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宓銀枝咬牙,捏緊了拳頭忍著罵娘的衝動。


    瞎子嘛,不懂這些很正常,不氣!


    “楊士真!”


    門外楊士真聽到隱忍著怒火的唿喚,趕緊推門而入。


    “師……銀姑娘可有何吩咐?”


    “給我說說,你家先生平日裏都吃些什麽。”


    “啊?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楊士真見宓銀枝眼刀落下,趕緊解釋:“我平時就在先生教學的時候照應一下,先生衣食起居都可以自理。”


    “能自理?把自己理成個瞎子?”宓銀枝疾言厲色。


    楊士真呐呐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宓銀枝深吸了口氣,心道,她生個什麽氣,又不是她瞎!


    於是又換上笑臉,隻是那笑,假的楊士真瘮得慌。


    好在孔行之看不見。


    “你吃的野菜裏麵,有沒有長長一條,藤蔓狀的,葉子滑滑的軟軟的,根部纖細的那種?”


    孔行之倒是淡定,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有的。”


    宓銀枝臉上的笑越發假了,又沉聲問道:“吃了多久?”


    “大概三日一次。”


    “你倒記得清楚!”


    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孔行之臉上閃過一絲莫名,單純的答了句“在下記性不錯。”


    一旁的楊士真扶額,大概明白是怎麽個情況了。


    “真虧了你記性不錯,將毒草記了二十餘年。”


    孔行之抿唇,不再說話。


    宓銀枝翻了個白眼,又把他手拉過來把脈。


    這次孔行之倒像是早有準備,沒有避開。


    空氣靜止了將近一刻鍾,終於放下了他的手。


    “之前呢,本來隻有三分把握的,現在……應該有個七八分了。”宓銀枝砸吧著嘴,手在木桌上毫無規律的敲著,擾人心神。


    “不過,這個時間嘛……大概要長些。”


    孔行之了然一笑,也不揭穿。


    “如此,便麻煩姑娘了。”


    宓銀枝給他開了個養生的方子,“治療之方藥性猛烈,我先給你開個養生方,調養幾天,再行醫治。”


    孔行之接過方子,想到了什麽,麵色微白。


    “咋了?”


    楊士真看孔行之麵色,瞬間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代他問道:“這是要治療多長時間,花多少銀兩?”


    宓銀枝恍然,再次看向孔行之。


    見他麵色白了又紅,顯然是難堪了。


    也是,平日裏靠野菜生活,眼盲又做不了什麽事兒,家境自然貧寒。


    宓銀枝了然,從懷裏掏出一錠元寶。


    “借你們了,待眼睛治好了,可別忘了我的好。”


    孔行之知道她話中意思,紅著臉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來日定然奉還。”


    見他接下了銀子,心道,這算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待眼睛好了,說不定是個能成氣候的。


    宓銀枝滿意的目送著兩人離去。


    “話說,活捉我們有多少賞銀來著?”


    “萬兩。”


    “萬兩……我這一錠金元寶,不知道能收買多久。”


    亡命滿頭黑線。


    代王府


    “王爺,這是東瑜來的消息。”


    東子將一卷銅管遞上,哥舒賀齊不厭其煩的打開。


    本來沒抱什麽希望,可看到信上所言,在蘭陵地界看到相似的人影時,哥舒賀齊激動得站了起來。


    “帶一隊人,隨我去蘭陵城。”


    東子臉上也染上笑意,“主子,可是宓姑娘有消息了?”


    “廢話多,還不快去!”


    “唉,這就去。”


    哥舒賀齊再次展開信紙,看了良久,嘴角的笑越發肆意。


    蘭陵城內,宓銀枝越發的膨脹,早已融入了這平凡的生活,時不時的拉著亡命出來逛逛。


    此時,宓銀枝正坐在茶樓大堂,聽著說書人一拍驚堂木。


    “恰在此時,一位身著白裳的公子翩然落下,正是當年人人喊殺的東瑜皇爺!”說書人撚起胡子,賣足了關子才幽幽道:“隻見皇爺廣袖一揮,將那鯉魚精彈出三尺遠,救下了一弱女子。”


    “當真是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呀!”


    底下有人感歎。


    說書人又道:“那鯉魚精在皇爺手上,實在不堪一擊,三兩下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女子得皇爺所救,傾心相付,追隨著皇爺住進了驛站……”


    “噗~”宓銀枝一個沒忍住,吐出一口茶來。


    亡命淡定的拿出一方手絹,麵無表情的擦著臉上的水漬。


    垂眸見胸前也濕了一片,臉色微沉。


    宓銀枝瘋狂的擺手,“沒忍住,勿怪勿怪!”


    這話是對亡命說的,也是對在座眾人說的。


    那說書人臉色也不大好看,宓銀枝連忙擺上正色“先生繼續,我不是笑你!”


    這欲蓋彌彰的語氣,讓滿堂嘩然。


    說書人麵紅耳赤,店小二見了,趕忙過來調節。


    宓銀枝撇撇嘴,“真不禁逗。”


    亡命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將手帕遞給她:“擦擦嘴。”


    宓銀枝接過,隨意的抹了兩下,和亡命剛才溫婉從容的動作相去甚遠。


    不一會兒,說書人被安撫好了,繼續講書。


    說了啥,宓銀枝也沒細聽了,隻專心聽著隔壁桌談論那南蠻代王欲來蘭陵的消息。


    亡命臉色微沉,細細聽著兩人的話。


    “聽說是宓銀枝在蘭陵附近出現過,代王殿下得到消息就遞了國書,打算造訪蘭陵呢!”


    “這代王殿下倒是癡心一片。”一人磕著瓜子,搖了搖頭,“隻是傳聞他可是要繼承大統的,隻知道兒女情長,哪能成大器?”


    “說的也是,南蠻皇會放心將皇位交給他嗎?”


    “帝王家事,我們可管不了。”


    宓銀枝手中捏著茶杯,深吸了口氣,暗自咬牙,不能強出頭。


    隻是聽到外人如此談論哥舒賀齊,心裏難免不爽。


    氣不過,卻啥也不能做,隻能把花生殼碾來碾去,以解心中鬱悶。


    “走了!”


    亡命冷眼看了一會兒,一把拉過她的手,走出茶樓。


    “你急啥?”宓銀枝甩開他的手,一臉不爽。


    樓內店小二追了出來,“二位客官,你們可還沒給茶錢呢!”


    亡命冷著臉扔了一兩銀子給他。


    “既然代王殿下可以得到消息,想來溫月容也早就知道我們在這了,此地不宜久留。”


    宓銀枝好笑,一拳捶他胸口,卻被避開。


    亡命眼神不善的盯著她,宓銀枝目光落在他胸前,眼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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