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森博士眼睛一亮。


    下一刻,愛迪萊德平靜的藍眸裏仿佛出現了一道冰裂的痕跡,凝聚目光的焦點,以強大的氣勢,對約翰森博士吐出了後半句暗示的話:


    “如今隻有你知道該怎麽找到她了,就像當初隻有你知道她還活著一樣。”


    王爵是想讓自己出賣沈酒!


    不,這絕不可能!


    約翰森博士不住地搖頭道:“不,王爵,這迴我不會幫你。我們都是罪人。必須把她應得的自由還給她。”


    愛迪萊德在約翰森眼中看到了決心,憤怒爆發,重重地甩袖,轉身離去,“你還是這麽頑固不化!”


    約翰森博士望著王爵憤怒的身影,渾濁的眼珠子動了動,叫住了對方。


    他望著這個滿身金光照耀下的尊貴男人,語氣遲緩地吐出一句話:“在我帶走沈酒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生命體征微弱,嘴裏重複著一句關於王爵您的話。我原本想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裏。”


    愛迪萊德的唿吸瞬間凝滯住,喉頭震動著,發出一聲深沉含混的低吼:“她說了什麽?”


    “有機會的話,您還是親自問她比較好。”


    約翰森博士說完,跟著前麵的獄警,轉身離去。


    到這個時候了,約翰森博士還是露出了他老奸巨猾的一麵,他腳步輕快地仿佛像迴到了年輕時候。


    愛迪萊德被他擺了一道,自然心有不快。


    要是換做別人敢這麽戲弄王爵,早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迴去的路上,約翰森博士的那句話一直縈繞在愛迪萊德的腦海中。


    是的,他迫切地想知道在當時那種快要死的情況之下,沈酒說了一句跟他有關的什麽話。


    她在臨死之際,也在想著他,是嗎?


    給她做完母體分離後,他立即帶著需要搶救的孩子離開,並沒有看她一眼,是的,一眼都沒有迴頭看她。


    手術室刺眼的白光在身後按下去,他的背影也被黑暗籠罩,消失在按下去的白光裏。


    當時她躺在鮮血淋漓的手術台上,意識模糊,幾乎不省人事,睜大著瞳孔越來越小的眼睛,望著離去的他……


    內心在想什麽?


    她最後到底說了什麽!


    沈酒從猛然驚醒,趴在她胸口的琦琦從她身上彈跳起來,咕嚕嚕地滾到了床下麵,不情不願地啟動了開機,慢慢從地上飛起來,盤桓在沈酒的身邊。


    “主人,你做噩夢了?”


    琦琦正在讀取她的意識。


    “不要讀取……”沈酒掐斷了神經連接。


    昏暗的空間裏,迴蕩著沈酒大口大口的劇烈喘息聲,她半撐著身子,坐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汗水從黑色濃密的頭發裏流淌下來,順著纖細的脖子滴進衣領裏。


    後背一小片的衣料被汗水浸濕了。


    她做了一個噩夢。


    這次的場景不太一樣,不再是那個可怖的被剖開肚子的噩夢了,而是一切結束後,她被丟棄了手術台上,身上遮蓋著一塊白布,被遺棄在了手術室裏。


    她的黑色頭發也被汗水浸濕了,一滴滴的冷汗順著垂下的發梢滴落到手術台的地麵上,和那些流出來的鮮血一樣,一滴滴地匯成河流。


    還有她的眼淚……


    從那種絕望的瞳眸裏流淌過,順著發紅的眼角,與汗水融為一體。


    她的半個腦袋幾乎懸空著,眼裏的視線顛倒了過來,唯一鮮活的目光穿過昏暗的手術室,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扇已經被關上的手術室白色大門。


    “迴來……”


    她在心裏絕望地低吟。


    ……迴來……快迴來……快點迴來……


    那扇手術室的大門幾乎要被她望穿了,門後麵都沒有一絲動靜,周圍的世界變得好寂靜,除了一滴滴的液體滴落的聲音,什麽也聽不到。


    過了很久很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幽幽迴蕩


    ——“王爵,不要放棄我……我的身體好疼……好疼……”


    不堪迴首的舊日又在噩夢裏重現了。


    嘔!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湧上來,沈酒半傾著身子靠在床邊,捂住嘴才沒有讓自己嘔吐出來。


    不過她的胃裏除了酸水,什麽也吐不出來了,並不會弄髒床邊這塊地。


    琦琦感受到了她的體力指數正在直線下降,“主人,你該補充能量了!必須立刻,馬上!”


