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搬到無量山上,便進了師父安排好的洞府, 洞中靈氣自然比他們以前的還要好幾分。


    不由感慨果然是抱著大腿好修行, 以前他們拚死拚活的入了天榜,這才有了更好的待遇, 卻還是比不上有靠山的人。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天榜修士說起來尊貴,但除了進鬼淵試煉, 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


    若是宗門時期還能一拔頭籌, 技壓群雄。


    可現在整個修真.界都揉成了一團,除非這天榜修士熬出了頭, 那能有這般待遇已經不錯了。


    而且據他所查, 這無量山的主人是一位合體修士, 他無家族扶持,卻能硬生生的闖入了天榜,一步步熬到了執法長老的地位。


    按理說他在眾執法長老中修為最低, 地位也該一般才是。


    可他正是一位劍修,最擅長的便是越級戰鬥,竟在一幫渡劫期修士中占了一席之地, 還叫他人心服口服。


    說起來這人也算一個傳奇,他出身名門, 這家便是個煉丹世家餘家, 他俗名便叫餘瓚,但因著出身原因飽受欺辱。


    等驗過靈根後他被帶到了西州分校,初時不顯, 直到金丹期才一舉闖入天榜第一。


    被接到中州總校後便進了鬼淵,一步步的闖到了現在這番地位。


    聽聞自他做了執法長老,家族中人便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他一朝發達,便來找家族的晦氣。


    可等了一段時間見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居然打起了送人上無量山的主意。


    這才捅了馬蜂窩,不但送過來的人被扔了出去,連幾個在校內混的還行的家族長老也整日被挑戰,沒多長日子這些人便銷聲匿跡了。


    林緒之對能陰差陽錯認了這麽一個師父很滿意,之前隻要他們住進來,赫連修那個偷窺狂肯定是追不進來。


    整日被他盯著,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堆,阿嫵都不愛摸他了(她那是不敢撩你,怕你獸性大發,跟這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且這位師父極低調,自他們進山那日露了一次麵,解答了一些修行上的問題,就閉關去了。


    山上除了他也就他們了,因此他們也很自在,他特意帶著顧嫵是能好好逛了逛。


    林緒之帶著顧嫵在山上亂竄的時候,感覺這裏真不錯,等以後他能開峰了,定然要何處步上大陣,然後……嘿嘿嘿,這席天席地的,也蠻不錯的嘛!


    不過現在就算了,阿嫵剛剛才哄好,他實在不敢亂來,而且這是師父的地盤,高階修士的神識是能遍布整個無量山的,他雖然愛玩些,但也不至於……還是等自己開山了再說。


    顧嫵翻著白眼也不說他,原本她感覺到他胡思亂想還氣的掐他幾下,可次數多了她就可以無視了。


    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隻要不付諸行動就好了。


    她原本就聽過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精力旺盛,啥都能想歪,看個樹洞都想鑽一鑽,可她以為這就是誇張。


    但現在完美的驗證了這一理論的真實性,林緒之是金火靈根,加上體內的太陽真火,陽氣比尋常的男人還要更旺盛些。


    他們又是新婚燕爾,他這樣大概也算正常……個鬼。


    她實在是無口吐槽,原本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就算了,徹底結契後影影約約的便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格外明顯。


    她完全不懷疑這人的腦內小劇場每天都能演出一整套的av來,腦迴路也實在是清奇。


    要不是結了契,她都想退貨了,這人總讓她深深懷疑自己穿的是小黃蚊而不是修真.界。


    不過想想為了修真都要變態了的赫連瑜李瀟雪,算了,就當自己愛看的站多了許多小黃.片廣告,還是不要錢的那種,大不了小心點不要點進去就是了。


    還在腦內排小劇場的林緒之同誌被顧嫵這一番退貨的想法嚇得卡了戲,趕緊收起來亂七八糟的想法,乖乖的領著她真·看風景。


    一邊走一邊抱怨,不讓做就算了,居然連想都不讓想,阿嫵怎麽可以這麽□□?


