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文淵閣的,絕非平庸之人,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謝璟的敲打他們定然能明白,也是紛紛垂首應是。


    而夏行安跟隨的用處——謝璟出來後,泰然自若走在前麵,夏行安抱著一摞奏折跟在後麵。


    待離開文淵閣往禦書房走時,周圍沒人了,夏行安才撇撇嘴:“陛下帶我來文淵閣,就是為了讓我給抱奏折的?”


    “怎麽?不願意?”


    “沒說不願意……”


    “你有事?”謝璟特意放慢了步子,微微迴頭看向跟著的人。


    “我……”


    “審問一事交給孫侯儋,你不用去摻和。”


    “我?去摻和???”


    夏行安頓時炸毛,懷中抱著的一摞奏折不小心滑落了一本。


    “謝璟!你好好說說我怎麽摻和的?”


    謝璟隻是說了句隨口的話,誰成想這人這麽認真,舔了下唇,轉身問道:“你會審訊嗎?”


    “那孫侯儋那塊木頭就會?”夏行安揚眉。


    “但他熟門熟路。”


    謝璟理所應當落下一句,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奏折,向前蹲下,將其撿了起來。


    夏行安看著他的動作,不由愣了一下。


    半晌揶揄出聲:“可李宜是他舅舅,陛下就不擔心,他徇私?”


    謝璟一時間沒有說話。


    夏行安頓時明白了什麽,以謝璟的腦子,怎麽可能想不到這裏。


    那隻能是說……不信任?還是,另有隱情。


    夏行安無聲歎了口氣,晃了晃腦袋,將話題就此揭過:“算了!不跟你糾結這個,隻當陛下有意讓我休息。”


    謝璟不言,轉身拿著那本掉落的奏折就往禦書房去。


    . . . . . . . . . . . .


    禦書房中,謝璟坐在案台前,翻閱著那幾本奏折,麵色凝重。


    夏行安看不懂奏折,隻能看人。


    謝璟認真地翻閱奏折,忽而提起朱筆落下幾個字。


    夏行安盯著謝璟一顫一顫的長睫和抿在一起的唇,那唇看著柔軟……


    夏行安的角度隻能瞧見謝璟的側臉,垂落的劉海遮住了半隻眼睛,瘦削的下頜……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伸過手試圖去捏謝璟的臉。


    他的手伸出後,下意識愣了一下。


    他的手停滯在半空中,謝璟發覺他的動作微微抬眸看了過去,夏行安手指一轉想,徑直將他手中的奏折抽走。


    謝璟驀地抬眼看向他,麵上有些遲疑:“你要看?”


    夏行安瞬間迴神,飛速捏著奏折收迴手,若無其事道:“咋滴?我還不能看了?”


    “嗯?”謝璟抬手摸了下臉,滿不在乎,“你想看就看唄!你能看懂也行。”


    “好像看不懂……”夏行安盯著那看著俊秀如出一轍的字,耳根微紅,別開眼,將奏折遞迴去,“這是寫的什麽……破字,我都不認識。”


    謝璟噎了一下,將奏折攤開:“郝餘的字可是一絕,放眼大慶境內,都可以屬上名號的。”


    “拿出去賣,都能是個好價錢。”


    聞言,夏行安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暗含期待:“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字可以賣個好價錢?”


    謝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對上夏行安狡黠的目光,瞬間明白了這個財迷的心思。


    謝璟無奈瞪他一眼,暗含警告:“稍後朕命堂福去朕的私庫取些,你別打不該有的心思。”


    夏行安的心思被拆穿了,迴之微微一笑,低下頭小聲嘟囔:“反正閑著資源也是閑著,讓他給抄點字畫也不是不行。”


    “別鬧!”謝璟瞪他一眼,“你那麽討厭人家,你還指望人家給你抄字畫?”


    “切!給我抄,那是他的榮幸。到時候我們三七分。”


    “你三,他七?”謝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下意識就給他把話接上了。


    “肯定不行啊!肯定得是我七,他三啊!”夏行安理所應當,說到激動處還拍了拍大腿,“我為他提供門路,放在我酒樓裏賣。而他呢,隻需要動動筆,多好的買賣!”


    謝璟嘴角抽了抽,低下頭重新看折子:“不與你貧了。”


    “他寫的啥,這麽重要?”


    “事關國庫!”謝璟長歎了口氣。


    夏行安瞬間嚴肅:“那這事確實重要!”


    畢竟事關國庫,關係的可是錢啊!


    “賦稅一事,自古以來便難處理。”謝璟放下朱筆,深深吸了口氣,側頭目光穿過夏行安落在窗外。


    “賦稅?”


    謝璟也不管夏行安能不能聽懂,隻自顧自解釋:“如今朝中分成兩派,一派主張增添稅額,以充盈國庫。”


    “而另一派主張減免稅額,休養生息,促進民間經濟。”


    “額……”


    夏行安顯然聽不懂,撓了撓頭,“那陛下咋想的啊?”


    “朕也不知。”


    謝璟突然站起身,踱步到窗邊。


    他雖然自小學習國策,軍政,通讀古史。


    可到最後,他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路,可以讓一個國家走向長治久安。


    任何朝代都有弊病,很難解決,更根除不了。


    如今,他還需要慢慢培養朝中的勢力。要確保那勢力會為自己所用,而不會在日後走向現在的局麵。


    謝璟抬頭遠遠凝望那處修繕的文淵閣,希望他付諸心血是值得的。


    至少要保百年無憂。


    夏行安霎時間也起身,他能看出此刻謝璟很累。


    眼前的人,才隻有十七歲,擱現代還沒成年……


    可現在,他已經坐上帝王位,執掌一個國家。


    這個人,過得太累了。


    前十五年裏受人白眼,夾縫中生存。


    他什麽時候才能休息?


    夏行安心中一動,不受控製往前,自背後將人擁到懷裏。


    謝璟身體一僵,下意識怔住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夏行安會突然抱住他。


    他感受著身後人的溫度,心裏竟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靜靜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度,這一點溫度好像自身後傳進身體裏,一點點暖進心裏。


    “謝璟,你還有我。”夏行安輕聲,呢喃著嗓音,像是在哄孩子,“你可以不用這麽累的。想不清,就不想了。”


    謝璟任由他抱著,微微揚起的唇出賣了他的心思。


    半晌他才微微出聲:“想讓你去調查個人。”


    “好。都好。現在先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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