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桃花縫隙裏透出來,稀稀落落地照在他臉上, 給人一種歲月安好的感覺。


    顧嫵心裏正煩, 準備再安生一會兒,就聽樹底下有孩子哭泣的聲音, 聽著哀哀的。


    他一手抱頭歪在樹枝上,聽見聲音起身往下一看,就見一個紮著小揪揪的小丫頭正趴在桃樹抹眼淚, 一個大點的穿著薄荷色衣裙的姑娘暴跳如雷:


    “你個賤丫頭, 來宮裏也不安生,等迴去, 看額娘怎麽收拾你。”


    說著上手就要去擰, 她後邊的丫頭見狀狗腿的上前:


    “小姐當心手疼, 我替您來。”


    “咳!”


    顧嫵本來在看熱鬧,但看那丫頭隨身帶著針,心裏不禁一陣反感, 出聲打斷她的動作。


    樹下的幾個人沒料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誰?”


    佟佳德婉心裏一慌,往四周看, 今兒隨額娘入宮見皇貴妃,是莫大的榮耀。


    但宮中不合家裏, 要不是這死丫頭在姑姑跟前扮可憐, 使失女心殤的姐姐一腔熱情都使在這死丫頭頭上,她哪會忍不住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收拾她。


    她話音剛落,就見對麵樹上跳下來一個孩子, 鳳眼薄唇,嘴緊緊地抿著,一看心情就不怎麽好。


    德婉一看他辮子上明黃的綁帶,就知道這是宮裏的皇子,再算算年齡,這是……五阿哥?


    “帶利物入宮,好大的膽子。”


    正想著,就到這樣一句話,饒是德婉平日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心裏也是一咯噔。


    按規矩,不論外臣還是命婦,但凡入宮皆不可帶利物,□□這種的自然更不可能,每每有人進宮,自有侍衛宮女們查驗。


    但佟家是何等家世,今日入宮又是聖上急召,查驗這一關也就走個過場,還真沒哪個奴才這麽沒眼色,非得上手查。


    這道理誰都懂,所以她身邊的大丫鬟才能不甚在意的帶著繡花針入宮,畢竟隻要小心點,又是姑娘家貼身的東西,肯定沒人會發現。


    剛才五阿哥叫出聲,自己還不以為意,他是龍子不假,但也是養在姑姑膝下,就算看在承乾宮的麵子上,自己不過罵庶妹幾句,最多也就得幾句訓斥。


    但沒想到五阿哥壓根不拿自己欺壓庶妹說話,一出口就說到宮規上去了,這事可大可小,又不同於姐妹間吵嘴的小事。


    一旦捅出去,就是佟家都得吃掛落。


    看對麵的丫頭臉白透了,顧嫵才冷著臉開口:


    “看在皇額娘的份上,今日的事我就替你們描補過去了,但日後若是再讓我聽到殘害姐妹的事,那……”


    說完冷笑一聲,也不管一個勁哆嗦著保證的德婉,轉身就走。


    這都是什麽破事?小小年紀心就這麽毒?


    自去年入了阿哥所,顧嫵的行動總算自由了些,還常死皮賴臉跟著大阿哥出宮去。


    為辦事方便,這期間他在宮外還頗找了幾個人手。


    但找尋林緒之的事一直不怎麽順利,一來與胤禛有關係的人真還挺多,有些這個時候還沒入京,至於女人,那就更不靠譜了,除了五六個剛出生不久的,其他的還沒出生呢!


    而打聽來的消息,也沒聽說這些人哪一個有什麽不對,男子他都去確認了一趟,沒一個是林緒之。


    至於那幾個女娃,一來人太小,就是家裏待客,她們等閑也不出門,二來他也就跟著大阿哥見見世麵,真要屢次傳出來闖人後院的事,名聲不好聽不說,被康大大知道了,那他以後就別想再出宮了。


    找尋不順利本來就很讓人不高興了。


    最近發生的事更讓人覺得世事弄人。


    佟佳氏入宮多年,因為康熙的原因,一直無一男半女傍身,去年皇帝好不容易鬆口了,又成日裏待在承乾宮,沒多久,佟佳氏果然懷上了。


    鑒於曆史上皇八女的遭遇,顧嫵這一年裏沒少給她喝靈泉水,各種把脈也都正常。


    沒想到一到六月,因施琅攻台大捷,康熙龍心大悅,帶太子和他們一幹兄弟,上至古北口外行圍、木蘭獵場圍獵去了。


    本來挺高興的事,誰知道這時候皇貴妃居然難產了,等得到宮裏傳來的消息,康熙撇下一幹皇子大臣們,擼起顧嫵就走。


    可等他們迴來的時候,孩子雖然生下了,但一看就是活不了的,因為她的情況比當初的七阿哥胤祚還不如,基本也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顧嫵看著心裏不落忍,就主動要求搬迴承乾宮,幫皇貴妃看著八妹妹。


