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戰將起


    在鍾聲響遍整個萬毒島時,萬毒島上的眾人皆下意識抬頭看向了高地上的大鍾。


    唐無影麵色微變,霍然站起身來。


    蕭風見此眨眨眼,“爺爺若有事便去處理,不必管小風的。”


    唐無影麵色有些難看,不過仍衝蕭風勉強笑了笑,“那小風你自個兒玩,盡量別亂跑。”


    “啊?”蕭風聞言一下子皺起了小臉,“可我可能要四處走走的。”


    唐無影怔了下,深深看了眼蕭風,“那行,你注意安全。”說完轉身快步離開。


    目送唐無影消失在視線,蕭風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語氣平靜道:“於叔,去唐家堡那邊看看吧,不用出手。”


    “是,少爺!”於逸放下手中的草藥,站起身衝蕭風躬身一禮,隨即運起輕功疾行而去。


    蕭風微微一笑,低頭想了想,也轉身緩步離去。


    ......


    隨酒酣飯足,唐家堡外堂的喧嘩聲逐漸減小。


    十之八九江湖人喝得爛醉如泥,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躺在板凳上,有的抱著桌腿板凳酣睡,有的便幹脆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


    剩餘江湖人雖不如這些人來的狼狽,一個個卻也已酒意微醺了。


    總之一片狼藉。


    “嗬嗬,他們......怎麽都倒下了?”林浩然與一眾江湖人客套寒暄也喝了不少酒,如今是似乎酒勁上來了,一點文雅讀書人的風度都沒了。


    “哎,浩然,別亂動,有點坐相。”雲飛揚連忙扶了扶林浩然的身子,無奈道,又微微甩了甩頭,衝幾人笑笑,“唐家堡這酒酒勁可真大,我喝得也不算多,這就有點熬不住了。”


    蕭天月點點頭,也跟著甩了甩頭,“我就喝了一杯,感覺跟喝了十杯似的,還以為是我酒量減了呢。”


    “啊?”風晴抬頭看了幾人一眼,迷迷糊糊。


    冷霜寒微微皺起眉頭。她從不喝酒,性子又向來冷沒人能逼她喝,今日自然也是滴酒未沾。可不懂酒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唐家堡招待的酒必是好酒,酒勁卻不可能這般大。


    正在這時,冷霜寒耳朵微微動了動,忽而麵色微變,低聲衝幾人道:“趴下,裝醉。”


    幾人呆了呆,卻都很聽話地依言照做。


    隻是沒了雲飛揚管,林浩然立即就不老實了。


    “哎,你們怎麽也倒下了......”


    “砰!”


    沒等他說完就聽一聲悶響,林浩然徹底昏死了過去。


    幾人目瞪口呆。


    “繼續裝醉。”冷霜寒放下手,冷漠道,隨即趴在桌上不再說話。


    幾人對視一眼,連忙乖乖趴好。


    不多時,十數個蒙麵黑衣人手提長刀進入外堂。


    此時的屋子內已無一人抬頭。


    “頭兒,他們......”為首黑衣人身邊一人試探問,接著做了個抹脖子動作。


    為首黑衣人卻擺了擺手,“不必管,直接進去。”


    “是。”


    剩餘黑衣人無任何異議,齊聲道。


    隨即一夥人魚貫往內堂而去。


    等一夥黑衣人完全看不見外堂內情況,冷霜寒緩緩抬起頭來,皺眉看向黑衣人離去的方向。


    難怪公子會那般說,隻是......既然公子早已猜到,為何還要那般說?


    幾番思慮終是毫無頭緒,冷霜寒也不再多想,轉頭冷冷道:“喂,你們幾個,起來了。”


    外堂中卻一陣靜默。


    冷霜寒麵色再次一變,伸手就去探離她最近之人脈搏,又依次探了剩餘幾人的脈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又皺眉低罵,“一群蠢貨!”


    隨即她抬頭冷冷道,“看著他們,若有閃失,公子那裏你們清楚。。”


    四下明明空無一人,下一刻卻有聲音響起,飄忽不定,音量同樣不大不小,“明白!”


    冷霜寒不再猶豫,轉身出了外堂,微微提氣上了房頂,後消失不見。


    ......


    內堂壽宴上,酒水正酣,突然一唐門弟子慌慌張張跑進內堂,竟連通報一聲都沒有。


    一眾人見此,不由皆轉頭看去。


    唐無天自覺失了麵子,頓時怒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唐煥清心中早有預料,如今倒是平靜了下來,隻在心中微微一歎,“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被如此多江湖巨擘盯著,那唐門弟子明顯緊張得很,頭低得甚低。


    他快步走到唐無天身邊,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即靜靜退到了一旁。


    唐無天麵色卻立即變了數遍。怎麽可能?難道消息走漏了?但知此事者也不過寥寥數人,誰又會將消息流傳出去?


