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躲,也無術法可破,秦箏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離她那麽近,那個‘殺’字就像閻王爺的判命筆,輕而易舉的決定了她的死活。


    越到這種時刻秦箏反而鎮定,不是因為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而是有點嚇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殺’字過來的時候居然下意識的閉眼用手擋住,呈保護狀態。


    攻擊並沒有落在她身上,等她奇怪的睜開眼去看,差點喜極而泣。


    “榆行師伯,天寒師兄!”


    秦箏大聲喊出他們的名字,語氣中帶的雀躍與欣喜與方才形成鮮明對比。


    榆行真君揮開雲施的殺招,雲施並沒有用多少靈力,所以他並沒有費多大力氣。


    可是雲施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靈力對築基期,那一點便足夠了。


    雲施見自己攻擊被阻,心中惱怒,卻也知道榆行勢必要護著那小輩,但她自踏入修真界,修為一路飛漲,且因她自主創符,有了代表符九葉霜花符,憑借此點,誰不對她恭恭敬敬,多加討好?


    盡管知道今日教訓不了那個小輩了,她還是不想被落了麵子,於是沉下聲音,冷冷的道,


    “榆行道友,你這是何意?”


    榆行真君也是冷哼一聲,語氣更是不善,道,“我還想問你,你是何意?”


    “這小輩狡猾多端,不肯與我說出實話,我作為前輩自當要好好教導教導她,不然,亂了長輩順序,修真界豈不是亂了套?”


    秦箏不忿,且靠山也來了,本就是無所畏懼的性子,聽雲施那話便在天寒師兄身後伸出個頭,道,


    “我哪點狡猾多端了?你問一句我迴一句,且都是正麵迴答,沒有避重就輕,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再說了,我的經曆自是我自己的,有拿出來和你分享的責任麽?我不想說你便說我蒙騙你,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雲施真君忽的眼神一利,看的秦箏心中發毛,同時威壓降了下來。


    元嬰修士的威壓,讓秦箏和俞天寒都有些吃不消,秦箏頂著壓力,咬牙喊了一句,“榆行師伯救我!”


    榆行真君走至中間,擋住雲施的眼神,也擋住了她的威壓,在後麵的秦箏和俞天寒才算鬆了口氣。


    俞天寒上前幾步,秦箏也上前幾步,從天寒師兄身後挪到了榆行真君身後,麵對元嬰修士,還是躲在與她修為相當的身後比較保險,不然天寒師兄抵擋不住,不僅她受苦,還連累了天寒師兄。


    秦箏躲在榆行真君身後,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的道,“榆行師伯,你要給我討迴公道!”


    榆行真君點頭,朝秦箏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當著他的麵,雲施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欺壓他們玄枵宗的弟子,著實太過囂張!


    “雲施,我玄枵宗弟子方才哪字哪句說錯了?若有的話,你可以指出來,好讓她糾正,直接就在築基期小輩上施加元嬰威壓,你有個做前輩的樣子麽?”


    一字一句都咬的極重,讓雲施無端端的感受到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瞬間雲施又迴過神來,冷道,“前輩教訓一個小輩,還需要理由麽?”


    “但這是我玄枵宗的小輩,這不是無名無份沒有地位的小輩,更不是任由你隨意淩辱欺壓的小輩!”


    榆行真君說的擲地有聲,讓雲施心中一怔,也讓秦箏感動到熱淚盈眶,這就是有靠山有感覺啊!


    瞧榆行師伯說的多好,秦箏感動到無法自拔,迴到正常的時間位麵,她終於可以橫著走,不用擔心各方勢力而過的小心翼翼。


    這感覺簡直相當好!瞬間秦箏覺得風也輕了,氣也明了,天……也快亮了。


    “那我說,我今日一定要讓她得到教訓,你當如何?”


    雲施咪起雙眼,秦箏見到,心中吐槽,這就是專門放狠話的眼神!


    “有我在,自然不可能!”榆行真君一步不讓。


    “難道榆行道友都不考慮考慮後果麽?”雲施威脅道。


    語氣中的機鋒榆行當然知道,不就是竹露書院不給玄枵宗供給九葉霜花符了麽,玄枵宗會在乎嗎?當然不會,碧山界大部分產出都在玄枵宗,可以說玄枵宗捏住了碧山界的資源命脈,難道會因為一張符籙受限於人?