    兒子大了,又不是親生的,本來就應該避諱,但康熙想了想活蹦亂跳的胤禧,再想想本來養不活,但因和老五親近,現在已經能上尚書房的胤祚,還是點頭同意了。


    可這期間用了靈泉水、丹藥無數,最終也沒留住心肝脾肺都沒長好的八格格。


    八皇女一去,本來身體就不好的皇貴妃就像去了半條命,瞬間起不來床了。


    就是康熙跟顧嫵兩個日夜陪著,也沒讓她的情況好多少。


    康熙看她這情況不對勁,這才急召了佟家的人進宮探視,而顧嫵心裏煩,就提前躲出來了,卻在樹上看了這麽一出大戲。


    等五阿哥走遠,德婉都顧不上躺倒在地上的庶妹,轉身就跑,她性子雖然急躁,但也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


    有這個兩麵三刀的庶妹,今兒這事瞞也瞞不住,還不如趕緊告訴郭羅瑪法,讓她想想辦法。


    躺地上的德容見嫡姐跑走了,忽的翻起身,擦幹眼淚往樹上一靠,竊竊私語道:


    “五阿哥?你不是宮鬥係統嗎?那目標人物應該是四阿哥胤禛才對?你的定位為什麽會在五阿哥身上?虧我還用存了那麽久的積分換取了梨花帶雨特效。”


    [目標人物就是五阿哥胤禛。]


    “這怎麽可能?就是不看清穿戲,雍正帝是行四我還是知道的,難道皇子中另外有穿越者?”


    [此問題需宿主自己查驗,若需要係統解答,需付十積分。]


    德容看了看自己今天一天唱念做打,獲得皇貴妃好感,又借五阿哥的手打臉嫡姐才賺的十積分,氣的咬了咬牙。


    這個周扒皮,這是一積分都不給自己留:“說?”


    [經靈魂檢測,皇子中無穿越者,但於記載中相比,多了三阿哥胤禧。]


    ……


    四年後


    大阿哥胤禔大婚,太子胤礽帶著一幫子兄弟鬧洞房。


    大的幾個還穩的住,小十小十一兩個搗蛋鬼已經按捺不住了,一個了往大福晉的跟前竄,想揭蓋頭看看大嫂子長什麽樣?


    為了壓著大兒子,本該二十一年大選就指婚的,可康熙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三年那一屆,讓他跟太子一道被賜婚,其後婚期又拖了三年。


    胤禔足足等了五六年才娶到了福晉,心裏正火熱著呢!哪容的別人插手。


    見狀用秤杆敲了敲兩個小的的手,自己上前挑開了蓋頭,一張滿月似的美人麵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概是因為耽擱的時間長,大福晉不似其他宗室的福晉那樣**——雙八年華,正是女子既青澀又最動人的時候。


    又鬧了一會兒,等一道出門的時候,太子見胤禔滿麵春風,對大家敬酒來著不拒,就知道他對這個福晉極滿意。


    憨貨,這時候是拚酒的時候嗎?


    看他這是高興傻了,太子趕緊帶著大的幾個上前,幫他擋酒,免得有人刹不住,洞房花燭夜喝醉了鬧笑話。


    他們兄弟鬧的再兇也是他們兄弟的事,但今兒這種情況,是愛新覺羅家的喜事,就是在平常家裏,也該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無論公事上拚個你死我活,私底下皇阿瑪愛看的就是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麵。


    酒過三巡,大阿哥倒是好好的,但拜他的興奮所賜,其他弟兄都醉的差不多了,一個個的被貼身太監扶著往外走。


    從來都端莊持重的太子爺,拉著哥幾個的手不放,一個勁的念叨:“大哥的喜事我高興啊!”


    不一會又拉著另一個的手嚷嚷:“大哥的喜事我高興啊!”


    聽的最鬧騰的小十胤禟也心裏隻發毛,一個勁的往別人身後躲。


    顧嫵一邊裝醉一邊歎了口氣,太子也是心裏苦。


    清朝的阿哥,想要正經辦差,名正言順地參與到政事中去。


    康熙當年親政前先大婚是這個理,他壓著大阿哥不讓他比太子早大婚也是這個道理。


    但這一壓,除了讓大阿哥跟太子的關係更緊張,其實根本沒有起上作用。


    太子妃倒是跟大福晉一起賜婚的,康熙也想讓嫡長孫出在太子府上。


    但架不住他倒黴啊!太子妃本該今年跟大福晉一起進門的,但胤礽這個太子是為了穩固軍心立的。


    他前邊大清壓根就沒太子這東西,前所未有固然讓太子地位凸出,但也因為這個,但凡是與太子有關的事,都無前製可依。


    就這麽招,一個太子娶福晉大典,禮部生生地扯皮了三四年,眼看著有體製出來了,太子妃她祖父撐不住過世了。


    得了,守孝三年吧!


    太子可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大阿哥娶福晉,自己有苦說不出嗎?


    而顧嫵知道,這還是開頭呢!今年是康熙二十六年,如果不出意外,太皇太後恐怕是熬不過去的。


    就這麽接二連三的喪事,太子又地位特殊,三年三年又三年一個直到九年後,大福晉都生下四個閨女了,太子妃才得以進宮。


    要不是他沒有大婚前一直參與不到政事中去,大阿哥卻深受康熙信重,小的幾個阿哥們也漸漸大婚出宮建府,以他的忍功,也不會被逼的屢屢失態。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時間線走的差不多了,馬上到26年大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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