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霍斯特集團總部大樓外觀上,以“霍斯特”姓氏為標誌的藍色集團名字顯眼而獨具特色地彰顯著該集團深厚而紮實的底蘊。


    作為帝國曆史最悠久的醫藥公司,也是軍方科研的長期合作夥伴,霍斯特公司在經濟界有著不容小覷的地位。


    董事長辦公室內,裝飾簡約,沒有任何奢華的藝術品或擺件,隻有一幅幅的獎狀和證書掛在雪白的牆麵上,擺滿了房間裏的每一個櫃子上,足以可見辦公室的主人是一位低調內斂、富有內涵的人物。


    同樣簡潔整齊的辦公桌上,擺放著兩個相框,其中一張是家庭照,兩個半大的孩子站在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左右兩邊,被男人的手臂攬著。


    另一張照片是一對男女的合照,其中的男人正是第一張裏的那個男人,年齡上要比第一張照片早許多年拍的。


    照片中的男人金發偏白,棕色的眼睛透露著一種可靠沉穩的氣質,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富有幾分學識,是那種善於思考的人,執著於認真做事,而對出風頭那種熱鬧事並不稀罕。


    “鄧肯,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首先恭喜你成為你們國家的內閣司法部長。雖然說總統選舉的結果明天晚上才出來,但是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擔任司法部長這個位置……”


    “我的朋友。我會讓伊桑那個小子親自向你發電祝賀。他沒有忘記你這位恩師的教導。是的。他最近在忙一起大的起訴案。沒錯,就是關於戰爭機器的案子……”


    “老朋友,你有話就直說吧。你今天主動聯係我,不是來和我敘舊的吧?”


    “你也知道,戰爭機器,哦不,就讓我們稱唿她的名字,沈酒是在賽朗特先生的招待晚宴上被帶走的。如果你要問這會不會影響到賽朗特先生的選情,我想已經晚了。”


    “我看到一些報道,她似乎還去過你們家?”


    “鄧肯,我相信你不會騙我,你並不知道賽朗特先生的幕後金主資助人是沈酒。我想賽朗特先生做出這麽一個選擇也是經過內心掙紮的。不過在總統選擇這個節骨眼上,賽朗特先生未免太不理智了,怎麽會向星際反恐局舉報呢。他是不是受人威脅了?你們有查過嗎?”


    “好的。我明白了。我等你的好消息。鄧肯,替我跟裘文夫人問好……”


    通話結束,年近八十多的霍林·霍斯特轉動座椅,正對向辦公桌這一麵。


    辦公桌前麵,站著一個穿著幹練銀色套裝的年輕女人。


    她年齡看上去三十歲上下,長相明豔動人,一頭金色齊耳短發,半邊遮住耳邊,露出一邊的耳朵,比耳朵還大的金色水滴狀耳環增強了整張臉蛋的大氣,給她加了不少女強人的氣勢。


    照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年輕女人正是辦公桌上其中一張三人照片裏的那名長發少女,稚嫩的少女已經長大,富有成熟女人的智慧和魅力。


    尤妮絲·霍斯特手中拿著一塊液晶矩形板,“父親,鄧肯·裘文先生這時候向你打聽,是覺得他們那邊輸定了嗎?”


    霍林·霍斯特的聲音蒼老道:“畢竟明天是最後的投票日了。費舍·賽朗特舉報戰爭機器,抓住了遺漏多年的星際罪犯,雖然拉攏了不少勢力團體的加入,但是在民眾中反響並不好。他希望帝國這邊不會有變數,從而影響選情。”


    “費舍·賽朗特在舉報之前,就沒想明白沈酒跟王爵的關係?”尤妮絲·霍斯特翻了個白眼,“就算沈酒是戰爭機器,她假借名字注入了一大筆的競選資金,難道就是為了讓賽朗特抓住她?”


    “這背後的利益關係很複雜。賽朗特也可以懷疑是競爭對手柏庭·喀納斯誣陷他,所以先下手為強。他自己可能也想不到會搞成這麽大的場麵,世界上最後一個戰爭機器偏偏就出現在他的陣營裏。”


    霍林·霍斯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過了會兒,他睜開眼睛,“我已經讓鄧肯去問了,到底是誰把消息透露給賽朗特。差一點點就打亂了所有的部署。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尤妮絲,你要記住這個教訓。”


    霍斯特家族也是賽朗特競選團隊裏的金主之一。


    柏庭·喀納斯背後是莫瑞思家族在支持,而莫瑞思家族又是霍斯特強有力的商業競爭對手。


    因此,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喀納斯當上總統。


    尤妮絲·霍斯特皺眉沉思結束,審慎地向父親開口道:“父親,戰爭機器是藍鯨公司的財產,我們是否能從商業法這個方麵,向最高法院提出……”


    霍林·霍斯特伸手打斷了她:“現在還不能提藍鯨公司。商業法不算什麽,帝國軍事安全法壓在最上麵,隻要107法案還在生效,這座大山如果不移走,就走不了正常的法律途徑。”


    尤妮絲·霍斯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


    霍林·霍斯特落下一句長長的歎息道:“最終還是君主說了算。”