    等逛完了這才委委屈屈的跟在她身後小媳婦狀。


    顧嫵有些忍俊不禁,居然還委屈上了,怪不得這靈魂契約明明好處無窮,可偏偏並沒有幾個人敢結的。


    光能隱約感受到對方的所思所想便能讓人望之卻步了。


    好處誰不想拿,但誰人沒有個秘密,就算不介意分享秘密的,多半也不能接受對方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算是隱約的都不行。


    有些不好的想法其實隻是一閃而逝,在道侶生活中並不重要,比如忽然感覺對方很煩,想要分開,隻是一時的想法,未必是真心分開。


    但一旦被對方得知,便會心存芥蒂,一點點累積下來便會慢慢對對方不滿,漸漸貌合神離。


    靈魂契約又不像其他契約一樣自由,在雙方感情磨盡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那是會要命的,無論哪一個率先解了契,沒有天材地寶就算是毀了雙方的根基,這對修士而言便是毀滅性的打擊。


    與其這樣,還不如隻結普通的契約,免得喜眷成怨侶,還毀了各自的前程。


    顧嫵其實考慮過這心意相通的弊端,也想著盡量磨合,不要讓這種東西磨掉兩人的感情。


    沒想到問題沒出在林緒之欣賞哪個美女被她抓住,也沒出現在她欣賞哪個帥哥被吃醋,更沒有因為利益問題起任何齟齬。


    卻首先因為他的腦補破了功,這人就不能想想正經事嗎?果然能知道對方的想法雖然有好處也有壞處。


    要不是因為這個,鬼曉得他家溫文爾雅,極有君子之風的道侶每天都挖空心思想的這種亂七八糟的事。


    還野.合,虧他敢想,自己能同意了才有鬼,裝不知道就過去了吧。


    兩人默契的沒提起這件事,就當壓根沒發生過,至於他以後會不會得逞,誰知道呢?


    ……


    “滾出去,一點用都沒有。”


    緊接著就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侍女忙低頭退了出去。


    自家大小姐原本雖然病著,不能修真,但為人溫柔,待人可親。


    誰知道忽然就能修真了,人也變得……正胡思亂想著,就撞到了一個人。


    不由“哎呦”一聲,就聽那人語氣溫和的問:


    “你沒事吧?可還好?”


    她不由抬頭一看,原來是小姐的師兄,忙行了個禮,道:


    “我沒事,隻是小姐有些心情不好,您可以等一下再進去。”


    這才告退了,南宮熙聽了這話愣了下,隨後苦笑一聲,還是推門進去了,一進門一個茶杯迎麵而來,他躲也不躲,任由它砸在自己的額頭上。


    他雖是丹修,但到底也已經金丹後期了,這等凡物自然傷不了他,但也被茶水淋了一臉。


    茶葉粘在了頭發上,茶水順著脖子流了下去,他也不擦,還是那副笑著的表情。


    看向呆住了的李瀟雪:


    “師妹可出了氣?若是沒有,便再砸一些,不要氣壞了身子才是。”


    李瀟雪被他一番表現梗住了,這人還真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連她想要看著合歡功法汲取與人雙修他也會乖乖的幫自己物色人選。


    可她卻越來越不想看到他,這哪裏是愛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在他身處逆境時幫了他一把,又為了他謀了許多好處,他在報恩罷了,


    可她能要求什麽呢?他至少還知道報恩,不像那個妖修,那個賤人,竟敢背著她有其他女人。


    被她發現了幹脆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的豢養起了姬妾,還說什麽她能有這麽多男人,為什麽他不能有女人。


    最近又迷上了一個狐族的妖修,為她要死要活的,真真是忘恩負義。


    要不是她提前救了他,世上早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不同於師兄以後總會大放光彩,他可是早早就隕落了,居然還敢背叛她……


    還有……戰飛,他前世分明隻專情他的道侶,那女人可是嫁過人結過契的,他卻絲毫不在意。


    雖然家族不同意,他也能扛著家族的壓力結了契,後來那女人死了,他就能因為家族中有人插了手,就放棄身份一步步成就了自己的前程,卻也癡情一生,再也沒娶。


    可自己不過是多了兩個雙修者罷了,他居然那麽決絕,就這麽放下了,不肯再見她一麵,還說什麽恩斷義絕。


    而且她近來得來的消息,他居然又跟前世那個道侶結了契,這分明不對,他的家族顯赫。


    定不可能同意他們結契,兩人上一世也是因為這一阻礙才悲劇一生的,這一世為什麽會不一樣?


