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家，李東家，趙東家，裏麵請！”一個穿著體麵的小夥子站在茶樓外熱情的招唿著，另有幾個大老板模樣的中年男子接連入內，看來又是一場商業宴請。
“這生意做的，好像銀子自己長眼睛，都往他們家去似的。年前他們剛來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呢，揚州城的幾大商號哪個都不願意跟他們搭手，再看看現在，嘖嘖，這架勢，怕是快要統領整個揚州城的買賣了吧。”茶樓外擺攤子賣桂花糕的老頭看到這情形，很是感歎啊。
“你眼熱？誰叫你老了呢。街尾孫鐵匠的兒子孫青，五大三粗的，隻知道舞刀弄槍，誰看了都以為是個傻子。人家有那狗屎運啊，被這新來的大東家看上了，現在出出進進，也是綾羅綢緞，轎子馬車的。你要是年輕些，也練練身板，說不定啊，哈哈哈，跟上這樣的主子，還能給你討房媳婦兒呢。哈哈”桂花糕旁邊就是賣藕粉的，那大娘嘴皮子利索的很。
“你們且安靜些吧，讓人家聽見，咱們可得罪不起這樣的人家……”
窗外的閑言碎語一點都不影響裏麵人的心情，在座的都是揚州城大買賣的東家，今天聚在一起，所圖的也不過是個利字。
“林東家，朝廷的絲織貢品咱們想插手也不容易，你這麽大的禮，我們受之有愧啊。”金泰的老板陳東家也是實話實說。
曆來貢品這個肥肉，沒有門道是休想插手的，更何況是絲織品，江南專設有織造衙門，更不是普通官員敢說話的了，就是他們認識個把當官的，也說不上話啊。
“林東家，你把我們的絲綢賣到了西域去，利錢翻了幾倍，這個我們哥幾個都感激你，也願意跟你合作。可是朝廷貢品……咱們還是省著點吧。”趙東家也是這麽個看法。
“這……到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李東家是唯一一個沒說話的人，沉吟了半晌，他說了這麽一句。
剛才在門口招唿客人的小夥子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吊人胃口，著急的替主子開口“李東家，我們主子的哈喇子都讓你引的流下來了，有話您直說吧，你這麽個話頭一起，我們仿佛都看見銀子在前麵招手了，哈哈哈。”
“哈哈哈……”幾個身家不菲的大老板被這麽個小夥子逗得哈哈大笑。“林東家，你真是慧眼識英雄啊，小石頭在我們揚州混了一輩子，大家都當他是個沒出息的大茶壺，誰知道到了您手裏一調教，嘖嘖，現如今看來，還真是個人才呢。您要是肯割愛，咱們還真能談談。”趙東家的愛才之心，從來不曾掩飾過。
“您太客氣了，是你們幾位不嫌棄，要不這猴兒早被您幾個拔了牙齒了，哈哈。”被稱為林東家的玉麵男子輕搖綢扇，顯得氣定神閑的很。
“言歸正傳，林東家，你要真想插手絲織貢品的生意，那就要跟江寧織造搭上關係，還得是硬關係，不是幾個銀子能做到的啊。”李東家還是說出了他的看法，大家也都表示讚同。確實，縣官不如現管，找到掌管絲織的是最直接的辦法。
大家的眼神都看向玉麵男子，隻見他聽了這話不僅不為難，反而笑的很燦爛，隱隱約約都能看到後麵的槽牙。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們看我是那種沒頭沒腦的人嗎？叫你們來，自然不用你們操心這些瑣事。小石頭，拿出咱們寫好的契約來給幾位東家看。”
這時，幾個東家才明白過味兒來，原來人家都已經成竹在胸了，剛才那一番不過是走個過場。尤其是張嘴就說難辦的兩位，這時候稍微顯得有點害羞。等他們把契約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之後，大家的種種表情全都被激動所代替。
“林東家，您說的是真的？我們幾個不用出本錢就能各拿兩成幹股？”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大家都不敢相信。
“本錢是不用出，我要的是你們幾家老字號的信譽，隻要你們肯押在我身上，你們就有機會分最後的這張大餅。”玉麵男子這時突然站了起來，整個身子壓在桌子上，最大限度的逼近每一個人，讓大家都能把看到他眼內的決心。
