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在這裏我隻不過是一隻寄居的金絲雀,不論是環境還是人情,都讓我沒有自由。

    外祖母對我的保護我是應該感恩的,但是也正是這份感情束縛著我,讓我寸步難行。在這樣的條件下,我要想做什麽,就必須要找個臂膀。

    來這裏一年了,我能見著的男人僅僅是寶玉而已,他這人卻絕對不是我能寄托的人。既然如此,我隻能依靠她了。

    從收到宮花那天起,我在家裏待了幾天,閉門謝客,哪都不去,隻是趴在書桌上寫寫畫畫。地上扔了許多畫廢了的紙。

    紫鵑看我這麽的廢寢忘食,既知道是我重視的事情不敢打攪,又著實怕我損了身體,落下病根、年紀輕輕的她,就像魔怔了,就知道滿地轉圈,口中還念念有詞“這可怎麽辦?”

    “這可怎麽辦?”

    雪雁端了茶想給我送,偏偏被紫鵑擋住了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麽辦?涼拌!”

    “涼拌?姑娘要吃涼拌的菜嗎?好,我這就吩咐廚房做去。”

    “紫鵑?哈哈哈”這個丫頭啊,真是有股子呆勁兒。這也是我倚重她的原因。

    準備了幾天,一切就緒,我也開始了我新的征程。第一站,找王熙鳳去。

    王熙鳳的小跨院麵積不大,但是位置很重要。第一次進府的時候我就發現,這榮國府是典型的北方建築,是對稱的。中國最經典的對稱建築就是故宮。看了故宮之後,我們就應該知道,那些重要的大殿都設在中軸線上。如果我們把榮國府看成是微縮的故宮的話,這鳳姐的小跨院正坐落在那重要的中軸線上。

    看來,王熙鳳並不僅僅是榮國府的年輕當家,更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在裏麵。我輕裝簡從,除了紫鵑誰也沒帶。剛到窗下,我就沒法繼續了。

    裏麵鳳姐正在發脾氣呢。“你去給我查查,還有誰在背後傳主子的閑話。這起王八羔子們,吃著主子的糧,挖著主子的牆,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要是查到了,就立刻來報我。不讓他們見見我的手段,是不會長記性的。”

    “你又何必這樣呢,不過是焦大年老糊塗了,酒後說的些胡話。就是急,也是那邊大奶奶急,咱們急吃火燎的,倒叫外人看著不像。”說這話的聲音,很溫柔和順,我想這應該是平兒。

    “你懂什麽。前兒個焦大嘴裏那話,都要寶玉聽了去。他是個閑不住的主兒,聽了不明白就保不住什麽時候再說出來。萬一說到了老爺太太跟前,再萬一說給了外麵再傳迴來,你說我這個家是當還是不當,我這臉麵是要還是不要?”鳳姐很是堅決,她的分析也是入情入理。聽平兒說焦大,我心裏已經了然。焦大那句“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實在是捅在了鳳姐的心窩裏。

    書上隻寫了鳳姐喝止寶玉不準再問,又叫賈蓉處置了焦大。卻不知道,鳳姐迴來後還做了這麽多事,更不知道,因為這迴查訪,又會有些什麽人遭殃。

    我帶著紫鵑後退了幾步,故意提高聲音說“二嫂子在家嗎?妹妹來竄門子了。有什麽好東西就趕快拿出來吧。”

    屋裏立刻安靜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梳著髻的年輕女子迎了出來。“林姑娘來了,二奶奶請您進去呢。”

    這個圓盤小臉,柳眉彎彎,杏眼含情的少女想來就是平兒了。長的不算頂尖,卻自有一種風情,讓人看了就舒服,是男人喜歡的類型,更何況是賈璉那種不挑食的。

    挑簾子進屋,鳳姐已經趕著站了起來,領我在小炕上坐下。“二嫂子貴人事忙,很久都沒跟我們在一起樂樂了。這不,今天我親手做了些南邊的糕點,學的不像,也就能給咱們自家人嚐嚐了。”

    紫鵑手裏的食盒被平兒接過,“多謝謝林妹妹想著,我這嫂子沒照顧到你,還要勞你的情,真是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呀,都是一家人。”我狀似無意,隨手拈起一塊幹果。“咱們在一起親熱的說說話,嫂子可有空?”

    “咦?好啊!”我這個樣子可是第一次,鳳姐也知道我肯定是有什麽話想說,就給平兒使了個眼色。

    “你們說你們的,我和紫鵑可要下去偷懶了,沒有隻讓我們看你們吃的道理。”平兒拉了紫鵑的手退了出去。

    “林妹妹,可是有什麽事嗎?”

    “二嫂子,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做筆生意,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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