    榆行真君聽此輕笑一聲,迴道,“我認為雲施道友才該考慮一下後果,玄枵宗可以為了護著門下小輩利用宗門資源,就怕竹露書院不肯為雲施道友與玄枵宗對抗!”


    雲施沒有說話,榆行真君也沒有說話,秦箏和俞天寒自然更不可能說話了,場麵陷入膠著狀態,隻餘榆行與雲施的眼神往來爭鬥,似乎看誰先讓一步。


    秦箏傳音給天寒師兄,詢問雲施真君的來曆,在船上聽到的隻是片麵,當時她還以為雲施是個敢愛敢恨,麵慈心善的前輩呢,結果還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脾氣暴躁的樣子。


    “雲施真君於五十年前結嬰,結嬰時剛過三百餘歲,轟動當時的修真界,引為奇談。”


    秦箏撇撇嘴,傳音道,“有什麽好厲害的,聽說師尊結嬰時二百九十九歲,還不夠三百餘歲呢!她三百多了才結嬰,有什麽好轟動的!”


    在秦箏心中,雲施自然處處不如月華師尊。


    秦箏見天寒師兄輕笑一聲,隨即傳音過來,“聽聞當年師尊結嬰時亦是轟動修真界,自是不比她差。


    不過雲施真君的名諱被全界修士知曉卻不是因為她三百餘歲結嬰的事,而是她一舉突破符道七階,還成了符道大宗師。”


    符道大宗師是什麽秦箏當然知道,不就是自主創符了麽,她也能!撇去傳承符籙不算,她他偶爾還能製出變異符,還有連環符,並且連環符隻有她能製的出來,柏雲察就算知道原理,煉製時也總是兩個符文互相抵消,完全成不了符。


    要論起來,秦箏覺得自己符道天賦不比她差,傳音迴道,“天寒師兄,符道七階大宗師不算什麽,到時候我讓你有個符道四階大宗師的師妹!”


    俞天寒隻是笑笑,沒有當真,畢竟隻有符道造詣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感應到天地脈絡,才有自主創符的可能,不過他也不會說話打擊秦箏,有理想總是好的。


    況且像小師妹這樣一直保持童心也是好事,不容易有心魔,玄枵宗千絮島的小師妹自然與其他小修士不一樣,她有師尊,師姐和師兄,她隻需要開開心心,安安全全成長,其他的一起都無需她憂心。


    雲施與榆行通過眼神交鋒一段時間,思及前後,才終於打算放過秦箏一馬。


    她被譽為碧山界天才修士,還是符道大宗師,雖有全界不得危及她性命的保障,可她著實沒有把握竹露書院能夠因為她與玄枵宗對抗,再說了,就算竹露書院願意,也不一定敵的過玄枵宗。


    隻要玄枵宗表明與她的對立,第一時間她便會被竹露書院拋棄,雖然因為符道大宗師的榮譽她性命無恙,可是碧山界所有資源都不會再對她敞開,散修的日子難熬,況且還是被大宗門針對的散修的日子,那定是更難熬。


    原本她態度強硬,是因為不相信榆行的話,玄枵宗會為了一個築基小修士與她鬧翻,可是榆行眼神告訴她,絕對會!


    看到一旁的俞天寒她又忽然明白過來,俞天寒是月華真君的弟子,那可惡的築基小修士叫榆行師伯,叫俞天寒師兄,她定也是月華的小徒弟,月華元嬰圓滿,出了名的護短,在玄枵宗又有一定地位,玄枵宗三位化神聖君與月華又素有淵源,這樣看來,這築基小修士的的確確如榆行說的那樣,不是那種籍籍無名毫無背景之輩。