一頓飯的功夫後，幾個東家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了茶樓，大家出來的時候都變得心事重重，隻有林東家跟他的隨從顯得興致勃勃。他們前腳剛走，門口賣桂花糕的就召集了大家開始議論，閑言碎語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
大家說：“林東家跟幾個老東家連成了一氣，要做筆大買賣了。”
大家說：“林東家算計了幾個老東家，此時此刻的揚州，恐怕要姓林了。”
大家說：“林東家被幾個老東家看上了要招婿，隻不過林東家誰都沒應允罷了……”
大家說：“……”
馬車上，小石頭親手拿了提神的精油遞給自己的主子，看著他慢慢的揉著自己雪白的額頭，雙眼緊閉著，像是陷入了淺眠。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乖乖的坐在簾子邊上，觀察著外麵的情況。其實小石頭發現，誰要是盯著自己家的主子看，都會被他吸引進去。很多次他都想過，主子要是個女兒身恐怕進宮當娘娘都是足夠的。
不過這想法他可沒敢說，說個男人是女人，這可是對主子大不敬，他還沒那個膽子。胡思亂想間，馬車已經迴到了林宅。這裏原本是鹽政林老爺的私宅，林老爺去世後家業凋零，也沒個兒子繼承。房子被族裏的人收了迴去。林東家來了揚州看上了這裏，說什麽五百年前是一家，正好是林宅，連牌匾都不用換。花了不少銀子買下了這裏。現在揚州城的人都知道，如今的林宅可不是官員私宅了，而是揚州新貴的家。
“少爺迴來了，少爺迴來了。”東家每次迴府，家裏的丫鬟都聞風而動，小石頭早就看習慣了。
林東家迴到自己的園子裏，照規矩除了三兒能繼續伺候，其他人都要退下。孫青上來匯報了東家交代的事情後也退出去了。
等房裏完全沒有外人後，三兒才上來給林東家退下厚重的外袍。“小姐，現在還不能表露身份嗎？你這樣每天奔波在外，三兒看了很心疼啊。”
所謂的林東家，抽掉頭上的發髻，一頭青絲披散而下。我笑著說：“三兒，你越來越囉嗦了。比起紫鵑一點都不遜色。”
是了，林東家就是我，我扮作男裝迴到了故鄉，想開啟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隻是路還要走下去，前途如何，天與我，各執一半。
“這生意做的，好像銀子自己長眼睛，都往他們家去似的。年前他們剛來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呢，揚州城的幾大商號哪個都不願意跟他們搭手，再看看現在，嘖嘖，這架勢，怕是快要統領整個揚州城的買賣了吧。”茶樓外擺攤子賣桂花糕的老頭看到這情形，很是感歎啊。
“你眼熱？誰叫你老了呢。街尾孫鐵匠的兒子孫青，五大三粗的，隻知道舞刀弄槍，誰看了都以為是個傻子。人家有那狗屎運啊，被這新來的大東家看上了，現在出出進進，也是綾羅綢緞，轎子馬車的。你要是年輕些，也練練身板，說不定啊，哈哈哈，跟上這樣的主子，還能給你討房媳婦兒呢。哈哈”桂花糕旁邊就是賣藕粉的，那大娘嘴皮子利索的很。
“你們且安靜些吧，讓人家聽見，咱們可得罪不起這樣的人家……”
窗外的閑言碎語一點都不影響裏麵人的心情，在座的都是揚州城大買賣的東家，今天聚在一起，所圖的也不過是個利字。
“林東家，朝廷的絲織貢品咱們想插手也不容易，你這麽大的禮，我們受之有愧啊。”金泰的老板陳東家也是實話實說。
曆來貢品這個肥肉，沒有門道是休想插手的，更何況是絲織品，江南專設有織造衙門，更不是普通官員敢說話的了，就是他們認識個把當官的，也說不上話啊。
“林東家，你把我們的絲綢賣到了西域去，利錢翻了幾倍，這個我們哥幾個都感激你，也願意跟你合作。可是朝廷貢品……咱們還是省著點吧。”趙東家也是這麽個看法。
“這……到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李東家是唯一一個沒說話的人，沉吟了半晌，他說了這麽一句。
剛才在門口招唿客人的小夥子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吊人胃口，著急的替主子開口“李東家，我們主子的哈喇子都讓你引的流下來了，有話您直說吧，你這麽個話頭一起，我們仿佛都看見銀子在前麵招手了，哈哈哈。”
