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是真的荒,再加上近日鑄劍山莊正好整頓,連帶著附近都不太平,江湖人便都盡量繞開荒城,去了其他地方。


    所以,群龍盛會後的荒城比想象中的還要冷清。


    蕭風走入城池,走過有些清冷的街巷。


    街巷那頭,幾個年輕人匆匆跑來,都是鑄劍山莊的統一服飾,詢問了兩句,又匆匆離開。


    隨著鑄劍山莊的整頓肅清,有不少心虛之人潛逃,分散於附近城池,所以,這附近幾個城池都會有鑄劍山莊的弟子四處搜查。


    蕭風看著遠遠而去的那些人,不由無奈搖頭。


    有一個詞叫矯枉過正,鑄劍山莊這麽大動靜,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不過,能搞出這般大動靜,想來鑄劍山莊的核心是真不在南宮家手裏了。


    也不知道南宮清崖現在怎麽樣了,下次見麵還會不會如以前那般沒心沒肺。


    蕭風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走,身後跟著上竄下跳的阿黑,很快到了一家名為秋蘆的客棧。


    他微微仰頭看了眼門匾,走了進去。


    客棧裏也有些冷清,現在又不是在飯點上,大廳裏就兩個客人。


    蕭風找了靠窗個座位坐下,托腮看著外麵漸漸灼熱的陽光。


    客棧的夥計來問了兩遍,蕭風隻是要了壺茶,一碟瓜子,然後閑得無聊,將瓜子一粒粒剝出來,堆成一座小山。


    不知不覺,太陽到了頭頂,客棧裏的人也漸漸多起來了,隻是談論的也是鑄劍山莊的整頓肅清,再有就是鬧堂了。


    蕭風又要了一碟瓜子,繼續剝,漫不經心聽著周圍人的談論,時不時能聽到些熟悉的字眼,隻是真假不知,蕭風也沒心情去求證。


    人來人往,很快四周又安靜下來。


    蕭風還在剝瓜子,整個人都散發著隨意散漫的氣息。


    客棧掌櫃的終於看不過蕭風占著桌子一整天卻隻是在嗑瓜子的古怪行為了,跑過來問,“這位客官,可需要點什麽?”


    “茶涼了,然後,再送來一碟瓜子吧。”蕭風漫不經心說。


    年過半百的中年人額頭上明顯有青筋暴起,又被他一根根壓下去,“不是,客官,您要是有什麽為難的,就說出來,一直憋著也不是辦法,您說是不是?”


    蕭風怔了下,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在等人,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迴來。”


    掌櫃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又釋然下來,“您早說啊,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這不嚇著人嘛。”


    “抱歉,我在想心事,沒注意。”蕭風歉然笑笑。


    掌櫃的是個好脾氣的,擺擺手示意無妨,又想著反正客棧裏也沒人,幹脆坐下來問,“你等的人住這裏呀?”


    “嗯。”蕭風一邊剝瓜子,一邊點頭應了聲。


    “你兄弟?”掌櫃的又問。


    “朋友。”蕭風糾正了下,“來這裏住了挺長時間了。”


    掌櫃的想了想,“一個瘦瘦弱弱的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喜歡穿青色的衣服,姓唐,是不是?”


    “嗯。”蕭風笑了笑。


    “那你有得等了,他一般客棧快關門才迴來呢。”掌櫃的攤手道。


    “嗯。”蕭風又應了聲。


    “對了,你那朋友好像這些天都在鬧堂,你要不去看看?”掌櫃的建議道。


    “這個倒不用。”蕭風拍拍手,將一堆瓜子仁抓起來送到掌櫃的麵前,笑了笑。


    “給我吃的?”掌櫃的有點驚訝,這少年看著冷冷清清的,倒是個好孩子。


    “嗯。”蕭風托腮看向窗外。


    紅日已經西斜,餘暉萬道,很是璀璨。


    “孩子打哪兒來的?”掌櫃的抓了一撮瓜子仁在手裏,一粒粒地吃,問道。


    蕭風沉默了一瞬,輕輕說,“安陽縣。”


    “呦,挺遠啊。”掌櫃的有點驚訝,“一個人來的嗎?”


    “還有阿黑。”蕭風轉頭看著中年人,微笑說。


    “好大一隻。”掌櫃的忍不住感慨,又多看了兩眼,“這狗這麽老實,這一天也不見吃東西,不是生病了?”


    “它今早上有些吃傷了,就有點病蔫蔫的。”蕭風解釋。


    “哦,那要注意呢。”掌櫃的提醒道。


    “以後會注意的。”蕭風點點頭,忽然說,“迴來了。”


    掌櫃的怔了下,伸長脖子往窗外看了看,“喲,迴來了。”


    他起身跑了出去,衝不遠處的年輕人招手,“快點,人家等了你一天呢。”


    唐璿機莫名其妙,下意識加快了速度,“錢掌櫃,怎麽了?”


    “有個少年等你呢,說是你朋友,等了你一天了。”錢掌櫃擺手道,“快去吧。”


    唐璿機皺起眉頭,瞬間麵色一喜,“多謝。”


    話音落,他已經進了門。


    錢掌櫃搖搖頭,慢吞吞往客棧裏走去。


    ……


    “看到你沒事,就好了。”唐璿機看到靠窗位置的少年人,心中一喜,一下子覺得輕鬆至極。


    蕭風笑了笑,“我來荒城有些事,順便來看看你。”


    唐璿機在蕭風身邊坐下,“媛江那邊,你沒出什麽事吧?”


    “去解決了點麻煩,算是差強人意。”蕭風抓了把瓜子,一粒粒吃著,輕描淡寫說。


    唐璿機也不多問,“吳苛前輩在這裏等了你兩個月,說你迴來了可以去找他,然後他就自己走了。”


    蕭風點點頭,“你在鬧堂那邊怎麽樣?”


    “鬧堂的傀儡術很精妙,隻是機動性差一點,我剛來荒城時,去那邊轉了一圈,有個執事說想收我作弟子,問我什麽意見,我沒答應,他就說我可以四處看看,這就看了半年了。”唐璿機聳聳肩膀,有點無奈。


    “機關術求個你情我願才好收徒,強求的沒有那份靈性。”蕭風笑了笑說。


    “知道啊,所以我很理所當然啊。”唐璿機笑眯眯起來,“你來不會真隻是看我吧?”


    “《鑄機經》怎麽樣了?”蕭風也不多賣關子。


    “一半看不懂。”唐璿機很無奈歎了口氣。


    “給你找了個老師。”蕭風將手裏的瓜子放下,托腮說,“就是要稍微等等。”


    唐璿機眸子一亮,又有些擔憂,“我這麽走,沒問題嗎?”


    “所以你需要弄個傀儡出來了。”蕭風溫和說。


    唐璿機怔了一下,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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