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從白天做到黑夜,又從黑夜做到清晨的雲雨,總算解了兩人分別以來的心理上和身體上的焦渴。


    床頭櫃上方的壁燈散發出琥珀色的燈光,從上麵徐徐地傾瀉下來,落在沈酒的側臉以及鋪展的黑色頭發上。


    她皮膚上的細小毛孔上還掛著溫情過後的細小汗珠,安德烈貼在她的背後,所以可以近距離地看得很清楚,她身體過高的溫度猶如高燒不退,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是安德烈卻不舍得放開,在薄毯底下將她綿軟的身軀緊緊擁住。


    盡管兩具身體貼在一起很熱,沾滿了彼此的汗液和體液,誰也沒有主動分開。


    激烈的情事結束之後,沈酒躺在他懷裏有一會兒了,她好像很安心地安睡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安德烈·裘文第一次深深地體會到,他完整地擁有這個女人,從她的思想、她的身體、她的情感,都染上了他的印記和氣味。


    她閉上眼睛沉睡的模樣,一一落在他的眼中,靜謐美好到讓他很想落淚。


    並非他感性如此,而是他深知這一刻是多麽的難能可貴,親眼目睹了她從“起死迴生”,從陰影裏走到太陽底下,安德烈前半生灰暗的人生也跟著從裏麵走了出來,再也沒有比“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這樣的事讓他感恩銘記了。


    安德烈手指撥開她耳邊的一縷碎發,俯下身去,親吻沈酒的麵頰,動作小心翼翼地,完全就像是一位不忍吵醒妻子的丈夫。


    沈酒被他這個吻吻醒了。


    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枕在安德烈的手臂裏,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的臉龐好像瘦削了一些,棱角分明,那雙淺鬆石綠色的眼睛仍然是像柔軟的湖水,閃耀著輕輕的碧波。


    沈酒忍不住地摸上他的眼睛,隨後按下他的後腦勺,主動在他的眼睛上親了一口,“我喜歡你的眼睛。”


    麵對她罕見的表白,安德烈激動地心跳加速,立即迴應了一句:“我喜歡你的所有。所有的所有。”


    他迴吻了她,吮住她軟綿綿的下唇瓣,如同孩童在節日裏得到了最喜愛的糖果,含在嘴裏怕化了一樣,反複小心地品嚐她的滋味。


    沈酒感覺出安德烈的吻技越來越好了,他將舌頭放進來,追逐嬉戲著她的唇舌,自己就會全身酥麻,被電流電過一樣。


    這與跟愛迪萊德親吻有所不同。


    愛迪萊德表麵溫文爾雅,矜持克製,可在情事上他絕不會放過當主動方的機會,一旦被他抓住機會,就會像被林中的巨蟒纏住,咬住她的脖頸釋放毒液,他會從頭到腳讓她臣服,絕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因此與愛迪萊德做那種事,會精疲力竭到無暇思考。


    安德烈則是那種服務型的愛人,隨時會留意到她的反應,然後停下來溫柔地詢問她的感受,再用不停的吻安撫她的身體和情緒。但這在沈酒看來,更是狡猾,他安撫性質的吻就像隔靴搔癢一樣,故意停下動作來誘使她心急地跟他開口要。


    做愛的方式體現了男人深層次的性格。


    而對於沈酒來說,無論是主動進攻也好,還是被動接受也好,隻要能夠讓她感到安心的情況下,她從不介意將自己完全交給對方,沉浸其中。


    她隻跟這兩個男人做過,如果要說作為一個女人從中學到了點什麽,那就是她曾從跟愛迪萊德的性裏表達出了盲目而瘋狂的愛,而在與安德烈的性事中接收到了他無私而濃烈的愛。


    但是更多的時候,她不想將這件事情看得太複雜,僅僅是為了釋放欲望和壓力,也有其好處。


    在她看來,愛的主題更宏大,無法拿性做對等。


    現在,在經曆了一場和安德烈暢快淋漓的情事之後,她感到很愉悅,這就行了。而且,在愉悅之外,她好像更喜歡親吻安德烈了。


    在兩人吻了很久之後,安德烈手掌撫摸上她塌陷的後腰,意猶未盡地在她脖子和肩膀上蜻蜓點水地親著一下又一下。


    “我抱你去洗澡?”


    “我沒嬌弱到這種程度。”


    這句話有歧義,另一層意思讓沈酒頓時臉紅了。


    她原本還想堅持一下,但是全身的酥麻讓她當場放棄了。


    “算了。”她伸出雙臂摟住安德烈的脖子,身上的薄毯從胸口滑落下去,安德烈很輕易地抱起她,兩人進入了浴室。


    在淋浴間裏,安德烈為沈酒清理身體時,氣氛自然而然地來到了,兩人又情難自控地做了一次。


    在安德烈送沈酒去約翰森博士實驗室的路上,沈酒得知安德烈這次是跟隨他父親鄧肯·裘文和他的母親一起來了。這是歐美嘉星球新總統上任後,第一次離開星球去其他星球進行國事訪問。


    首當其次的,當然是來向星際聯邦最強大的埃克斯星球帝國訪問。


    星球國與星球國之間的合作事業意味著整個星際聯邦的和平發展,這也是主要成員國最重視的國際事務之一。


    除此以外,就是反恐合作事業。


    “那你接下來還是迴反恐局效力嗎?”


