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沐倆母女都有同樣的習慣,吃完晚飯收拾碗筷後,都要先去洗個澡,做媽媽的是要洗去廚房煙火和飯菜氣味,做女兒的純粹是有樣學樣。暖-色-小-說-網nsxs.


    媽媽洗完了便輪到女兒去洗,喻沐媽媽浴後收拾整齊了,泡上幾杯茶,和老喻頭坐在一起,準備與老麥麵對麵聊聊天。


    說是聊天,老麥仿佛感覺到,其實就是一次正式的談話。


    隻見喻沐媽媽猶豫了一會,現出笑臉開口道:“小麥啊,今天你能來,阿姨很高興,有些話壓在心底,總想拿出來說一說。”


    老麥笑道:“阿姨您說。”


    喻沐媽媽繼而緩緩道:“沐沐小時候總愛跟著你去玩,你也很寵她,再加上這個死老頭子,整天愛胡說八道,沐沐從小到大心裏隻有你,現在,現在她身體狀況很不好,這個你知道嗎?”


    老麥正色地點點頭說:“這個我都知道,前不久我還帶她去萬金路醫院檢查過,也了解了過去的病情,我熟悉一個醫道很不錯的老中醫,找他做了個長期調養的方案,正在做身體調理。”


    聽他說去過萬金路醫院,還知道往日的病情,此時,在一旁出奇地沒有說話的老喻頭,眼鏡後的眼珠子都睜大了。


    “你,你全都知道了?”


    老麥微笑地點頭道:“我都知道了,三木也和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還是習慣在老喻頭夫婦麵前叫喻沐做“三木”。


    驀地,老喻頭夫婦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氣,對視了一眼,覺得彼此間有一股揣揣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


    老麥正色道:“不管先天還是後天,都不是三木的錯,我跟她說過,額,承諾過,就算將來生育不了小孩,我也會把她當小孩養到老的。”


    老喻頭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默默地點點頭。


    喻沐媽媽一時感到了自己的視線模糊,伸手摘下金絲眼鏡,隻見她的眼裏早已飽含了淚水,將要奪眶而出。


    老喻頭連忙遞過一條舊手絹給她,在這個紙巾很普及的年代,老輩的人還是習慣用手絹。


    喻沐媽媽接過手絹,擦了擦眼淚和鼻子,把眼鏡戴迴去,低下頭小聲說:“小麥,阿姨我謝謝你,謝謝你不嫌棄沐沐。”


    老麥露出笑容道:“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小孩的話,會更恩愛些的,丁克家庭也是一種時尚呢。”


    隻見老喻頭愕然道:“小麥,你這不會是說,喻叔我和你阿姨有了小孩之後,兩個人總愛相互慪氣吧?”


    喻沐媽媽不滿地撇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搭腔,隻聽洗澡房那邊傳來一聲蘿莉音:“你們慪什麽氣呀?”


    老喻頭的臉色立馬多雲轉晴地笑吟吟起來,連聲說:“沒有,沒有,一起說笑呢,大過年的,哪有誰慪什麽氣啊,桀桀桀。”


    老麥抬眼一看,卻見身形單薄的喻沐隻穿了一套卡通睡衣走出洗澡房門口。


    喻沐媽媽一見寶貝女兒穿這麽少出來,連忙嗬斥一聲,趕她迴房加衣服。


    這座南方城市,冬天是沒有集中供暖的,家裏沒有統一安裝的暖氣片,天氣太冷了,要麽使用電暖器,要麽籠上一爐炭火烤暖。


    從元旦到春節期間,是一年當中氣溫最寒冷的時節,當時的人家收入還很低,家庭能用得起冷暖空調的不多,在沒有使用暖氣的房間裏,那種冷意是一種刺骨的寒。


    當時房間裏的溫度一直都是比較低的,剛才吃飯時氣氛熱騰騰的誰都沒有注意,飯後老喻頭夫婦心中有事,又給忽略了,而老麥現在已經修煉到寒暑不侵的境地,對於冷熱都是無所謂的了。


    老喻頭訕訕笑道:“你看,我都忘了打開電暖器了。”


    說著,便去搬出一台會搖頭有反射麵的電暖器,放到廳底中間插電打開,不到一會,陣陣熱力散發開來,整個房間漸漸暖融融起來。


    由於喻沐已經洗完澡出來,裹著一件羽絨服挨著老麥坐下,唧唧呱呱地說話,方才那種沉重的話題,早就不複存在。


    眾人一時間便閑聊到這個原廠舊宿舍區房屋拆遷迴建的事,說是拆遷補償迴遷什麽的都談得差不多了,過了這個春節就可以覓地搬遷,到時候拆遷越快,迴建越早,自然搬迴來入住新居就越迅速。


    因為沒法安排周轉房暫住,社區管轄下的宿舍區管委會爭取到了每月租房補助450元的待遇,已經相當於當時的一個老工人每月在社保領到的退休工資。


    宿舍區這些房子樓高不足五層,不能搞房改,總是交租金租住著,年久失修早已經是危房了,這次納入改造,到時迴遷還要花錢購買,經濟上的局促一直是老喻頭最撓頭的事。


    現在老麥一口答應將來迴遷購房,要是錢不夠的話他可以如數墊上,再加原計委幹部舊宿舍那邊空著的房改房,他們馬上可以搬去暫住,不必再去另行租房,那幾百大元租房補助直接就進腰包。