“哈哈哈……”幾個身家不菲的大老板被這麽個小夥子逗得哈哈大笑。“林東家，你真是慧眼識英雄啊，小石頭在我們揚州混了一輩子，大家都當他是個沒出息的大茶壺，誰知道到了您手裏一調教，嘖嘖，現如今看來，還真是個人才呢。您要是肯割愛，咱們還真能談談。”趙東家的愛才之心，從來不曾掩飾過。
“您太客氣了，是你們幾位不嫌棄，要不這猴兒早被您幾個拔了牙齒了，哈哈。”被稱為林東家的玉麵男子輕搖綢扇，顯得氣定神閑的很。
“言歸正傳，林東家，你要真想插手絲織貢品的生意，那就要跟江寧織造搭上關係，還得是硬關係，不是幾個銀子能做到的啊。”李東家還是說出了他的看法，大家也都表示讚同。確實，縣官不如現管，找到掌管絲織的是最直接的辦法。
大家的眼神都看向玉麵男子，隻見他聽了這話不僅不為難，反而笑的很燦爛，隱隱約約都能看到後麵的槽牙。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們看我是那種沒頭沒腦的人嗎？叫你們來，自然不用你們操心這些瑣事。小石頭，拿出咱們寫好的契約來給幾位東家看。”
這時，幾個東家才明白過味兒來，原來人家都已經成竹在胸了，剛才那一番不過是走個過場。尤其是張嘴就說難辦的兩位，這時候稍微顯得有點害羞。等他們把契約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之後，大家的種種表情全都被激動所代替。
“林東家，您說的是真的？我們幾個不用出本錢就能各拿兩成幹股？”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大家都不敢相信。
“本錢是不用出，我要的是你們幾家老字號的信譽，隻要你們肯押在我身上，你們就有機會分最後的這張大餅。”玉麵男子這時突然站了起來，整個身子壓在桌子上，最大限度的逼近每一個人，讓大家都能把看到他眼內的決心。
一頓飯的功夫後，幾個東家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了茶樓，大家出來的時候都變得心事重重，隻有林東家跟他的隨從顯得興致勃勃。他們前腳剛走，門口賣桂花糕的就召集了大家開始議論，閑言碎語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
大家說：“林東家跟幾個老東家連成了一氣，要做筆大買賣了。”
大家說：“林東家算計了幾個老東家，此時此刻的揚州，恐怕要姓林了。”
大家說：“林東家被幾個老東家看上了要招婿，隻不過林東家誰都沒應允罷了……”
大家說：“……”
馬車上，小石頭親手拿了提神的精油遞給自己的主子，看著他慢慢的揉著自己雪白的額頭，雙眼緊閉著，像是陷入了淺眠。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乖乖的坐在簾子邊上，觀察著外麵的情況。其實小石頭發現，誰要是盯著自己家的主子看，都會被他吸引進去。很多次他都想過，主子要是個女兒身恐怕進宮當娘娘都是足夠的。
不過這想法他可沒敢說，說個男人是女人，這可是對主子大不敬，他還沒那個膽子。胡思亂想間，馬車已經迴到了林宅。這裏原本是鹽政林老爺的私宅，林老爺去世後家業凋零，也沒個兒子繼承。房子被族裏的人收了迴去。林東家來了揚州看上了這裏，說什麽五百年前是一家，正好是林宅，連牌匾都不用換。花了不少銀子買下了這裏。現在揚州城的人都知道，如今的林宅可不是官員私宅了，而是揚州新貴的家。
“少爺迴來了，少爺迴來了。”東家每次迴府，家裏的丫鬟都聞風而動，小石頭早就看習慣了。
林東家迴到自己的園子裏，照規矩除了三兒能繼續伺候，其他人都要退下。孫青上來匯報了東家交代的事情後也退出去了。
等房裏完全沒有外人後，三兒才上來給林東家退下厚重的外袍。“小姐，現在還不能表露身份嗎？你這樣每天奔波在外，三兒看了很心疼啊。”
所謂的林東家，抽掉頭上的發髻，一頭青絲披散而下。我笑著說：“三兒，你越來越囉嗦了。比起紫鵑一點都不遜色。”
是了，林東家就是我，我扮作男裝迴到了故鄉，想開啟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隻是路還要走下去，前途如何，天與我，各執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