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縛、燒死的虎妖已經消失,隻剩下受傷呻吟的其他妖怪遍地。兩個身影忽然飛到了這個戰場,高壯的男子瞟了一眼白衣男子,扶起了腳邊的一個同族,問:“還好嗎?”


    那個青年喘了口氣,道:“族長,我死不了。幸虧這位公子把我們從虎妖手裏救出來。”


    高壯男子迴頭召喚身後的黃發的少年:“小五,你來給他們上藥。”


    小五連忙接過同族,給他們治療傷處。


    高壯男子站起來,對著白衣男子拱手:“謝了,成海兄弟!”


    成海轉過身,輕微點點頭,沒太多關注遍地的妖怪,隻是盯著眼前的男人:“烈鴻,這一月以來,你有沒有見過尹念?”


    “尹念?”烈鴻一臉茫然。


    成海皺著眉頭解釋:“我的徒弟。你見過的……”


    烈鴻這一輩子,對於猊猊以外的所有女人、女妖、女魔、女鬼,是從沒留意過的。所以,依然是一臉糊塗。


    正在給其它獅妖上藥的小五忍不住道:“烈鴻,青龍台大戰時,成公子就是為了去救那個小姐姐的,一個眼睛特別明亮、笑起來很可愛的小姐姐!”在青龍台上,成海救了小五一命,他記得很清楚。


    勉強想起來,青龍台上成海倒下時,他身邊那個女孩似乎爆出了巨大的靈力,那應該就是尹念吧?不過,烈鴻忽然想到了小五的用詞,吼道:“不許叫我名字,要喊父親!”


    小五被他吼了一句,癟癟嘴:“好,父親!你記性真差!”自從猊猊死了後,小五一直跟著烈鴻,不僅是他,連小九和弟弟們都被烈鴻接過來了,和獅妖一族一起生活和修煉。烈鴻並未成婚,卻要求小五他們一定要喊他“父親”,因為他們叫猊猊為“母親”。


    成海臉色也黯然下來。


    烈鴻轉向成海,問:“那個,你徒弟,她不見了?”


    “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成海強調了身份,然後道:“她不見了。當時我受了重傷昏迷了,不知誰幫她救了我,然後帶走了她……我已經到處找遍了,但是還是沒有她的蹤跡。”


    這一個月,成海帶著靡靡鳥焰兒,找遍了他們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毫無任何消息,他甚至迴到了兩人的老家,但是也沒看到人。現在,到處一片混亂,已經分不清是人類的地界,還是妖魔鬼怪的地盤了,不少人和妖魔收到魔氣影響,相互殘殺,也有些如同虎妖一般的,投靠了魔神,到處張揚跋扈。


    但是,成海對魔神、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他隻想找到尹念,尹念不在身邊的一個月,他覺得整個人都空蕩蕩的,好像生命殘缺了。午夜夢迴之時,他有時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臂,覺得空空的臂彎裏麵應該抱住什麽的,但是偏偏那個她不在,一想到這個,他就感到一種巨大的刺痛紮進了心裏,讓他幾乎難以唿吸。


    他,少不了她。


    烈鴻看著他的模樣,和自己失去猊猊時一個樣子,他感同身受,說道:“我在漢北草原上,真沒見過那個姑娘。你還在其它妖族的地界上找過嗎?”


    “除了人間的,我找了不少妖族區,也去了幾處魔族地方,都沒看到……”


    “魔族?你問了楊十一嗎?他一向消息靈通。”


    “我聯係他,他沒迴我。”


    “應該正在到處奔走,所以未必收到了傳訊。今早他聯係我了,說是想招募抗魔神的大軍,我們下午會晤。”烈鴻道。


    小五插嘴問:“父親,你說楊十一是魔族的,那他怎麽會去抗魔神?”


    “魔神是魔神,隻是人類傳出的一種稱唿,又不是真的魔族領袖。除了投靠魔神的妖魔,剩下的都被魔氣影響了神誌,發狂瘋癲,大家哪裏願意?”烈鴻解釋完,對成海道:“你下午也和他見個麵,問問看,他有沒有看到你的妻子?”


    成海點頭。


    魔族的地方,他也找了不少,但是均無所獲。他甚至去朔方的晏城附近找過魔醫羅甲,居然也找不到,也許因為朔方很多重鎮已經陷入地下熔岩中了,他早已離開避禍了。


    ----


    日暮垂西時,草原邊的石山山洞,這曾是狐族的府邸,大廳很是寬敞。他們等待的人出現了。


    楊十一,依然一派風流瀟灑的樣子走進來。看到成海,一愣,笑道:“原來你在這兒!讓人好找!”


    成海道:“我也在找你。”


    烈鴻召喚兩人在石凳邊坐下,問楊十一:“他為何找你我知道,但是,你找成海做什麽?”


    楊十一聳聳肩,道:“不是我。而且全世界的人。”


    “啊?”烈鴻驚訝。成海倒是一臉平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飲用,他在各處行走,自然是知道的。


    看著烈鴻一臉不解,楊十一歎了口氣,道:“烈鴻,你好歹也是獅妖族長,怎麽什麽消息都不知道呢?真不知道你到底都在幹什麽!成海他是淬魔人!大家肯定是請他來對付魔神!”於是,說起了這個月外麵的世界,真是一團糟,除了各族都努力在天災人禍中努力求生以外,人類修行者組織了好幾次正麵對抗和偷襲魔神,下場均非常慘烈,死傷者不計其數。兩天前,淬魔人李克再次帶人攻上孜羅山,也被擊敗。很多人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中,舉劍自殺,還有些人則到處尋找成海,把他當做了最後一根稻草。


    烈鴻終於聽懂了,看著成海,問:“你待人其實一向最是善意的,現在怎麽完全不理天下存亡?”


    楊十一也喝了一口茶,皺皺眉,覺得還是酒好喝。他放下茶杯道:“一個多月前,孜羅山上,各派匯集,不管不顧成海鎮住九尾蛇的功勞,一定要殺尹念,後來更是指責成海殺長殺師殺弟,一起圍攻屠殺他,所以……”


    烈鴻忽然聯係起來了,道:“所以成海受傷,他妻子尹念救他後被人帶走,所以成海到處找人。”


    楊十一揚揚眉,點頭道:“我還想著如果成海隻是自己吃虧,看到其它人遭罪,還是會出手相助的。這次完全不理睬,他到底是怎麽了?原來是那些自私的人類已經加害到尹念身上了。”


    烈鴻表示支持:“他們不仁,成海何必有義?若是傷害猊猊的人,我也是容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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