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樓閣,燈火通明,長明燈盞,徹夜不熄,哪怕是修武者的世界,也保留了許多下界人的生活方式。


    楚軒轅坐在一處飛簷上,在這裏,有著極好的視野,與楚氏族長離開祖祠後,他便孤身一人飛上簷角,在這寂靜的夜晚,孤身自飲,酒入愁腸,借酒消愁,卻更愁。酒雖不烈,不過他喝得很快,幾大碗咕嚕下肚,酒壇便已見底。楚軒轅麵頰微紅,全身透著酒氣,但他沒醉,酒氣未能麻醉他的神經,可他真想喝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什麽煩惱都可以沒有。


    太多的事,太多的未知,讓他好像陷入了一個泥潭,不能自拔。真想做一個傻子,無憂無慮,但他不能,他背負了太多,太多,他到底應該怎麽辦?父親生死未卜,親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君上的事依舊是一個謎團,楚氏天族的過去,暗滅又是何方神聖?過去的事,他找不到一個答案。


    未知的,才讓人憂慮;未知的,才讓人害怕。他本沒有飲酒這個嗜好,現在卻似乎有點喜歡上這個感覺,喜歡酒麻痹他的神經,在他人看來,這也許是一種逃避,可對於未醉之人,飲酒之意何在酒?


    楚軒轅倒空了酒壇,便把酒壇立在後麵,靠了上去,抬頭仰望,都是仰望同樣的圓月,可仰望者的心情,卻是不同。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


    “父親,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他自言自語,繼而微微閉上了眼睛,他需要好好想一想,靜一靜……


    “楚軒轅,你這個廢物!”


    暗夜北執的身影與破風聲之中消失不見,當他再次出現的一刹那,沙包似的拳頭砸在楚幻的臉上,就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撲麵而來,砸爛楚幻的半張臉。同時用雙指夾住戰戟,隻是一折,便斷為兩截,鋒利的戰戟,一個迴轉,紮入楚幻的胸膛。


    “不要啊!”


    “哥!”


    弱小的少年,他什麽也做不了。


    那可惡的兇手,提著他引以為傲的獵物,高昂著頭,狂笑道:“楚軒轅,好好看著吧!你的親人,會在我的手中,一個一個的死去!”


    當肉身被粉碎,那即將散去的元神,留給他一個安逸的微笑。


    噗!


    少年突然呆滯了,因為他的雙手,被濺上了腥紅的『液』體,那並不是他的血,而是他麵前之人的血。


    “軒轅,為師將我的一切,都給你!”


    青『色』的火焰嫋嫋而上,燒去了他的衣袍,焚燒著他的血肉。


    “師――父!”


    他痛苦的閉上眼,希望麵前的是假的,當他睜開,似乎這是一個夢。


    他不希望弱小,確實,他如願以償得到了力量。


    “曾經不行,現在我行,你們的命,由我主宰!”


    那一刻,他成了死神,他得到了力量,卻險些被這力量吞噬,墜入魔道,不得超生。也是在那一天,他犯下了令自己不可饒恕的罪行,他殺害了無辜的七劍傳人。


    不,這一定是一個夢,少年四處『摸』索,他開始了逃離,不知跑了多久,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將他帶到另一個地方。


    “做得好,沒有辱你父親之名!”


    一句話,讓他全明白了。少年興奮的扭過頭去,想親切的喊一聲大哥,可是他的瞳孔,在一瞬間,化為了血『色』。


    “大哥!”


    那人的身體,就像一個破爛,被人砸在了一座山峰上。


    “楚軒轅,原來你也是一個廢物,你不配做楚翰仙的兒子,連你的大哥都救不了!”地鳴天輪冷聲道。


    “放開我大哥!”


    少年沒有猶豫,而是直接撲飛過去。


    嘩啦啦!


    麵前的畫麵突然崩碎了,就像玻璃一樣稀裏嘩啦的掉落。他好像掉入了一個深淵,落了很久,不知落了多久,他跌入了一個湖泊,濺起數百丈高的水花。


    當他從湖中出來的時候,意外發現,周圍是衝天的火光。怎麽迴事,這裏是哪裏?


    巨大的城牆,本有著宏偉的氣勢,若是少年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楚氏主城,可為什麽,血與火,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一眼望不到盡頭。


    啪!


    立在城頭的旗杆被烈火燒斷,那燃燒著的楚氏天族的旗幟落了下來,跌入火海,燒為灰燼。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少年的腳踝,少年一驚,像隻受驚的小兔,想要擺脫。


    “楚軒轅,都是因為你!”


    可怕的一幕發生了,那倒在地上的屍體,全部一個個站了起來,他們都是楚氏天族之人,含冤死去,心有不甘,化為厲鬼。


    隻是眨眼間,少年便已經被人『潮』包圍,那一隻隻滴著血的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他。


    “不要!”


    “不要!”


    他奮力掙紮,卻被人壓倒,化為厲鬼的族人撲上他的身體,撕咬著他的血肉,絕望的目光,看向天上,卻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父親,救我!”


    是的,那是他的父親,離他不過百米。等等,火光照亮了黑夜,他所看到的,不止一個人。


    “楚氏天族,是時候成為曆史了,楚軒轅,這都怪你呀!”


    冰冷的聲音,迴『蕩』在天地間,那一個個身披黑袍的人影,他們高高在上,俯視著,盡情的欣賞著他們的所作所為……


    “不!”


    楚軒轅一躍而起,可四周,隻有他的迴聲。原來這隻是一個夢,一個讓他恐懼的夢,可這個夢,為什麽這麽真實。抹去掛在額前的冷汗,他大喘著粗氣。


    當唿吸平複,當那一雙眼睛再次睜開,已然沒有了夢中的恐懼,可誰說過,這夢,就不會變成現實。


    “原來你在這裏,我是說怎麽找不到你。”


    老猿猴幾個閃身,便來到了楚軒轅所在的地方。目光掃過了酒壇,以及衣衫被冷汗打濕的楚軒轅,憑借老猿猴這多年的經驗,便猜到了點什麽。


    “莫非你又遇到什麽麻煩了?”老猿猴一邊撓著胸脯,一邊問道。


    “我遇到的麻煩,還少嗎?”楚軒轅站起身,迴道。看似心情如此輕鬆的楚軒轅,卻突然一個急轉,拉下一臉,麵『色』凝重。“老猿,你真的願意誓死追隨我嗎?也許接下來等待我的,是條不歸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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