    這事無論是戰家還是戰飛,還真得好好謝謝她,要不是她轟轟烈烈的鬧了那一場,戰家實在怕戰飛想不開幾男共侍一妻,也絕不會同意了他跟連清的婚事。


    雖然也不滿意,至少這女修救了戰飛的性命,把他從頹唐中拉出來了,嫁過人結過契算什麽?至少沒有想著一次找好幾個就好,反正他們戰家可丟不起這臉。


    現在飛小子好好的恢複過來了,小兩口蜜裏調油的好,修為也進境快,相處下來連清是真不錯,自然一家人其樂融融。


    當時鬧出了那種醜聞,戰飛決然迴來後就直接進了鬼淵,每次迴來就必是重傷,可傷還沒養好,他就又進去了。


    這麽長此以往下去必然會損壞了根基,無緣大道。


    這可是他們戰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怎麽能就這麽毀在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身上?


    可誰勸也沒用,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抽走了生氣的行屍走肉,不過才三十來歲,就死氣沉沉的。


    後來他聽說李瀟雪跑來好幾次,更是傷心欲絕,扔下恩斷義絕的話就又一頭撞進了鬼淵,就再也沒有出來。


    戰家的人都做好了收屍的準備,但誰曾想他居然好好的迴來了,還帶迴來一個女子,言明要娶她為妻。


    家中雖對她的經曆有些不滿,但看著神采奕奕,恢複了生氣的戰飛,還是默默地咽下了挑剔的話,誰也沒敢給這女子使臉子。


    沒看飛小子雖然嘴裏嚷著他隻是因為報恩才要結契的,那女子一說要走他魂都要丟了。


    這哪像是報恩,分明是要嫁出去了,眾人這才啼笑皆非的安排了好幾場求契禮,讓別扭的兩人說清了心意,這才終於成了契,哪還會阻礙他們?


    李瀟雪卻陷入了魔怔,她甚至有些懷疑她的重生是不是幻想的?


    一切都不一樣了。


    前世顧嫵從來沒有研製出過什麽處理液。


    這消息一出,她本來都已經聯絡好了,要一起設計搶奪她身上靈露的修士紛紛沒了消息。


    怎麽會這樣?既然這樣,她重生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由的陷入了瘋狂,整日的打砸出氣,身邊的侍女都換了幾茬。


    連她最看中修煉也放下了,就這麽日日磋磨了下來。


    南宮熙到底有些不忍,像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頭,溫和的說:


    “師妹何必這樣在意顧仙子?她原與你我就不相幹,我們好好修煉,成就大道不好嗎?為什麽要死盯著她,你到底這是跟她過不去,還是跟自己過不過?”


    李瀟雪被他說的一抖,緊接著崩潰的大喊: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都是她,都是她,她會殺了我的,我對不起她,她會來報仇的,我不能讓她活著,她就是我的克星,沒了她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你是幫我殺了她好不好?好不好!”


    南宮熙看著她透著狂熱的眼睛,收迴了放在她頭上的手,臉上的笑這才無影無蹤了。


    按著她的雙肩認真道:


    “好姑娘,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不想懂,她已經今非昔比了,隻要她出了事,學校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我們整個峰的人都得給她陪葬。


    你找的執法峰的人都縮迴去了,我們是丹峰普通的弟子,不過是因為師父六級煉丹師才能留在這裏。


    就算我想在暗算了她後一力擔下,也沒用的,不僅會牽連到你跟師父,連丹峰都逃不過。


    她這次的功勞可不是那麽簡單的,而且無量真人的秉性無人不知,你……還是罷手吧!”


    說完轉身出去了,麵上似悲似喜,心裏卻好像輕鬆了些,他隻是性格綿軟些,又不傻,師妹這是厭了他了吧,不然怎會……


    便是那個妖修,她也會舍不得,偏偏自己……罷了罷了,何必自尋煩惱,為人難得糊塗,想太明白就活不下去了。


    李瀟雪這才癱倒在了地上,想著師兄走前那個哀戚的眼神。


    她又何嚐不知,不過是不死心罷了,可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師兄他雖無趣些,她也從沒想過讓他死。


    慢慢的伸出雙手,呆呆的看了下,她已經成了這種人了嗎?