    “當然。”安德烈轉頭對她輕鬆地笑了一下,隨後扯了扯有些過於緊的領帶,“我還是更喜歡反恐局的風格。總統府裏的事接下來就交給羅伯特了。”


    他言語裏表達了這些日子在政府裏打交道的小小牢騷。


    沈酒從副駕駛座上湊過身子,伸手去幫助他調整脖子上的領帶,“我很快要進反恐局了。”


    “真的嗎?”安德烈喜出望外。


    “而且還是你的上司。”沈酒抬起眼睛,對上他驚喜的目光,她嘴角微微翹起,攥住安德烈的領帶,將他拉過來。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要碰到對方的鼻尖。


    沈酒鬆開領帶,彈了彈他胸口並不存在的塵埃,用很正式的口吻對他說道:“安德烈·裘文探員,你將為我所用。”


    安德烈被她這股狡黠的氣質深深吸引,“是,我的長官。”


    兩人身上有著同一種洗發水的香味,但是安德烈還是捕捉到了那種香氣經過了她的體溫催化過後,散發出來的更加陶醉的氣味。


    霍斯特財團掌控的hb實驗中心,就在前方。


    該實驗中心是不容許外來人員進入的,管控嚴密。


    安德烈跟霍斯特家族的小公子伊桑·霍斯特很久以前就是好友,裘文家族和霍斯特家族也有較深的淵源,他很順利地進入了hb實驗中心。


    其中最核心的實驗室之一,由霍林·霍斯特交給了約翰森博士繼續從事研究工作。這裏就成為了約翰森博士每天來打卡上班的地方。他的生活和工作已經恢複正常,這都要仰仗於霍林·霍斯特對科學事業的無私奉獻。


    聽聞約翰森博士的近況後,安德烈表示了欣慰。


    他知道約翰森博士對沈酒意味著什麽,因此,他希望沈酒身邊的人都能夠安然無恙,她需要來自朋友和家人的支持和守護。作為愛人的自己,安德烈也希望能夠給予她更多的心安。


    他們兩人上午來到約翰森博士的實驗室裏,是因為約翰森博士告知沈酒,克隆人的狀況又變糟糕了。


    約翰森博士語氣遺憾道:“她體內的暗太物質無法清除,而她的身體也在每況愈下,承受不了暗太物質的寄生,生命體征變得越來越弱了。最終能不能像你一樣戰勝暗太物質,扛過去,很難說。”


    沈酒問:“她會死得很痛苦嗎?”


    約翰森博士點了點頭,語氣沉重:“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暗太物質的摧殘,你見過那些失敗的實驗體,就知道其作用有多殘忍了。沈酒,她是你的克隆人,你有權決定她的生死。”


    透過觀察室的透明玻璃牆,隻見躺在治療膠囊艙裏的克隆人希然全身上下的傷疤並沒有褪去,這些疤痕是在李·莫瑞思的實驗室裏留下來的。最深的那一道疤痕,在她小腹下麵,則是剖腹產留下來的。


    沈酒無法忽視那道位置熟悉的疤痕。


    因為,幾乎就在同一個位置,也有一道疤痕曾經陪伴了她七年之久,每每看見、觸摸到那道醜陋的疤痕,就會提醒她自己曾有過孩子。


    那是屬於母親的勳章,承載了無數痛苦與鮮血的印記。


    那是一種從身體到生理,再到精神和靈魂上的剝削。


    伊莉雅,是她血肉和靈魂的化身。


    沈酒不知道艾利克斯——小王子,對希然來說意味著什麽。過去她想殺死這個克隆人,但現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單純地剝奪克隆人的生命,剝奪克隆人作為母親的權利。


    再說了,艾利克斯的基因也來自於她沈酒。


    從生物基因層麵上,艾利克斯也是她的孩子,這個事實無法改變。沈酒對這個小王子的心情很複雜,至今不知道該怎麽恰當麵對。


    埃爾伍德就更別說了,他在失憶後對自己與克隆人的子嗣不聞不問,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王族不會承認這個血統不純正的子嗣,艾利克斯終將會淪為王族裏沒有地位的多餘的棄子。


    沈酒離開了觀察室,走到了走廊上,轉身對約翰森博士說道:“再等等吧。如果她熬不過去了,我會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


    約翰森博士安慰她,也在說服自己的內心:“也行吧。也許還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兩人的對話並不明朗,反而預示著結局的悲觀了。


    這時,安德烈開口道:“我有一個想法,要不要試一試?”


    沈酒和約翰森博士同時看向講話的安德烈,示意他把話說下去。


    “在人類醫學中有過一些奇跡的先例,垂死之人在聽到親人的唿喚後,會從死亡的邊緣恢複意識。克隆人的生存意識十分微弱,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喚醒她,觸動她精神領域的生存意誌,就隻有她的親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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