    沒有誰能比她更懂得地位的重要性了,未入道前,她是一名深院婦人,俗世女子地位地下,沒有人在意她的看法。


    可是殺夫證道,一路進階,自主創符之後,她的人生都變了,她的話不再是無足輕重,到哪裏都是被恭恭敬敬等待,這就是地位帶來的變化。


    若說她最怕誰,不是任何一個化神聖君,恰恰好是那築基小修士的師尊——月華,當日她結嬰,感悟天地脈絡,創出了九葉霜花符,一夜之間,名聲響徹碧山界。


    她也因此享受諸多特權,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她在一次元嬰期的秘境曆練中,自持身份,遲了會兒才去,月華當即便發怒,指責她太過輕慢,耽誤大家的時間,月華修為本就漲她許多,說的話也是帶著威壓,再加上周圍的修士都一臉不善的看著她,讓她感到不安。


    更讓她恐懼的是,月華僅僅隻是督了一眼她的九葉霜花符,就輕而易舉的製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出來,雖然後來被月華銷毀,她說她不屑於竊用別人的東西,隻是想讓她不那麽張揚,要她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及時認錯,從此之後收斂性子,廣結善緣,倒是留了個好名聲,不過僅僅是在同階修士之間,對待元嬰以下的她便忍不住本性暴露,不過,修真界自來都是弱肉強食,大家都這麽做,她的這個行為倒也沒多突出。


    可是雲施心中仍是害怕,因為她不是獨一無二,她是可以被代替的,她害怕被碧山界放棄,這是最可怕的時事情。


    雲施決定退一步,道,“隻要這小輩告訴我雲察在哪裏,我便給榆行道友一個麵子,放她一馬。”


    秦箏心中‘切’了一聲,雲施絕對不是給榆行師伯麵子,而是怕了玄枵宗。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真不知,若是我知道的話,便不會來川詹書院尋他了!”秦箏再次將話重複說了一遍。


    “那你就將你所經曆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不,我不要,你要我說我就說?”豈不是很沒麵子!


    見雲施的臉色突變,秦箏又拽了拽榆行真君的衣袖,告狀道,“榆行師伯,她威脅我!師尊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很心疼的!”


    該告的狀還是要告的,不然長輩怎麽搞事給她出氣。


    “雲施道友,注意你的態度,既然她不願意說,我希望沒人會去強迫她。若是我這個小師侄受了點什麽委屈,不說她的師尊月華了,連我也不會輕易罷休!”


    秦箏在心中給榆行師伯鼓掌,簡直太給力了,同時這種仗勢欺人的感覺也太好了吧!


    俞天寒一轉頭就看見自家小師妹‘嘿嘿嘿’的在笑,樣子有點像小人得誌,看起來有點猥瑣,還有點……可愛。


    若是秦箏知道天寒師兄的想法,一定會覺得師兄的濾鏡實在太重了,她現在就是小人得誌的想法!


    最後,雲施真君什麽都沒有問道,隻能走了。


    榆行真君召出自己的飛行法寶,三人坐上去,啟程迴玄枵宗。


    秦箏在路上思考了方才那麽得罪雲施真君到底好嗎?畢竟她也是個元嬰真君呐!轉念一想,她都差點要了她的命了,這是得罪不得罪的問題嗎?這已經上升到生死之間了,無解!


    既然無解,那就多得罪點,自己心裏也開心些。


    況且她總覺得雲施真君不會那麽善罷甘休,隻要她還在,秦箏出門遊曆就得小心翼翼,萬一她被雲施真君滅殺了,師尊再生氣也不能要了她的命,畢竟她是符道大宗師,受全界修士庇護,殺了她難,很難!


    她也不想師尊為了她觸犯界規,不得飛升。


    不過倒不是沒有辦法,作為修習的符修,秦箏自然知道符道大宗師可以被替代,也就是說創造出和她一樣的符籙。


    自主創符的符籙可以傳承下去,可是創符的那個修士製出來的符才被天道認可,製出來的每一道符都有一絲正陽之氣,也就是正中午的太陽,這是被天道認可的標誌,若是有修士將她這個符籙製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便可去取得天道的認可,那麽那絲正陽之氣便屬於你了。


    這個辦法挺難的,幾乎不可能實現,比如說創符的人煉製出來的隻是下品,可是傳承她符籙製出的是極品也沒什麽用,因為登峰造極指的是符道造詣深到已經可以白日飛升的程度。


    都能飛升上界了,還在乎下界的小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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