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之後他打算出去跑步。大學的這個習慣他已經久違了。這個習慣就像是一個噩夢,裏麵橫穿著那個一個女人的身影。


    在商場裏也橫貫了幾年,如果這點困難都不能克服,他還拿什麽去搏得美人心。


    這個時節的早晨已經有了冬天的味道。


    嚴勉在曾經的大學操場裏邊跑邊搓著手。前方不遠處也有一個女生也在搓手跑步,或許是在校大學生吧。嚴勉認為。


    須臾,嚴勉揉了揉眼睛,眼前的這個背影他實在是熟悉。


    “鄒芷琦!”嚴勉試著叫到。


    前方的那個女生停下了腳步,但沒有迴頭。


    操場周邊沒有一個人,整個操場隻剩下一前一後的兩個背影。天空漸漸的泛起魚肚白。


    嚴勉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既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既然這樣,答案是什麽都無關緊要了:“是你嗎?”嚴勉向前走了幾步,輕聲問道。


    她漸漸的轉身:“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似乎話語就停止到這裏雙方就已經沒有話說了。


    “你好嗎?”鄒芷琦率先開口問道。


    主動的那個人,其實她就已經輸了。她隻是祈求不要輸的那麽慘痛,或許這就夠了。


    “不好!”嚴勉絲毫不想跟她客氣。


    周圍的樹葉簌簌的響聲把時間拉迴到四年前的那個秋天的傍晚,天色和此刻將要黎明時無異。隻是那個時候周圍是有很多學生、有很多嘈雜的聲音、還有並不是太亮的路燈開著。


    “對不起!”


    “芷琦,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會加倍努力賺錢!”我會加倍努力賺錢,等我一年,隻需一年,芷琦,相信我!嚴勉在大學的時候是一個很內斂的高材生。這些話他隻是再心裏暗暗發誓。他相信芷琦會明白。


    可是他錯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瘋了嚴勉你知道嗎!?”芷琦最後的告別讓嚴勉印象深刻。


    畢竟愛一場。大學的情侶分手或是畢業異地或是某方出軌或是父母幹預。


    而他們呢?卻是因為鄒芷琦父親的公司破產被清算。


    可笑還是可悲?嚴勉根本沒有想到最後會和芷琦分手,本以為她隻是因為家庭變故難過一陣子。盡管嚴勉已經發誓一定要更加愛芷琦,更加拚命賺錢,不讓她有任何的物質壓力。可結果,分手都快半年了,嚴勉還活在夢境中。


    直到某天他醒悟了,知道了她的狠。


    她應該嫁一個有錢人,那是她的本心,誰能製止?


    嚴勉隻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從此,他便走上了慕黑的道路,錢是他的終極目標。


    他恨她!


    “對不起!”鄒芷琦忽然間的一句話又把嚴勉送迴憶中撕扯迴來。


    “······我不知道你這句話從何說起?”嚴勉沉默了好一會,才冷冷開口。


    “所有吧!”鄒芷琦也沒有提及過去的任何事情。


    “你每天都來這個操場跑步嗎?”芷琦找到了一個話題。


    而在嚴勉看來這卻是這個女人蓄意已久:“不好的過去是用來忘記的,不是用來迴憶的。今天純屬偶然。”


    芷琦悻悻的笑了一下。


    “不!別勉強!”嚴勉的撲克臉再現。


    芷琦的臉色如白紙,她終於也嚐到了這種問道。嚴勉看到之後心裏竟然也有一種快感,他本以為自己不會這樣的,他曾也堅信過”分手後也是可以做朋友,分手後也要大度的去祝福”。


    那隻是事情沒有擱在自己身上罷了。


    須臾。


    “你變了。”芷琦低聲細語。


    “是嗎?人總是會變的。你也變了吧?”


    “啊?”


    “上次同學聚會聽說你在澳洲交了一個中國的男友。”嚴勉說的很平和。


    是時間真的能夠撫平傷痕,還是愛已經全然轉化為恨了呢?


    “是。”


    芷琦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說?是關注?還是損人?


    “還跑嗎?一起吧。”芷琦轉移話題。


    “不了。我餓了,打算去吃早餐。”嚴勉說。


    看著轉身的嚴勉馬上就要離開,這次迴來不就是為了他嗎,麵子算個球啊!“我也餓了,可以一起嗎?”芷琦在後麵閉著眼睛說。


    嚴勉伸出一隻手在空中一擺:“隨意!”


    雖然先主動的那個人其實就已經輸了,但在鄒芷琦那裏,她相信她能夠逆襲。


    “怎麽不吃?中國飯都已經吃不慣了吧!用不用幫你點澳洲風味的?”