    很少有人知道霍斯特集團曾是藍鯨公司幕後的初始股東之一。


    當約翰森博士的“戰爭機器改造計劃”正式實施後,這個前景可觀的項目被帝國軍部看中,藍鯨公司被皇家收購,也就成為了戰爭時期效力戰爭的一家科研企業。


    此後,藍鯨公司的存亡,也就是王室的一句話。


    跟霍斯特集團沒有任何利益關係了。


    但是,從感情上,霍林·霍斯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創立出來的一家大有可觀的科技公司就這麽隕落了。


    “藍鯨”這個名字,是他的妻子伊莎·霍斯特取的。


    他雖然接受了“藍鯨的隕落”,心裏麵仍有牽掛,始終無法釋懷。


    約翰森博士作為藍鯨公司最耀眼的科學家和明珠,被送上帝國最高軍事法庭,被關押在監獄裏許多年,霍林·霍斯特無法做到袖手旁觀,仍不竭餘力地從法律渠道,利用自己的財力人力和各種資源,去尋找一條可以走出來的生路。


    至少,約翰森博士活著,代表藍鯨還有一線生機。


    霍林·霍斯特也算對得起妻子的心血了。


    但是,一家財力雄厚的商業公司,怎麽能跟帝國的權力對抗呢?


    約翰森博士在幾個月前越獄失蹤,他以為這個希望就此結束了。


    沒想到沈酒出現了,令他激動萬分,然而費舍·賽朗特這個莽撞的家夥竟然為了顧及自己,不跟任何人商量,把這麽大的一個情報泄露了!


    “祖父,有結果了!”


    伊桑·霍斯特招唿也不打一聲,就衝破董事長辦公室的門進來了。


    外麵的秘書和保鏢都沒能阻止他。


    年輕的貴族闖進來後,往茶水台先去。


    尤妮絲·霍斯特皺著眉頭,抱著雙臂,猶如一位嚴厲的上級,看著比自己年輕幾歲的侄子如饑似渴地補充水分:“把話說完整。”


    伊桑·霍斯特這才留意到她也在:“姑姑。”


    尤妮絲·霍斯特搖搖頭,準備出去。


    這時,伊桑·霍斯特舉起了一份文件,神情激動道:“最高法院通過了戰爭機器的公開審理申請。十三位大法官以六票同意,四票反對,三票棄權,向上遞交,君主蓋章了!”


    尤妮絲·霍斯特折返迴來,搶過他手裏的那份複印件。


    在文件複印件的右下方,明明確確蓋著帝國君主的印章。


    尤妮絲·霍斯特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雙唇顫抖著:“父親,真的發生了。”


    這意味著,繞過了最嚴苛的“107法案”——即對戰爭機器進行一切未審判的處決銷毀,糾正過去冷酷的做法,走向更民主的合法渠道。


    “107法案”,再也不是不能揭開的一塊帝國傷疤了。


    這意味著,戰爭機器從某種程度上,獲得了跟人一樣站在法庭上的機會。盡管,他們本來就是從人類改造而來的。


    霍林·霍斯特拿起麵前和妻子的相框,想起妻子共同參與過的計劃,感慨道:“時機終於還是來了。要是約翰森看到就好了。”


    ***


    李·莫瑞思腳步匆匆地走進主臥室。


    一進去就聞到了空氣裏充斥著一股藥味,他看見自從斯嘉麗葬禮後就病倒的父親,已經兩天了,臥床不起,侍女蘇蓉正在給他喂藥。


    李·莫瑞思給蘇蓉一個眼神,示意她出去。


    他重新端起蘇蓉放下的藥碗,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父親,還要繼續喝藥嗎?”


    “你說什麽……”詹姆斯·莫瑞思精神恍惚,眼珠子無力地轉動著,看向李·莫瑞思,“是斯嘉麗迴來了嗎?”


    聽到父親已經病入膏肓的問題,李·莫瑞思默默隱忍:“父親,斯嘉麗已經安葬在母親身邊了。你不需要再牽掛她了。”


    詹姆斯·莫瑞思神情恍惚了一陣。


    忽然問:“凱特呢?”


    李·莫瑞思耐著性子繼續迴答道:“凱特不會來看你。我想她很忙,明天就是小王子的授封儀式。她有許多準備要做。”


    “哦……”


    詹姆斯·莫瑞思張開嘴巴,向前一傾,沒有含住遞過來的勺子,導致棕色的藥汁全部灑了出來,流到了領口和胸口。


    李·莫瑞思也被藥湯燙到了手背,低聲咒罵著站了起來,把藥碗放到一邊,到處找毛巾。


    等到一轉過身去,他看見自己的父親竟然在舔衣服上的湯藥,神情呆滯,流著口水,就像個渾渾噩噩、毫無尊嚴的白癡!


    不!


    他就是老年癡呆了!


    李·莫瑞思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衰老得如此迅速,在完成了斯嘉麗的葬禮後,他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沒有了家主的威嚴和智慧。


    詹姆斯·莫瑞思離死不遠了。


    而且還是以這種毫無尊嚴形象可言的方式老去死去,這讓李·莫瑞思無法接受,他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身體裏席卷著狂亂的風暴,他再也無法忍受父親掛著口水癡傻的模樣,痛苦地移開了目光。


    坐上飛行器,李·莫瑞思命令助理:“去地城區。”


    他等不及了。


    他必須要搞清楚暗太物質的作用,他要加大在克隆人身上的實驗,他決不允許自己將來有一天成為父親那個渾渾噩噩的可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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