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是個很奇怪的家夥,他是最早一批跟隨佛祖的弟子,一直研習佛法,久而久之,他產生了一個疑問,既然佛法說要普度眾生,可為何眾佛卻要待在靈山之上閉關修行,對蒼生不管不顧?”


    “於是在佛祖的允許下,他來到了人間,辦成一位行腳僧,到處遊曆。”


    “彼時的人間並不像現在這般,那時候連吃的東西都很少,很多百姓都在饑寒交迫中度過一生,連活過四十歲都難。”


    “易子而食,人吃人成為了那時候最普遍的現象,可不論是神仙還是佛陀,都沒有拯救他們。”


    “金蟬子悲憫世人,可他也不會變出食物,偶爾顯露身手,也隻是被凡人當成神明,和他乞求糧食,可他也無能為力。”


    “但若他什麽也不做,他也就不是金蟬子了,他想起了曾經的炎黃二帝。”


    “在上古時期,土地比現在還貧瘠,可那時候的人們卻能吃飽,究其原因,是炎帝神農氏的功勞。”


    “他明刀耕火種創造了兩種翻土農具,教導民眾如何種植糧食,開墾荒地,隻是戰爭以後,有關上古的東西被直接毀滅,炎帝種植糧食的辦法沒有流傳下來,這也是導致凡間糧食不足的重要原因。”


    “金蟬子隻能選擇試一試,他踏遍世間各地,最終找到了炎帝耕種糧食和開墾荒地的辦法,將這些辦法傳授給百姓。”


    祖不惑插話道:“上古的痕跡被毀滅了那麽多,為何就這個辦法流傳了下來?還正好被金蟬子找到?這有點太巧合了。”


    孫悟空說道:“這當然不是巧合,這是命運的安排。”


    “天庭給予凡人和妖怪成神的機會,讓命運很難產生下一個推動毀滅的人選,於是命運反其道行之,直接從他們當中選一個人來成為變數。”


    “金蟬子天賦異稟,出生便是佛陀,直接被佛祖帶迴靈山,想法也和靈山眾佛有所不同,命運直接挑中了他。”


    “命運在沒有選定變數之前,就保留下了炎帝的農耕之法,他很清楚,大戰以後,會產生大量荒地,最緊缺的便是糧食,當他要將天庭這幫神仙滅掉的時候,可以指引某個人找到農耕之法,給予凡人們,成為救世主。”


    “隻是金蟬子雖然救助世人,但沒有留下自己的佛號,凡人們想要祭拜燒香也立不起牌位,在幾代人以後,糧食足夠,日子富足,這段往事也漸漸不被人提起了。”


    祖不惑開口道:“這個命運仿佛人一般,還有自己的想法。”


    孫悟空笑了笑,迴道:“說不定命運就是個人。”


    “就在金蟬子準備離開凡間,迴到靈山的時候,新的問題出現了。”


    “凡人們是能夠吃飽飯了,但物質上的滿足填補不了精神,一些人發明了類似蹴鞠、牌九這樣的弄物,而一些人卻做起了惡事。”


    “燒殺擄掠,欺男霸女,尤其是有權有錢之人的後代,生下來便擁有一切,他們不需要為生活奔波,無所事事之下,一件件壞事全部出來。”


    “而那些本來生活貧困的凡人,他們認為命運不公,想要報複世間,有的會搶劫擄掠,有的會小偷小摸,而更有甚者濫殺無辜。”


    “凡人已經建成了自己的國家,也建立了自己的規矩法規,可並沒有約束住那些惡人,甚至有些掌握法規的人,也會自己作惡。”


    “金蟬子陷入了苦難之中,世間明明有道觀和寺廟,真正的堅信正義的卻沒有多少,那些惡人殺人以後轉身燒香拜佛,就能洗清罪惡,世間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同。”


    “他開始到處講經,告訴人們佛門的奧秘,然而真正願意聽他講經的人很少,他們更貪圖金蟬子在講經以後發放的饅頭;而聽進去的人就更少了,他們更願意聽完經以後去賭兩把錢……而即使金蟬子以武力威脅這些惡人從善,可明天就會有新的惡人出現。”


    “他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之中,覺得自己拯救世人的舉動十分愚蠢,這樣的生靈有何資格存活世間?他們和伏羲一樣,隻會掠奪世間的一切,金蟬子差點走火入魔。”


    “然而一幫人點醒了金蟬子。”


    “這幫人可能是朝廷重臣,也可能是街邊的乞丐,他們身份差異很大,可都在做著同一件事情,發揮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世間變好。”


    “官員清正廉潔,盡力為百姓造福;乞丐會飛身救要被馬車壓死的孩子,即使代價是失去雙腿。”


    “這些人出生不同,學識不同,位置不同,可卻走上了同一條路,一條人很少還無比艱辛的路,可他們咬牙堅持了下去,即使粉身碎骨。”


    “每個時代,都不缺少這樣的人,是他們的努力,讓世間不那麽糟糕,甚至變得美好。”


    “金蟬子大徹大悟,他明白了要想每個凡人都成為聖人是不可能的,但讓那些堅持正義,恪守自我的人保持希望,讓他們的數量再多一些,還是有可能的。”


    “世間不是非黑即白,是灰色,總有惡有善,隻希望善能多一些。”


    “至此,他悟出了小乘佛法,也迴到了靈山。”


    “可在靈山等著他的,卻不是歡迎,而是致命。”


    “彌勒佛一直很嫉妒這個天生為佛的師弟,他認為金蟬子會威脅他接任萬佛之祖,於是糾集靈山眾佛,說金蟬子輕慢佛法,理應千刀萬剮。”


    “天庭也支持對金蟬子的處罰,因為那些大能在他身上看到了威脅。”


    “金蟬子自願受罰,願受千刀萬剮,然後入輪迴,成為一個凡人。”


    祖不惑問道:“為什麽?”


    “我說了,他是一個很奇怪的家夥,他認為自己從未成為過凡人,因此無法將小乘佛法完善,所以需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凡人,才能探尋世間的真理。”


    “最終金蟬子被貶為凡人,生老病死,不停投胎轉世,佛祖不願放棄自己的弟子,他不斷指引每一世的金蟬子成為和尚,然後向西而去。”


    “可命運卻拋棄了金蟬子,因為他落入輪迴,成為凡人,注定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變數,而金蟬子也太不可控,誰知道他下一次會有怎樣的選擇,金蟬子沒有了命運護身,也不過是一個凡人,踏上西行之路注定會死亡,佛祖也不好明目張膽保護他。”


    “直到金蟬子轉生到了第十世,佛祖終於下定決定,要他迴到靈山,於是他選了三個妖怪護送金蟬子,天庭和靈山眾佛見金蟬子已經十世轉生,認為他不再有威脅,同意隻要他能走完西行之路,便能迴到靈山……並且這一次命運也幫住了他。”


    祖不惑一指孫悟空道:“因為你是保護他的妖怪,是第二個變數。”


    孫悟空卻帶著笑容搖了搖頭,說道:“不,第二個變數不是我,而是我們。”


    祖不惑看著他的笑容,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們是兄弟?我不是在胡說。”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從女媧補天石中誕生。”


    “可他們不知道,女媧補天石裏誕生的,是兩隻猴子。”


    “小黑,我們是兄弟,雙生子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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