗎?


    他大概是這些日子被壓榨久了,對曲明的逍遙自在又太過羨慕了,這才忍不住整整曲明,以泄心頭之恨。


    現在倒好,多行不義必自斃!


    曲藝哀歎一聲,他不但要迴爐重造,重造之前,他還得繼續做著跑腿兒廚娘兼職老媽子。


    宓銀枝看著曲藝蕭索的背影,突然有點同情。想要為他求求情,可轉眸一看溫月容的狀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剛才的溫月容有點奇怪,平日裏即使生氣,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可剛才,她明顯看到了溫月容眼中怒火,緊抿的唇表達這他極度的不悅。


    她想,可能和剛才摔碎是杯子有關吧!


    雖然她不懂一個杯子碎了寓意著什麽,也不知這位萬古神對那杯子有了怎樣的解讀,隻是看著他現在的樣子,似乎很脆弱,患得患失的樣子。


    宓銀枝輕歎一聲,主動伸手拉著他,想要給他點溫暖,缺沒想到,溫月容的手比她的暖。


    宓銀枝嘻嘻一笑,將兩隻手都湊他手心,“給我暖暖,冷死了!”


    說著,還煞有介事的打了個寒戰。


    溫月容抿唇,眸色幽幽的打量著她。


    宓銀枝一直笑著,手往他手心湊。溫月容終是一聲輕歎,將她的手緊緊捏住。


    “放煙花嗎?”兩人默默站了良久,宓銀枝腿都要僵了的時候,溫月容突然問道。


    宓銀枝瞥了眼天邊,煙花爆竹聲依舊不絕,隻是相對於之前,已經消停了不少,很多人家大概已經準備睡下了。


    宓銀枝搖了搖頭:“算了吧,好困,還是去睡覺吧!”


    說著,還很符合時宜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掛著點點瑩光,看起來是真的累了。


    溫月容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


    “去睡吧。”


    宓銀枝雙手交握,搓了搓手心的汗。


    “好咧,你也快去睡啊!”


    宓銀枝擺了擺手,進屋正打算關上房門的時候溫月容嘴唇微啟,清越的聲音幽幽傳來。


    “去年,你玩得很晚。”


    宓銀枝關門的手微頓,思緒迴到去年和哥舒小蝸牛下棋放煙花的時候。


    再看溫月容一臉幽怨的表情,一拍腦門兒,瞬間明白了溫月容的小心思,三兩步有走到他麵前,抬手撫上他的額頭。


    “你沒發燒吧,咋腦子這麽不靈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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