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拍賣台外都有同友閣的修士擺了桌子在外麵坐著,登記進出修士,還有提供此次參與拍賣的修士的基礎資料。


    “道友,麻煩給我來一份陣法台的資料。”


    “所有人?”


    “就前五名吧。”秦箏道。


    拿到名單秦箏看到伏稷的名字赫然在列,點開一看,便能看到他此次帶來的三個陣法——外放劍殺陣,無門盾陣,劫靈魔陣。


    一攻一守一輔,如此看來伏稷當真是個全能型的陣修,的確當的起陣道天才的稱號。


    各藝也細分,就拿陣法來說,基礎法陣自然是必備,此外還會有一個自己擅長的陣法領域。陣法分殺陣,禦陣,輔陣,陣法博奧,陣法師不能將他們全部融會貫通,隻能按照自己的天賦選擇其一著重發展,善布殺陣的疏於禦陣,長於禦陣的難布輔陣。


    所有類型能夠均衡發展的,必定是有不凡的天賦,也難怪陣台這邊將伏稷放在壓軸。


    秦箏不以為然,她也是全能型的符修,殺符禦符輔符也都行,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比伏稷差。


    在外麵看過伏稷的資料秦箏打算再去裏麵看看,裏麵的配置與符台那邊一般無二,秦箏掃了一眼,想找個位置坐下,沒想到居然又碰到一個熟人。


    “道友借過一下,”秦箏禮貌的小聲與坐在外圍的修士道,“道友借過一下。”


    說了數十聲借過,臉都笑僵了秦箏終於到了要到的位置。


    “這位道友,我哥哥在這裏,能否稍微麻煩挪一下位置,我與我哥哥說句話就走。”


    秦箏順利的坐了下來,就聽旁邊傳來一聲溫和的男音,“哥哥?”


    秦箏轉頭笑道,“天下修士皆一家,你我同階,自然是兄弟啦。雲獻兄,沒想到在這遇見你。”


    “秦箏?”雲獻發出疑問。


    秦箏點頭,她是沒想到雲獻會記得她,畢竟他們隻有過一麵之緣,還是近十年前,不過想想修士記憶本就十分逆天,便也理解了。


    雲獻記得她,說明她身上十分出色的氣質引人注目,自己真是太優秀了。


    “雲獻兄是陣法師?”秦箏開始套近乎。


    雲獻搖搖頭,“不是。”


    “那你是來考核?”


    “我並未參加各藝考核。”雲獻老實道。


    秦箏立馬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拍馬屁道,“也是也是,雲獻兄是劍修,崇尚的事一劍破萬物,的確沒有休息這些旁門左道的必要。”


    “你也覺得這是旁門左道?”


    秦箏見雲獻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著絲落寞,秦箏心中暗道:翻車了,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秦箏趕緊挽迴道,“怎麽會,各藝既然存在那就有它的必要,它是豐富修士們鬥法與修煉的重要手段之一。修士能夠憑借各藝入道,也可憑借各藝飛升,各藝怎麽可能是旁門左道呢?誰要這麽說我第一個與他相爭!”


    “方才你——”


    “方才我是試探雲獻兄的,你沒聽出來嗎?”秦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雲獻是個儒雅的君子,自然不會失了風度與秦箏相爭,隻能無奈的笑笑,算是揭過這個話題。


    雲獻不說話,秦箏才察覺出方才被她忽略的事情,有些詫異的問道,“雲獻兄既不參加各藝考核,那是怎麽進來這同友拍賣會的?”


    同友拍賣會隻有各藝考核的修士進來,即是給大家開眼界,瞧瞧自己與同階優質修士的差距,也是一場大型的交友會,自然有很多人趨之若鶩,可是沒有報名各藝考核是進不來。


    “家中長輩讓我來的,說是廣交好友。”


    與同輩優秀修士之間交好自然是受益頗多,一般長輩煞費苦心布各種各樣的宴,讓同輩們建立良好關係,這就是所謂‘圈子’的存在。


    不過秦箏覺得既然是交友,那就該在被同友閣邀請單獨隔離出去的那片‘貴族’區,而不是在這個‘平民’區,雖然秦箏不承認自己是‘平民’。


    對於疑問秦箏一向是秉承著要問出去的思想,雲獻也是個老實人,秦箏一問他就認真的迴答,


    “長輩說那些同輩道友們多的是機會再次遇見,可是在這裏的卻沒著容易了,所以才會讓雲獻來此,看看有什麽值當交的朋友。”


    秦箏深以為然,點頭道,“雲獻兄長輩有大智慧,一般的高手都是隱藏於市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然後又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比如我。”


    雲獻愣了一下,點頭,然後轉頭繼續觀看陣台。


    秦箏怎麽看都覺得有種敷衍的意味,扯了扯雲獻,“所以雲獻兄要不要與我結交?”


