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炸裂,混沌也瞬息散去,麵前重複暗紅色世界。


    少年皺了皺眉頭。


    這段記憶本就蹊蹺,他甚至不記得他是怎麽進去的,又是如何出來的,隻記得那黑色龍椅,還有忽然湧入他身體裏的灰色霧氣,這對少年是極不正常之事。


    隻是他再有記憶時便在臥房裏,那個人也沒提那日之事,以致於他都懷疑是不是一場噩夢。


    這也是少年常常躲過皇都守衛進各個禁地的原因,隻是他再沒找到那裏。


    腦袋隱隱作痛,少年甩了甩頭,他清楚這是那血海骨山準備再出來的征兆,不過也隻能聽之任之。


    之後的事到底是什麽,竟然能將幻覺強行破碎,還有那血海骨山是那時便有了的嗎?可是為什麽會出現?是因為那些灰色氣息?


    腦海中數個疑惑浮現,少年若有所思著踏上第四階。


    同樣是一扇石門,其內是個清潔無垢的世界,霞光耀目,氤氳沉浮,宛如仙境。


    孩子推開門,有些忐忑走入。


    霞光萬道,似乎有實有質,縈繞孩子周身。


    孩子抬手往四周抓了抓,霞光縈繞,手裏卻空空蕩蕩。


    孩子眸子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試探走了幾步。


    沒什麽異常。


    孩子便坦然繼續往裏。


    越往裏,圍繞孩子周身霞光漸濃,襯得孩子宛如神人。


    “不錯。”不知從哪個角落忽然傳出滄桑聲音。


    孩子立即警惕下來,手順勢便抓在了碧簫上,“誰!”


    “很不錯。”又有一個蒼老聲音響起。


    “聽說前幾年有後輩是伴異象出世的,想來是他了。”


    “難怪那些人都來了。”


    “果然讓人垂涎。”


    “孤有些想出去走走了。”


    “醞德帝君還是莫要多想了。”


    “區區一個後輩,有什麽關係。”


    “孤也這般認為。”


    “難道你還要喊天元帝君父王?”


    “便是孤願意,那後輩也不敢應。”


    ……


    沒人理會孩子,角落反而漸漸吵了起來。


    孩子眉頭大皺,不再猶豫,轉身就跑。


    隻是,石門卻再也打不開。


    孩子靠在石門上,有些不知所措看這美得不真實的世界。


    霞光依舊縈繞,且越聚越多,孩子卻愈發無措起來。


    爭吵仍在繼續,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孩子便小心翼翼挪去牆角,蜷曲起身子,眼神中卻沒多少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霞光中忽然傳出一道淡漠聲音,“都閉嘴!”


    四周終於安靜下來。


    緊接著,一縷金光陡現,忽然又消失。


    孩子忽然抱住腦袋,麵色痛苦下來,表情漸漸扭曲,卻一聲不吭。


    漸漸額間有細密冷汗,渾身開始抽搐。


    “真是可惜了。”有聲音輕輕歎息。


    “這是他的榮幸。”又有聲音接口。


    然而,這時,包圍孩子的霞光驟然四散,孩子周身忽然彌漫起黑色霞光,緊接著,一道金光驟然從孩子頭頂鑽出來,又消失在霞光裏,隻傳來憤怒大吼,“混賬!你是什麽人,膽敢混進禁地?”


    孩子哪有力氣迴答,隻是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靖安帝君,怎麽迴事?”有聲音驚詫問。


    “他沒有青龍魂。”憤怒聲音再次傳來。


    影像再次破碎。


    少年再行一步,踏上第五階。


    麵前出現一座七玄塔,其內紫氣彌漫,最頂層,一紫色長劍懸浮半空,周遭磅礴紫氣湧動,不時彌散聚攏。


    七玄塔前,紫衣少年與黑色龍袍男子相對而立。


    “今日後,你便是儲君,去拿那柄劍。”男子看著少年的眸子,肅然說。


    “父王,”少年微微咬了咬下唇,“兒臣不願。”


    “胡鬧!”男子拂袖將少年直接甩了出去,又平靜下來,“這是你的責任。”


    少年低斂下眼瞼,卻不曾起身。


    “群臣上奏,舉國同慶,你當是兒戲嗎?”男子厲聲道。


    “兒臣一開始就是拒絕的。”少年低著頭,輕輕說。


    “嗬,那就是孤的不是了?”男子冷笑了下。


    “兒臣不敢。”少年恭敬說。


    男子淡漠看少年,“你若不敢便去握那柄劍。去!”


    少年默然不語。


    男子輕輕一揮袖,紫色長劍便倏忽落到男子手中。


    他將劍反向遞給少年,“握住它。”


    少年雙手微微攥起,卻沒任何動作。


    “混賬!”男子反手一劍刺在少年肩頭,鮮血瞬間盡染了長袍,“握住,否則死。”


    少年緩緩吐出口濁氣,閉上眸子。


    男子冷冷一笑,衣袖一揮,長劍便再次迴到塔頂,後轉身離去。


    少年睜開眸子,眸色淡淡的,站起身來,踉踉蹌蹌離去。


    晚上,少年發起了高燒,半夜又開始咳血,整整昏睡了三日。


    第二日的冊封大典因之延遲。


    之後,少年一直臥病在床,在潛龍殿裏靜養,即使幾位重臣的探訪也一並推了。


    似乎一夜之間少年便不再管任何事。


    這般渾渾噩噩了近一月。


    這日,風和日暖,綠樹如蓋。


    “誰的手筆?”少年微微坐直身子,問。


    金衣中年躬身道,“二皇子。”


    “是嗎?”少年輕笑了下,“那你下去吧。”


    “是,殿下。”金衣中年躬身退下。


    少年站起身來,斑駁的日光照在少年稚嫩的臉頰上,蒼白得似乎透明。


    “絮兒,迴去了。”少年掩口清咳了兩聲,微微抬高聲音喊。


    “哎。”遠處少女忙不迭跑來。


    “殿下。”又一金衣中年從遠處掠過來,“帝君找您。”


    “哦。”少年輕輕應了聲,“於逸,帶絮兒迴去。”


    “是。”樹蔭後,勁衣中年躬身道。


    “走吧。”少年對金衣中年淡淡說。


    金衣中年帶少年去的是那座禁地,少年也不意外,推開石門進去。


    入眼紫氣洶湧,拐過一個轉彎,便能見那座七玄塔,黑色龍袍男子便站在七玄塔前。


    “父王。”少年躬身道。


    “可想通了?”男子頭也不迴,淡淡道。


    “沒有。”少年平靜說。


    “那你可還拒絕?”男子迴頭看少年。


    “若父王願意,兒臣自然不會推辭。”少年低斂下眉目,依舊淡淡說。


    “那去吧。”男子點了點塔頂長劍。


    少年點點頭,衣袖輕輕一揮,長劍倏忽出現在少年手中。


    “它認你為主了?”男子有些詫異道。


    “兒臣不知。”少年搖搖頭,他連認主是何意都不知。


    男子微微皺眉,轉瞬間又舒展,低喃,“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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