    “嚴勉你能不能別······”


    “你胳膊上的手鏈哪來的?”


    “呃?”嚴勉忽然間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把正緊張的芷琦搞暈了。


    “我問你手鏈哪來的?”嚴勉說著粗暴的抓住芷琦的左手腕。


    “我······我在澳洲的時候一個合租的室友送給我的。”


    嚴勉的麵目表情有些猙獰,本來就很有神的眼睛瞪得更大。芷琦有些怕:“怎麽了?”


    這個手鏈嚴勉熟悉極了。


    在冠熙醒來失憶後,因為把嚴勉作為救命恩人並得知以前和嚴勉是很要好的朋友,雙方玩兒的也比較開。嚴勉送冠熙一對手鏈冠熙欣然接受。


    嚴勉清楚的記得,當時冠熙還說“我不喜歡一對的,這個還你!”送出去的禮物那有收迴來的道理,“你隨意送人好了。”


    隻是嚴勉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真的送人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前女友。


    “沒事!”嚴勉鬆開芷琦的手腕也鬆了一口氣,“你室友真大方,她叫什麽?”嚴勉邊吃邊問,假裝很隨意。


    “程冠熙。”在嚴勉這裏,他問什麽芷琦答什麽,像個小學生。


    嚴勉吐了一口氣,這口氣像是憋了好久,然後閉上了眼睛,“幫我一件事情好嗎?”


    “什麽?”


    ······


    時間匆匆流逝,冠熙的心也越來越慌張。雖說並沒有從嚴勉那裏得知淩楓自行調查的相關信息,但是距離那個日子也越來越近了——華冠集團要麽被注銷要麽另選執行董事長。


    這是冠熙祖上三輩嘔心瀝血的成果,冠熙是不可能讓華冠改姓的。隻是嚴勉那邊一直沒有信息。


    冠熙收拾好行頭正打算去打聽一下最新消息,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


    “我們見一麵吧!”冠熙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個渴望過好多次的聲音通過手裏鈴聲傳到冠熙的耳朵裏,這個聲裏音包含了太多的內容。


    “淩楓,你有什麽事情?”冠熙直奔話題,或許換做平常她肯定會在話語上和淩楓纏綿一番。


    “······”淩楓一時顯得不知所措,“你有急事嗎?”


    冠熙搖頭。


    “之前你所說的那個股票真的是有問題,那不是嚴勉以公司的名義購買的,是他非法集資以他和他的家人的名義購買的,最終的股權還會是······”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冠熙猛地站起,“慕淩楓,你是不是整天沒事做!能不能不要再管這個事情了?求你,為什麽要在別人忙的焦頭爛額的事情上倒打一耙呢!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行嗎?”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冠熙,你為什麽會這樣?”


    “你不懂的。”淩楓壓抑住著脾氣發出溫柔的聲音讓冠熙心痛,她歎了口氣,發出濃濃的鼻音。


    “你說啊?你說我不就懂了嗎?”


    “你別再追問了!我很煩哪!”冠熙肩膀上的大卷長發由於躁動被她抖動到臉頰上。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動,眼淚終究還是忍住了。


    微風輕拂,浮動著冠熙滿臉的頭發。本是中分的頭發被刮的四六三七不等,淩楓溫暖的手掌輕掠她的臉龐,“我隻是想要幫你。”


    “你已經幫到我了,什麽事情都不要管好不好?”


    時間被風聲暫停,除了對視的兩雙眼睛時不時的眨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好!”淩楓的唇部蠕動著,聲音由於一直沒有發聲突然間有些沙啞。淩楓輕咳了一下。


    冠熙是紅著眼睛離開的,她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獨自走在街上,滿臉橫淚,嚎啕大哭。


    淩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製止你。淩楓,你快恢複記憶好不好,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冠熙一個人在街上自言自語道,聲音半啞,頭發淩亂,高跟鞋也被拎在手裏。


    迴頭率之高,她會被人認作一個瘋子。


    “現在不是你墮落的時候!華冠怎麽辦?”不知道程琳從哪裏忽然間冒出。


    “······那是你造成的!”冠熙停下腳步,瞪著眼前的這個“親人”好一會兒才張開嘴巴。


    “你,嗬!”程琳目瞪口呆,“是,是我造成的,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爸爸的華冠就這樣拱手讓人你甘心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


    “我自私?”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冠熙卻覺得很可笑。


    “整件事情是我的錯,但如果我是你,如果能夠救華冠的那個人是我,我不可能像你這個樣子成天做著於事無補的荒唐事,不會像你這樣成天浪費時間。如果我自私,那你比我還要自私!那可是爸爸的華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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