    老喻頭立馬鬆一口大氣,得意非凡地讚道:“賢婿此番善舉,深得我心也,你們看看,佩服我當初的目光如炬了吧,這不,剛想瞌睡就送來了枕頭,真是好心有好報啊,哇哈哈。”


    喻沐媽媽一聽他這番纏七夾八無厘頭的廢話,馬上就黑了臉,暗罵這貨真不要臉,整天就會算計著拿女兒來換好處。


    這一家四口人隨口閑聊說說笑笑,直到九點半鍾,老麥便告辭迴去了。


    要不迴去,在這家裏也不方便留宿,這一套小二房比老麥那套房改房麵積還要小,倆公母住一間房,喻沐自己住一間,總不可能和她去擠一起睡吧。


    喻沐父母對老麥的為人很是滿意,有一件小事足以證明其人品值得信任。


    自從喻沐明確跟上老麥這一個月來,她不管時間有多晚,每天夜裏都會迴自己家睡覺,從不在外麵留宿,和老麥的關係仿佛也僅限於兄妹之間的舉動,最多玩點小曖昧。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中午時分老麥到一家春節期間還在營業的酒樓,請喻沐一家人吃了一席團年酒。


    因為他的父母都已離世,無法安排倆家長輩見麵,便借此一席代父母請客會親家,也算是還了父母希望他再組家庭的一個心願。


    本來家姐、姐夫可算是他的長輩,但是時值除夕,他們要安排店麵值班和家裏過節的各項事宜也無暇蒞臨,隻好由老麥一人全權代理父母在天之靈,來招待未來的親家了。


    吃完這餐酒飯後,老麥將未來嶽父母送迴家,便開車和喻沐一起趕迴鎮子上的老屋,準備與家姐一家人共度新春除夕之夜。


    入夜時分,在老屋門前,燃放完了一封長長的排炮,一家人在其樂融融、熱氣騰騰的氣氛中,舉杯共祝新春佳節,熱熱鬧鬧地吃起了年夜飯,還在酒足飯飽之際,發生了一段很有趣的對話。


    外甥女莎莎最後扒拉幾口,吞完自己碗裏的飯菜,用手背擦擦嘴巴,扯上喻沐的衣袖說:“姐姐,趕緊吃,吃完我們出去看人放煙花。”


    麥姐聞言,立即豎起眼珠喝道:“什麽姐姐,沒大沒小的,要叫阿姨。”


    莎莎嘟著嘴嘀咕道:“她也大不了我幾歲,樣子就和我差不多,叫阿姨這麽老。”


    老麥悠然道:“這是輩分問題,莎莎你沒聽說過‘搖籃裏的爺爺,拄拐杖的孫子’嗎?”


    莎莎扁扁嘴低聲咕噥著:“反正我叫不出口,還不如直接叫舅媽呢。”


    老麥哈哈笑道:“啊哈,叫舅媽也對,反正以後總要叫的。”


    莎莎哼了一聲道:“那我現在什麽都不叫,哎,我們去看人放煙花了。”


    老麥於是嘿嘿奸笑道:“看來有人是不想坐飛機去玩了哇。”


    “啊!”莎莎登時大驚失色,跳過來猛扯老麥的手臂,“老舅,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老麥從鼻子裏發聲道:“哼哼,不尊老愛幼的人,本舅爺是不會帶她坐飛機去玩地。”


    莎莎急道:“我叫,我叫還不行嗎,阿姨、大媽、舅媽、舅娘、姨媽、姨娘,我全叫了。”


    老麥仍然裝模作樣道:“這個嘛,誠意還不夠哇。”


    莎莎傻眼了,嘟嘴道:“還不夠呀,那,那還要怎麽叫才行?”


    老麥豎起右手拇指,指指自己脖子後頭。


    莎莎這迴領會了,隻好垂頭喪氣地走到老麥身後,抬手幫他按摩雙肩。


    老麥現在可是純肌肉男,肩上的肌肉就像虯結一般,莎莎的纖纖小手哪裏按摩得動,費力地捏了幾下,弄得自己的手指都酸痛了。


    莎莎按不到一會,便累得亂甩手腕,還陪著小心問道:“老舅,這樣行了吧,都一個鍾了。”


    這才胡亂按了幾下,就一個鍾了,小女孩不但會偷工減料,還門兒清得很,老麥失笑道:“勉勉強強算你過關吧。”


    莎莎再小聲問道:“那,那我明天可以去坐飛機了嗎?”


    老麥歎氣道:“機票都買了,不好退票哇。”


    “耶——”莎莎這才明白老麥是在嚇唬她,跳起來再去扯喻沐的衣袖,“小舅媽,我們走,去看人放煙花。”


    緊挨著坐在老麥身邊的喻沐,早被這一席對話羞得暈紅了臉,低著頭正在偷笑,冷不防就給莎莎扯得站了起來。


    於是乎,年紀看起來幾乎一樣大的倆小妞,便一起跑下樓出門玩去了。(前傳卷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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