    唐煥清見此,不由略略疑惑。那事雖是唐家堡之恥,可此等角色應該不可能讓父親麵色大變啊,難道是另有它事發生?


    不過唐無天到底是經過了風雨的人,僅僅幾個唿吸時間便鎮定了下來,衝眾人一抱拳,沉聲道:“各位抱歉,老夫有急事處理,今日壽宴就此作罷,他日必大擺宴席,向諸位一一謝罪。”


    一眾人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能讓唐無天連壽宴都草草結束了的事絕對非同小可。


    正欲表態,人群中已有一極不和諧聲音先眾人一步突兀響起,“唐老門主的架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我們到底也是江湖兒郎,不辭萬裏前來,可您現在卻一句話便想將我們都打發了?若不說出個理由來,怕是有些講不通吧?”


    一眾人聽了這話皆沉下了臉,即使想給唐門個麵子也不得不靜觀其變了。畢竟沒誰願意承認自己當真便能被一句話給打發了。


    無人出聲,內堂一時寂靜一片。


    與此同時,一眾人循聲自覺讓出條道來,正好露出說話之人。


    說話之人是位手持折扇的青衫儒生,而立之年模樣,此時神色鎮定,無半分怯場之意。


    唐無天皺了皺眉頭,“哦?不知閣下是哪個幫派的?口氣倒是不小,可能代表了所有人?”


    青衫儒生甩了甩衣袖,隨意道:“小門小派,不足掛齒。至於口氣大不大......在下之言隻不過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前輩可莫要誤解了。”


    他話語平靜,卻說不出的張狂譏嘲,而且又不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一眾江湖巨擘見都沒見過,自然沒人服他。


    隻幾個唿吸時間便有一虎背熊腰的大漢霍然站起身來,“你這廝算什麽鳥,也配跟唐老門主講理?若是來砸場子,便不要怪我張平不客氣了。”


    說著,張平已將拳頭捏得咯嘣作響,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隱現青筋,大有一言不合便開打的架勢。


    青衫儒生卻似聽到了什麽笑話般哈哈大笑,“就你這隻是拳頭硬了點的莽夫,也配我出手?笑話!”


    張平麵色難看。


    眾賓客一陣愕然,都有些不解麵前青衫儒生為何如此放肆,不僅單槍匹馬大鬧唐無天壽宴,還堂而皇之不將江湖上的‘鐵拳’放在眼中,當真腦子有病不成?


    唐無天心中焦急,也顧不得眼前的衝突,轉頭對唐煥清說了聲‘這兒就交給你了’便大步向內堂外而去。


    正當這時,青衫儒生也不知用了什麽身法,身影一閃便擋在了唐無天身前,“唐門主這麽急是要去哪兒?還沒給大家個交代就走,是不是有失禮數了?”


    眾江湖人隻覺得似有風沙眯眼,除了少數武功高強之輩,半數以上之人連青衫儒生的身法如何也沒看清楚。


    一眾人不由心中一凜,“此人武功當真了得,難怪會有資格入內堂,隻是在唐門這般放大話卻著實是愚笨了。”


    一眾人都疑惑依唐老門主的暴躁性子會怎麽處理,心都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唐無天卻臉上神色隻轉瞬間便變得精彩至極,驚愕、震撼、不解、難以置信,兼而有之。這身法別人認不出來,但他又怎會不知?隨即他神色又變得有些複雜,有些釋然,又有幾分疑惑,既然楊氏與白氏恩怨是自己出麵解決的,如今楊氏後輩找來唐門自然是可理解的。隻是他們是如何知道在萬毒島的?難道是走露了風聲?


    隻是百般疑惑都化作了一聲歎息,他突兀問,“你爺爺,他過世了?”


    那青衫儒生怔了怔,驀地將臉上人皮麵具撕掉,張狂大笑,“唐老門主鏡沒忘了,當真讓人意外。”


    他驀地又收斂了笑容,“既如此,想必爺爺寄存在唐老門主這兒的東西也不會忘了吧。”


    此時的青山儒生現出了真容,竟是個麵目俊朗的青年人,隻是渾身都散發著妖嬈邪魅的氣息讓人甚是不適。


    場中眾人都未料到會如此,不由一陣訝然。


    唐無天眉頭皺起,“楊老盟主當日可不是將那東西交於我保管的,你有何理由拿迴?況且那東西若出世,你當知道後果的。”


    “嗬嗬,”青衫儒生冷冷一笑,“後果?若非當年爺爺一味仁慈,我楊氏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再大的後果與我何幹?我隻知道那東西是我的,我便該要迴來,誰也阻止不了。”


    唐無天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身旁一直靜立的那唐門弟子突然一把抓向了唐婉兒。


    兩人本來就相距極近,唐無天根本來不及阻止,不由麵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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