    胃裏麵稍微平息,沒那麽難受了,沈酒走下床,進入簡陋的洗手間,脫下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換上了一件幹爽的灰色背心。


    洗了把臉後,她走了出來,開始給自己套上外套,配好槍支和匕首,然後離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當她到達和安德烈約好的地點時,一直等不到她的安德烈從一輛武裝車裏跳了下來,這個地方比較隱蔽,他才特意選擇了這裏跟沈酒匯合。


    看到她的那一刻,安德烈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


    沈酒嘴裏叼著一根快吃完的營養棒,“以為我不來了嗎?”


    “並不是。”安德烈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兩天你都沒有聯係我,我以為你身體出現了狀況,不能及時迴複我。”


    沈酒無視他話裏麵的關心,“沒事情的時候不要隨便找我。”


    琦琦從她胸口跳出來,在安德烈眼前飛來飛去,“安德烈大人,你可以聯係我,我會轉告主人你很想她,有多想見到她。”


    “……”


    “……”


    一個被迫告白而尷尬不已。


    另一個是被迫被告白而很不自在。


    沈酒把琦琦抓迴來,警告道:“琦琦,不要分析他的意識。”


    琦琦委屈道:“我沒有分析安德烈大人的意思,是安德烈大人把心裏想的都寫在表情上了,主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沈酒無語,她當然看得出來安德烈見到她是有多欣喜,簡直比最忠誠的金毛犬見到主人時還要激動歡喜。


    安德烈正了正臉色,把她帶向自己的車邊,“我給你準備了一套幹事製服。不知道尺碼適不適合你,你可以在車上換。”


    沈酒抬起腳,邁進星際幹事武裝車的車廂內,斜了眼一臉正經的男人:“我穿什麽尺碼,你那天晚上摸了那麽多次也不清楚?”


    安德烈臉頰滾燙至極:“……”


    安德烈不知道她是怎麽把這些曖昧的情事說得這麽理所當然。


    是的了,她的腰他摸了太多太多次。


    即便是沒有上床之前,他也無意間摸過了幾迴,早就把她的腰圍和胸圍尺寸記在了腦子裏。


    她的雙腿十分的修長,靈活輕盈,環在腰上的時候……


    幾乎感覺不出來重量。


    唯獨緊要關頭的力量,仿佛要把她自己牢牢鎖在他身上,難以分開的程度。


    就在他收迴思緒之時,他轉過頭,沈酒已經在車內不動聲色地脫下衣服。


    他的目光落在沈酒柔韌的細腰和筆直修長的腿上,剛才好不容易刹住的思緒,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中。


    眼前這一副令他神魂顛倒軀體,對安德烈來說,簡直就是有史以來最艱難的考驗。


    天知道他這些年為心中的執念守身如玉到何種程度!


    她連換衣服都不避開自己。


    是沒把他當外人呢,還是已經習慣了在男人麵前換衣服?


    她以前的男人隻有愛迪萊德王爵,她的身體肯定被王爵梭巡、撫摸、擁抱過無數遍了……她在王爵懷裏,也是跟那晚在他懷裏一樣的肆意又狂野嗎?


    該死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安德烈打住自己的念頭,站在車外,背過身去,好在這裏是無人區,沒有人經過,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身體,哪怕隻是露出肩膀也不行!


    ……


    身後換衣服的窸窸窣窣聲很快結束了。


    “怎麽樣?”


    沈酒問。


    安德烈轉過身去,頓時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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