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戰場的山坡上,一個騎著馬的黑膚女人冷冷地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肯特大人,你還是那麽足智多謀。”烏塞爾塔恨恨地說道,“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麽走運了!”


    “夫人,我們還有一百多名弟兄。”手下的一名強盜小頭目建議道,“不如趁著他們打掃戰場時衝殺進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別急,現在還不是時候。”烏塞爾塔伸手阻止了屬下的衝動,“這個仇我們早晚要報,但不是今天。”


    說罷,這名強盜的首領帶著屬下撤離了戰場。


    而遠在戰場另一端的肯特伯爵對此毫不知情,盡管他有些疑惑這支強盜團的人數並不如想象中的多,但是眼見事情已經解決了,便沒有再深究。


    雷薩裏特率領一支二十名斯瓦迪亞重騎兵組成的小隊將俘虜們押解迴提哈,而肯特伯爵自己率領其餘的騎兵繼續護送這支商隊前往庫魯姆。


    商隊中的兩名傷者最終一死一傷,頭領命人埋葬了兩名死去的夥伴,然後帶著剩餘的夥計繼續上路。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商隊抵達了切爾貝克堡。


    城堡的領主瑞馬爾德雅爾已經隨拉格納國王出征了,隻留下一名守備隊長作為代理城主守衛城堡。


    守城的諾德資深士兵拒絕打開大門放這支斯瓦迪亞騎兵進入城堡。在得知這支商隊來自提哈,經過短暫的協商後,他們最終還是打開了大門,不過卻隻允許商隊成員進入城堡卸載貨物,而且還是在守備隊士兵的監視下盡快完成的。至於那些護送商隊的斯瓦迪亞重騎兵們則必須留在城堡外麵。


    “肯特大人是傑爾喀拉和哥斯莫的領主,瓦蘭迪亞王國的外交大臣。你們將他拒之門外,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法布雷斯爵士憤怒地指責諾德士兵的無禮行為。


    “請原諒,先生們。”作為代理城主的守備隊長在城牆上高聲答道,“瑞馬爾德大人並不在城堡中,我們作為仆從無權招待像肯特大人這麽尊貴的客人。等瑞馬爾德大人得勝後返迴切爾貝克堡,他一定會邀請肯特大人正式訪問這裏並熱情招待的。”


    法布雷斯爵士還想交涉什麽,卻被肯特伯爵攔住了。


    “他們的做法沒錯。”肯特伯爵對守備隊長的做法表示了理解,“現在諾德正處於戰爭狀態,如果我們是先知勒斯汶派來的內應,沒準就會造成城堡的陷落。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傑爾喀拉,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拒絕不相幹的人員進城。”


    商隊隻在切爾貝克堡停留了不到兩個小時,卸載完貨物後便被守備隊立刻趕了出來。城牆上的諾德諾德弓箭手一直到商隊消失在城堡的可視範圍內才放下了戒備。


    肯特伯爵帶領著部下保護商隊繼續前線,一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來到庫魯姆。


    還沒有進村,德賽維用力嗅了嗅周圍的味道,突然開口說道:“鹹魚、河泥和漚麻的味道,您聞到了嗎,大人?”


    肯特伯爵也學著弓箭手指揮官的樣子聞了聞,果然如同對方所說的那種幾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臭味,立刻鑽入了伯爵大人的鼻孔。


    在看到肯特伯爵皺起眉頭並用袖子遮住鼻子後,德賽維自嘲似的笑著說道:“這就是我的童年,真讓人惡心。”


    肯特伯爵還是第一次聽德賽維主動聊起自己的家鄉,之前肯特伯爵一直認為她是斯瓦迪亞人。


    “這裏就是你的故鄉?”肯特伯爵驚訝地問道。


    德賽維點點頭,語氣沉重地說道:“在我結婚之前——準確來說,是在我被劫匪綁走之前,我就在這裏生活。”


    肯特伯爵看了看村莊周圍的環境,這個村子很小而且很偏僻,一條河流將貫穿整個村莊將村子一分為二。木製的房屋上麵鋪滿了茅草,可以看出這裏的村民日子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相當貧寒。


    “在這裏生活恐怕不太容易。”肯特伯爵同情地說道。


    “我在一個窩棚裏出生,在野地裏度過童年。”德賽維陷入了對過去生活的迴憶中,“領主是諾德人,不過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隻看到過他手下那些該死的奴才和監工。而我那懦弱的父親,竟然還在他們麵前卑躬屈膝。”


    肯特伯爵作為領主很清楚這裏麵的一些情況。領主不可能凡事都親力親為,他手下的軍官和仆從會為他打理好封地的一切事務,就像肯特伯爵管理哥斯莫那樣——他現在並不住在那裏,隻是定期派人去征收稅賦和田租。而村民大多數都是老實本分的貧苦農民,他們無力反抗統治者的剝削和壓迫。生活的重擔已經壓垮了這些人的脊梁,他們的思想已經麻木,習慣了逆來順受。


    “你們靠什麽生活呢?”作為領主,肯特伯爵隻好尷尬地轉移話題。


    “我們可以在河裏捕魚,在蘆葦蕩裏養豬,並可以在我們的私人的小塊兒土地裏種植任何東西。”德賽維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對童年生活的留戀,“但是在開闊地裏我們隻能夠種植亞麻,並被運到薩哥斯織成亞麻布。”


    “亞麻布卷可是很緊俏的商品,在卡拉迪亞的其他地區都可以賣上很高的價錢。”馬尼德插話道,“想必你們的生活也不會太差。”


    “那些錢都進了商人、官員和領主的口袋裏,留給我們的少得可憐。”德賽維忿忿不平地說道,“盡管是我們種植了那些作物,但是最終財富卻進了別人的腰包,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為什麽不反抗?”沉默寡言的維爾迪諾爵士突然開口問道。


    “領主們很清楚這一點,他們從不敢喂飽我們。”德賽維的眼中透露出仇恨和憂傷,“所以我們總是很饑餓、很虛弱,因此也從來沒有勇氣反抗。”


    聽完這些話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卡拉迪亞人民的苦難不會隨著一個國王統治的崩塌而終結,一個暴君倒下後,總會有另外一個更加殘暴的統治者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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