    雲獻看向她,溫和的道,“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意思是已經結交了。


    秦箏也愣了一下,呐呐的道,“也是也是,”隨即抿抿嘴和雲獻一起觀看陣台,不語。


    “還有誰想來試著破開這個金鍾陣麽?”


    陣台拍賣規則與符台不一樣,每個上拍賣台的陣法前半刻鍾裏在場的所有修士皆可上去試著破解,卻又不是蠻力破解,而是找出他的構架,節點,陣眼,用陣法師的方式破解開來,那麽這件拍品無需競價,破陣之人無償獲得。


    若是破陣之人失敗,那麽將不能進行這輪競價。


    秦箏見旁邊的雲獻意動,露出點躍躍欲試的意思,秦箏往他那邊靠小聲道,“想去就去唄,這個陣法不難的。”


    雲獻眼帶雀躍看著秦箏,笑問,“秦箏道友也覺得我可以破這個陣?”


    “額……”秦箏遲疑了一下,她是用天生陣感看出來的,擁有天生陣感,隻要不是上古大陣,其他的陣法在她眼裏所有構架一覽無餘,所以她對難不難沒有什麽概念,至多是看一眼或者看兩眼的區別。


    為了不再次將馬屁拍到馬腿上,秦箏遲疑了,就是這一遲疑,雲獻原本雀躍的眼神換成了平常的神色,“還是算了,家中長輩不喜歡我研究陣法,認為那是耽誤練劍的時間。”


    你長輩說的對啊,你是及其稀有的劍心之體,不練劍搞什麽陣法,可不就是耽誤時間嘛?


    不過這麽不友好的話秦箏不能說,隻能勸道,“長輩吃過的米比我們吃過的鹽還多,有道理的還是聽一下吧!”


    雲獻奇怪得看了秦箏一眼,“家中長輩從不是靈米,為保持純淨之體,從誕生那時起便是用靈力飽腹。”


    一些修仙家族的確是這樣,況且劍修體質是最重要的,秦箏絲毫不懷疑雲獻說的,見他解釋的那麽一本正經秦箏決定還是不要和他爭論這隻是句俗語的問題,不然話題又會被拐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方向上去。


    “你說,長輩做的決定都是對的麽?”雲獻突然發問。


    秦箏點點頭,又搖搖頭,迴道,“就算是神君也會有犯錯的時候,長輩們有時候當然會犯錯,可他們隻是用自己的閱曆想幫我們規避一些錯路,我不說這種行為是否正確,可他們希望小輩好的心是真的。


    不過我覺得作為一個修士,一生比凡人長那麽多,多犯些錯似乎沒什麽,隻要我們能夠及時歸正,那麽這些走錯走對的路將會變成我們自己的閱曆。


    所以我覺得長輩的意見可以參考,自己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那若是長輩給你已經規劃好了一條絕對平穩的路呢?”


    雲獻眼中有迷茫,秦箏卻覺得這句話漏洞百出,哪有什麽好猶豫的,


    “雲獻兄,哪有什麽路是絕對平穩的,有的話給我介紹一條?”


    雲獻和秦箏的話逗笑了一瞬,然後又問道,“若是你身上承載的長輩的希冀,他們希望選擇他們規劃的那條路呢?”


    秦箏儼然覺得自己變身成了靈魂顧問,專門為這種迷茫的小年輕指點迷津。


    她問道,“那他們規劃的那條路你想走嗎?”


