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那次在通訊器裏稱自己為安德烈“未婚妻”的女人。


    今天見到了真人,不出意外,她是個標準的上流社會的女性,有一條漂亮的粉金色長發,由於工作日的關係,頭發被紮了起來,看起來幹練利落許多,看她一絲不苟的穿著,也是屬於某個政府工作人員。


    從女人慌張不安的表情中,沈酒看出她正處於情緒失控的邊緣。


    而對方情緒失控的原因,顯然是因為眼前這曖昧又尷尬的一幕。


    玩笑開大了。沈酒心想,鎮定自若地把腳抽迴來。


    可惡的安德烈卻握住她的腳踝不放,手指曖昧地在她的腳背和小腿上撫摸,眼角眉梢揚起一股怡然自得的笑意,“不繼續了嗎,親愛的?”


    青年膽子大了,竟然戲弄她了。


    沈酒用高跟鞋腳尖朝他的腿間用力地碾了下。


    安德烈沒想到她報複心這麽重,那裏遭到突然的襲擊,令他措手不及地發出一道克製低沉的悶哼聲,皺起了眉,不滿地看著對麵一臉壞笑的女人。


    真是拿她無可奈何。


    沈酒得意地咧開嘴角,把腳成功收了迴來,然後帶著略帶好奇的目光朝邊上的雯翡看去,“安德烈,你不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是誰嗎?”


    安德烈故作鎮定地起身,為雯翡迎到餐桌邊,把她引薦給沈酒,“親愛的,這位是我的表妹雯翡,她的母親是我母親的妹妹。”


    沈酒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左拉。”


    雯翡愣在原地,還沒從眼前的情形中緩過神來,忘了伸手。


    安德烈給雯翡拉開椅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示意她坐下,“雯翡剛調來聯邦外事理事會,我與她約了今天的午餐,她並不知道我把你也帶來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介紹你們兩個人認識。”


    驚喜?雯翡剛坐下來,就想走了。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失禮,雯翡很快恢複好儀容,向沈酒展示自己的修養和禮貌:“你好,我是安德烈的表妹,很高興認識你。要是知道你們情侶兩人在一起用餐,我就不過來了,打擾你們實在失禮。”


    “沒關係。是我打擾了你們兄妹倆用餐。”沈酒假裝看了下餐廳牆上的鍾表,準備起身,暗示了安德烈一眼,“我該走了。該迴去跟同事換班了。”


    安德烈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親,“親愛的,你不是想邀請雯翡和雯周他們兄妹來我們家做客吃飯嗎?現在跟他們發出邀請正好是個時機。”


    沈酒抽出手指,怔住了,安德烈在給她挖坑。


    安德烈笑眯眯地看向雯翡,“雯翡,你覺得怎麽樣?你是第一位知道我和左拉關係的家人,我很希望你們能夠相處融洽。等下迴局裏我會跟雯周說這件事,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工作,他被工作搞得精疲力盡,應該很樂意抽身出來,在我家舉辦一次輕鬆愉悅的家庭聚會。”


    雯翡眼神裏流露出淡淡的難過,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勉為其難露出了一個欣然的微笑:“好啊。隻要哥哥去的話,我會和他一同前往。”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把她送出去,你可以先看看菜單。”


    安德烈扶著沈酒的手臂,將她送出餐廳,他們站在外麵交談的位置,正好是餐桌靠著的落地窗前麵。


    “安德烈,你想做什麽?”沈酒假裝不舍地跟安德烈擁抱了下,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發出警告的質問。


    安德烈默契地配合著她,在周圍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外人眼中扮演一對甜蜜恩愛的情侶,但他是假戲真做,用力而不是溫柔的擁抱足以代表他的真心,“晚上來我家,我們談談你想要做的事。”


    沈酒沒有因為被他揭穿自己的真實來意而感到尷尬,從他懷中抽身,動作自然地為他整理胸前的深藍色條紋領帶,“你知道我是來找你做交易的?”


    安德烈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邊親吻著,深深望著她,慢慢咧開嘴角,“我很肯定,你不會因為單純想我才來找我的。”


    “誰說的,萬一我是想你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很想你。”


    沈酒翹起嘴角,用力扯了一下領帶,把他拉到了自己麵前,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鼻尖對著鼻尖,唿吸糾纏在一起。


    在路邊人們的眼裏,他們就像一對緊密相擁在一起,彼此深情對望,就要當街親吻的情侶。


    安德烈的確親吻了沈酒,那雙帶著微笑弧度的嘴唇印著沈酒的唇瓣輕輕碾磨了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沒有再近一步攻略她美味的唇舌。


    這個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輕吻,比任何劇烈的肉體糾纏帶給沈酒的精神高潮都要強烈百倍,她的心靈被攪動得翻江倒海,那一艘在海上漂浮的小船被巨大的海浪卷進大海,放棄了抵抗和掙紮,甘願沉入這一場甜蜜的危機裏。


    沈酒的心徹底亂了。


    她好像在剛才那一刻陷入了名為“安德烈·裘文”的愛情沼澤了,任何掙紮都會讓自己在沼澤裏越陷越深,那種無助又陌生的感覺讓她心慌意亂。


    “我該走了。”


    她低下眼睛,以掩飾眼中的慌亂,不再繼續挑逗麵前認真又狡猾的金發青年。


    安德烈盯著她泛紅的粉紅耳垂,很想一口咬下去呢,他捏捏沈酒柔軟的手心,提醒她不要放他鴿子,“晚上我會在家裏等你。”


    “知道了。”


    沈酒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染上羞意的緋紅眼角卻沒有往常的殺傷力,更像是對情人的撒嬌,變成了一種變相的勾引。


    安德烈望著她走遠,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才迴到餐廳。


    正在餐廳裏的雯翡對著落地窗,她雖然聽不見外麵的兩人在說什麽,可是他們靠在一起的姿勢那麽自然親密,她看的一清二楚。


    安德烈把手搭在那個女人的腰上,將女人柔軟的軀體攬入自己寬闊的胸膛裏,淺綠色的眼睛裏情意滿滿,包容著整個世界的愛意。


    仿佛眼裏的女人是他的神明,他愛情的主人,他心甘情願成為對方的俘虜,服侍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這是雯翡從來沒有見過的安德烈。


    她夢寐以求渴望的安德烈出現在了眼前,可是他那雙美麗而憂鬱的淺鬆石綠眼睛裏望著的女人不是她自己,他胸膛裏摟住的女人不是她自己,他深情擁吻的女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個女人。


    她祈望成為丈夫的男人要成為其他別人的丈夫了,她要與安德烈組建美滿家庭的夢想一瞬間破裂了。


    就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雯翡的人生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


    她心痛極了,原來失去心愛之人是這麽的苦不堪言,黯淡無光,仿佛周圍的世界都失去了顏色,變成了一片灰白,連痛苦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後來跟安德烈是怎麽樣吃完那頓午餐的,也忘了安德烈後來說了什麽,在餐廳門口分開時,兩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殘忍預示了兩人之間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結局。


    雯翡望著安德烈走過人行道的背影,從此,她愛的這個男人在她的世界裏變成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安德烈……”


    一道痛苦的低吟在雯翡支離破碎的心底響起,我無法祝福你成為別人丈夫的那一天。


    至少現在,她無法真誠祝福安德烈和那個叫左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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