    她這番重生究竟是為了什麽?其實細論起來,上輩子顧嫵醫治好了自己的經脈,讓她有機會修成正道。


    她開始是感激的,可那個人太好了,他跟顧嫵可真讓人羨慕。


    她從沒見過如此相合的男女,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滿滿的情意。


    她開始隻是羨慕,可聽多了那人的好處,見多了他為著顧嫵做的種種事情。


    漸漸的就開始對他上心,開始嫉妒起來,偏偏顧嫵開始與赫連瑜糾纏不休。


    她自然也聽過赫連家的傳說,赫連瑜修為多年不動,忽然大漲,若顧嫵沒有迴應,怎麽會有這種情形?


    不由暗恨顧嫵怎麽敢在林緒之為了摘取並蒂蓮暗闖秘境九死一生的時候還與他人曖昧不清?


    她覺得林緒之瞎了眼,愛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他倒是為了給顧嫵一個驚喜,悄悄的拚命去了,就為了抱得美人歸。


    顧嫵倒是毫不在意他的想法,與他人你儂我儂自在的很。


    狠狠心就聯合了赫連瑜在林緒之負傷歸來時造了場誤會,讓他以為顧嫵在他走後移情別戀,愛上了赫連瑜。


    那計劃其實漏洞百出,但索性兩人的感情本就出了問題。


    林緒之本就沒有自信,也知道顧嫵喜歡的類型並不是他,他還刻意模仿過赫連瑜哪會不知?


    他又因為顧嫵屢次心懷愧疚的表現心生疑竇。


    此次赫連瑜修為大漲跟他家曆代的傳言,再加上李瀟雪跟赫連瑜故作出的語焉不詳。


    他便以為顧嫵種種表現其實是在舉棋不定,同時喜歡上了兩人。


    林緒之何其驕傲,自然在跟滿頭霧水的顧嫵大吵一架後決然離去。


    李瀟雪自然跟上去打算趁虛而入,但還是被拒絕了。


    她病了多年,心態本就容易極端,見他不知好歹,幹脆放出了顧嫵身負無詬琉璃火的消息。


    等林緒之意識到不對趕迴來時被埋伏的人群誘殺,這才弄成了這般局麵。


    剛重生時她其實並沒有打算對顧嫵怎麽樣,她其實也知道顧嫵壓根不欠她什麽,在拿了本來屬於她的丹道傳承時並不是不心虛。


    可也隻打算到此為止,她隻是放不下那個情深似海的林緒之,這才拗著性子轉學過來。


    可無論是什麽時候,她都比不過顧嫵,他心裏眼裏都是她,連自己的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不服,自己並不比顧嫵差,無論是容貌還是愛他的心,不過是因為顧嫵機緣好些,就占盡了天下的好處。


    既然這樣,她便扔下了良心,刻意的開始到處搶機緣,也謀上了顧嫵最大的機緣無詬琉璃火。


    既然林緒之不要她,她也知道別的癡情的人,何必再在意他。


    她肯定能證明給他們看,她能活的更好,比顧嫵好的多才是。


    可她一步步越陷越深,心魔越來越重,明明最討厭女子朝三暮四,可偏偏一步步的把自己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她其實潛意識裏羨慕顧嫵,認為隻有她那樣才能成功,慢慢的把自己活成了她。


    顧嫵有無詬琉璃火,她寧肯放棄更好的東西也要搶迴來。


    她明明喜歡陣法,可偏偏強迫著自己煉丹。


    顧嫵朝三暮四就能收獲兩個男人的癡心,她便……


    一步步的擯棄了自己的樣子,活成了想象中的顧嫵。


    可她忘了,她不是顧嫵,也學不了她,現在落到這番田地,皆是咎由自取。


    顧嫵有什麽好呢?值得她賠上了一生,現在還放不下。


    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寡廉鮮恥,不分善惡的模樣,連師兄居然也想著算計。


    苦笑了下,思考了許久,這才下了決心。


    就地盤腿坐下,一點點散去了體內的靈力,廢除了功法。


    這過程並不好過,一點點失去的力量讓她幾次都差點停了下來。


    可腦海中慢慢想起戰飛的笑容,師兄悲戚的眼神,父親的閃躲……


    這才狠狠心一舉散去了歡喜功法,等她徹底變成了一個凡人,心頭陡然一鬆,似乎拋棄了緊緊箍著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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