    雲獻沒說話,猶豫。


    秦箏又道,“雲獻兄,跟從自己的心。”


    雲獻一怔,然後輕輕的搖頭,“談不上想與不想,隻不過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安排,可是我……”


    “可是你又不忍心拒絕,怕他們失望?”秦箏接話道。


    雲獻笑著點點頭。


    秦箏很能理解雲獻這種心思,雲獻性子本就溫吞,不懂得拒絕人,會有這種疑惑太正常了,秦箏決定將自己的‘秘法’教給他,也算是挽救了一個‘失足少年’了罷。


    “對於這種情況,你對著長輩應該點頭‘是是是’,至於自己嘛,那就隨心所欲咯。”


    雲獻眼睛中充滿了震驚,似乎沒想到秦箏會這麽說,有些不讚同的道,“這不是陽奉陰違嗎?”


    秦箏緊皺眉頭,略帶些不滿和嚴肅的看著他,批評道,


    “這怎麽能是陽奉陰違呢?你想想,這麽做長輩開心了,自己也不違背心意,形成的效果都是正麵有利的,哪裏是陽奉陰違?明明是一舉兩得,雙贏的局麵!”


    雲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眼睛發亮,看著秦箏,感謝的點點頭。


    秦箏拍拍他的肩,希望他能夠融會貫通早日運用實踐。


    秦箏忽而又想起了劍心之體的特性,有些不解,想著要問的話有些涉及隱私,便傳音問道,


    “雲獻兄,劍心之體不是心境最是澄淨透明的嘛?還會有這麽多疑惑?”


    雲獻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問道,“道友知道我是劍心之體?”


    “雲獻兄,你的名諱還是挺出名的,稍一打聽便知曉了,若是你想低調,下次與人相交還是不要用本名的好。”說完秦箏自己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你這種體質鬆風劍宗居然敢放你出來,真是心大。”


    雲獻笑了笑,道,“長輩有施秘法在我身上,秦箏道友不比為我擔憂。劍心之體確實澄淨透明,隻不過近幾年我這種念頭愈發強烈,使得劍心蒙塵。今日聽得道友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雲獻的劍心也恢複如初,道友對雲獻有大恩。


    不知為何,明明與道友隻有三麵之緣,方才卻不由自主的想將一直困惑雲獻的問題傾吐給道友聽。”


    秦箏知道大概是自己身上的和善之光起作用了,和善之光能讓修士對她產生信任感。


    “說給我聽沒關係,我又不是壞人,你隻需記得我的大恩便可。”


    雲獻笑看著秦箏,點點頭,“道友大恩,雲獻自然不敢忘。”


    秦箏看著笑得溫和無害的雲獻,很正常的聯想到了雲禮,那個和雲獻長的一樣的雲禮劍尊。


    與兩人相識的秦箏很容易就能夠區分開來兩人,雲禮溫和,但不是什麽也不懂,不會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也會耍些小手段,比如讓她帶他去藏經閣,雖然最後還是愧疚與秦箏坦白了。


    雲獻卻是完全的純良。


    秦箏仔細的觀察雲獻,發現還是和雲禮除了氣質,還是有一點不同的,雲禮右眼角下有一顆淚痣……


    台上女主持的聲音將秦箏思緒拉迴。


    “破陣時間已經結束,上品金鍾陣起拍價一萬下品靈石。”


    陣法能夠反複利用,自然比符籙要貴許多。


    見雲獻看的認真,秦箏問道,“雲獻兄很喜歡陣法?”


    雲獻點點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陣法玄妙,我一直很是喜歡,不過似乎天賦不夠,連最低階的陣法都布不出來。”


    秦箏汗顏,“那你方才還猶豫上去想破這個金鍾陣?據我所知那可是個三階陣。”


    難道雲獻和自己一樣,指揮破陣不會布陣?下一瞬間雲獻就打破秦箏的這個猜想。


    他白皙的臉上浮起兩團紅暈,“我隻是想上去見識見識,反正我也不打算競價任何陣法,失敗也無事。”


    秦箏無語,雲獻似乎被秦箏挑起了聊性,自顧自的和秦箏道,“我雖不會布陣,也不懂破陣,但卻喜歡看一些玄妙深奧的陣法,其中尤其是伏稷的陣法,雖然伏稷性子殘暴,但陣法造詣確實不錯。


    他布的每一個陣法我都有影像石的錄影,練劍疲乏之際,便喜歡拿出他的陣法參詳一二。”


    秦箏猛地抬頭,驚喜的問道,“你有伏稷所布過每一個陣法的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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