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突然扔了個問題給我,很顯然是想知道我在她跟五王爺的爭鬥裏扮演了什麽角色。這就是宮裏曆練的好處,不會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的親戚就是自己的戰友。有時候甚至連父母都不能相信的地方,還怎麽會相信我這個表妹呢?

    “姐姐,要說疑惑妹妹才真是好多不明白呢。姐姐加封賢德妃之後本來也是遠離這些紛爭的,怎麽突然就走到前麵來了呢?”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元春之所以能突破重圍當上了妃子跟她的會做人也有很大的關係。皇上把這樣的女人留在枕邊會輕鬆很多。可是沒想到,當上妃子不久,她也難以避免的爭鬥了起來。

    “我們進到這個地方來,你以為都是自己打小的願望嗎?你看看外邊打掃的宮女,她們當初也是有希望接進皇上的,哪一個不是背著家族的重擔邁進這宮城的。可是如今又如何?本宮能坐在這和妹妹閑話家常,她們卻隻能孤身一人在這裏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如果不爭不鬥,你以為本宮是因為佛前虔誠才有這樣的境遇嗎?”

    元春撫弄著眼前的枝葉,眼神盯著窗外忙碌著的宮女,語氣低沉,聽得出是有感而發。“本宮其實比她們也強不了多少,我一個人擋在整個家族的前麵,自己心裏卻沒底,我保護的家裏會不會什麽時候有什麽人,在本宮的背後紮上一刀,你說呢妹妹?”

    她還是不相信我,看來話不說不明,再藏著掖著,我們之間的誤會就更大了。雖然因為皇上的寵愛她已經不會真心對我了,但是我不希望最終站到她的對麵去。

    “姐姐,咱們也聊過幾次,妹妹年紀尚小,還有很多事情看不透徹。今天姐姐既然叫了我來,想必也不是想聽我跟你說些無關痛癢的故事。那麽,妹妹有話就直說了,要是有不妥的地方,姐姐多擔待。

    “妹妹說笑了,咱們姐妹之間還有這麽多俗禮嗎?”一聽我有話要說,元春也不擺弄她的花草了,坐到了我對麵的椅子上,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等著我說話。

    |“姐姐和五王爺之間有什麽摩擦,我其實並不清楚。但是兩位舅舅遇到了麻煩我卻是知道的。事出必有因,我想著要解決事情就要找到源頭。本來我一個小女孩子哪能明白這裏頭的緣由呢,替我解惑的正是皇上。”

    “皇上?怎麽說?”她一聽我說道皇上整個人都震驚了,眼睛瞪的大大的,再也不複剛才的冷靜。

    “是,皇上親自找到我,說是微服私訪順便看看我,但是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些東西,聖上說姐姐和五王爺有些不和,他不便說什麽,怕有失偏頗,傷了你們的心。想讓我居中說說好話,讓你們能化幹戈為玉帛。”

    說到這我停了下來,我猜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皇上對這件事的看法,他們爭來爭去不過是爭奪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現在知道了皇上的看法,看來是需要些時間消化的了。

    “皇上原話怎麽說的?”過了好半晌,元春才說了這麽一句。我想了一下,皇上的原話自然不能說,但是皇上的意思能傳達給她。

    “皇上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個都疼,能感到疼的都是他。”滿天神佛保佑,我也被逼的沒辦法了,皇上的原話說了在這裏是討不了什麽好的,我給話裏加了點蜜,我想效果會好很多吧。

    “都是肉?他把我和他的兒子看的一樣重?是這樣嗎?”元春喃喃自語著,話語裏卻能聽到一股子難以抑製的喜悅。

    “姐姐,皇上的心意你知道了,到底要不要皇上痛一迴就看你們的了。五王爺那邊原話我也說過了,咱們家的事不也大事化小了嗎?你這邊今後要怎麽做,妹妹是沒有權利說三道四的,隻是希望姐姐做事前多想想,皇上會不會痛,足矣!”

    皇上說到底是她的老公,人家夫妻要怎麽相處哪是我這個外人要多嘴的,把一些話帶到就可以了,皇上讓我起的也不過是這麽一個作用。

    “可是——可是現在來不及了,不鬥不行了,我沒退路了。”我原本以為元春會理解皇上的話,今後跟朝堂少些聯係,不要把賈家放在風口浪尖上,那對大家都是好事,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沒想到她卻說出這麽一句話。

    “怎麽會沒退路了?”我也一驚,難道她已經做出了什麽難以彌補的傷害了嗎?那可就糟了,五王爺在我的勸說下放下了刀柄,她到舉起了長矛。

    “我可以不爭,可……可是,我的孩子不能不爭!”

    一句話,天地變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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