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賀齊也還穿著睡衣,發絲淩亂,長風灌入,略顯單薄,可眼神卻淩厲的落在了溫月容握著的手上。


    寒風突襲,宓銀枝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宓銀枝眼都紅了,想要說些什麽,可喉嚨吭哧半天都發不出聲。


    哥舒賀齊顯然發現宓銀枝的異樣,大步向前拉過宓銀枝的手,想將她卷入懷中。


    另一隻手去扯開溫月容的手,奈何溫月容抓得緊,他又不想傷了宓銀枝,硬是沒扯開。


    “放手!”


    溫月容看都不看哥舒賀齊,隻是對著宓銀枝微微挑眉,好像在說他的計劃要成功了。


    “放手!”


    哥舒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溫月容依舊堅持,兩者就在扯動中動起了手。


    是近身搏鬥,勾拳踢腿,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在雪地裏打得難舍難分,掃起地上的雪。


    雪色斑駁中,兩人都停了下來,一人捏著一人的脖子,一人扣住一人的心口。


    雪花簌簌落下,人影漸漸清晰,宓銀枝簡直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屋外的侍衛聽到屋裏的打鬥都趕了進來,看見院中打鬥的兩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竟,一個是皇爺,一個是王爺,幫誰都是吃力不討好。


    宓銀枝瞪著兩人,一個麵色泛紅,一個臉色暗沉。


    一氣之下,誰都不管了,踩著雪迴了屋子,關門的聲音異常的清晰,震得屋脊的雪都簌簌落


    下,在延下堆起了個小雪丘。


    北風卷起萬丈雪,園中二人對峙良久,身體的溫度漸漸與雪融合。


    兩人對視一眼,放手退步。


    垂眼往身上一看,溫月容的臉皮微不可見的抖了抖,轉瞬便消失了,至於幹甚去了,這麽個潔癖精,除了沐浴更衣還能有什麽事兒能讓他跑那麽快?


    哥舒賀齊挑了挑眉,裝模作樣的抖了抖身上的雪,見四下沒人,這才忍不住用力的揉了揉月匈口,下手是真的狠呀!


    哥舒賀齊看了宓銀枝的房門一眼,糾結了一瞬,還是沒忍住去敲門。


    沒人應。


    哥舒賀齊又敲。


    還是沒反應。


    哥舒賀齊想起宓銀枝剛才的異樣,心裏咯噔一下,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宓銀枝送來了一個字。


    “滾!”


    中氣十足,完全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哥舒賀齊抹了抹鼻子,訕訕的迴去了。


    天樂十四年春節裏,就這般神神叨叨的過了一個夜。


    二日清晨,哥舒賀齊起身,一身酸爽。昨日打鬥時不覺得,現在倒出了不少淤青。


    特別是月匈口的抓痕,哥舒賀齊忍不住戳了戳,“嘶”了一聲,連穿衣服都得小心翼翼。


    哥舒賀齊很多時候都是大度的不記仇的,但今天這筆賬,他是記心裏了。


    早上吃飯的時候溫月容沒來,聽曲藝的說法就是,昨晚打架,傷口又裂開了。


    哥舒賀齊樂見其成,宓銀枝眉頭皺了皺,也沒說再去看一下什麽的。


    曲藝無奈的退下了。


    也是,若他不是他的主子,說不定也一走了之了。


    真沒見過這麽能作的。


    飯桌上,哥舒賀齊多次叫苦,一會兒這裏痛一會兒那裏痛的,把溫月容黑了個徹底。


    宓銀枝就看著他演,等吃完飯的時候,隻說了一句“你還把人家傷口都扯開了呢,可見他說了什麽?安分點吧你!”


    哥舒賀齊垂眸,想了想,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確是不太君子。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成吧,可是我是真的痛呀,身上到處都是淤青,特別是月匈口上的,都腫了。”哥舒賀齊小奶狗委屈巴巴。


    宓銀枝挑眉道:“要不我給你擦擦藥?”


    哥舒賀齊眼睛瞬間就亮了,想著擦藥的場景,宓銀枝的手指輕輕抹開冰冷的藥膏,留下一陣顫栗。


    哥舒賀齊想著想著,有些心猿意馬了,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傻笑,待迴過神來碰上宓銀枝的冷笑,瞬間漲紅了臉,惴惴不安的看著宓銀枝,完全一副小媳婦的作態。


    “以前斷腿都不見你這麽嚷嚷過,這點痛對你又算得了什麽?”


    “這不是今時不同往日嘛!”哥舒賀齊呐呐。


    “有何不同?”


    “以前……那個,反正就是不同。”哥舒賀齊越說臉越紅,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反倒聰明了,反過來問宓銀枝的罪。


    “我還沒說你,怎麽就和溫月容在院子裏拉拉扯扯?”


    雖然他知道這不是宓銀枝願意的,可看到他們一起,他心裏就不爽!


    宓銀枝不想有什麽狗血的誤會橋段,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解釋清楚了。


    不過忽略了氣走哥舒賀齊趁虛而入那段。


    哥舒賀齊聽了解釋,麵色更難看了。


    “我就說那廝圖謀不軌吧,那心眼兒蔫壞蔫壞的,以後離他遠點兒,不許再和他親近了!”


    哥舒賀齊趁機開條件。


    宓銀枝挑眉,雖然對這種“不許”言論反感,但也知道在古代,還對著古代的王爺,她還是入鄉隨俗吧!


    況且,溫月容本就是居心不良的,的確不能再過多接觸了。


    “你既不許我接觸,那你自己也該做到才是。”


    哥舒賀齊愣住,突然想起了宓銀枝以前提過的一夫一妻製。


    “你怕我納妾?”


    “你敢納妾?”


    “本王豐神俊朗,儀表堂堂想要納個妾也實屬正常。”哥舒賀齊說笑。


    “既如此,本姑娘養個小白臉也該也不是什麽問題。”


    宓銀枝卻不是開玩笑。


    “……不可以。”


    “等你哪日能規範自己的時候再來規範他人吧。”


    哥舒賀齊幽幽看著宓銀枝,知道她這話是認真的。


    可他卻無法許下承諾。


    在宮裏長大的孩子,一時半會是不會理解她的心思的。


    身在皇家,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總有些或情或願的理由讓他娶妻納妾。


    更別說他是南蠻皇認定的接班人。


    但心裏又好像有個人在叫囂著,他可以做到,他可以的。


    此生,隻她一人。


    宓銀枝撇撇嘴,也知道觀念這種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的。


    兩人這樣不歡而散。


    最可憐的還是溫月容,這次是真的病倒了,還很嚴重。


    打鬥的時候,傷口又崩開了,但溫月容又不敢再造次,隻能自己包紮了一下,發著燒躺在床上像一隻擱淺的魚兒。


    現在好了,溫月容病了,曲藝也不擔心被打了,可以安心的照顧他。


    隻是看著主子的病容,他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說實話,溫月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真和哥舒賀齊宓銀枝沒啥關係。


    他按理說,用他那些方法,追女孩子應該是手到擒來才是,沒想到溫月容的操作如此新奇,把事情給搞砸了。


    曲藝忍不住歎了口氣,溫月容恰在此時別過臉來。


    “你在同情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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