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正是殺人夜,無論是山中平民還是從天慶府來此的將士,所有人都有一種黑雲壓城之感。大戰爆發隻在轉瞬之間,所有人幾乎都是枕戈待旦,誰也不想自己在睡夢中被人一刀結果,雖然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


    “報~~!”


    忽然一人疾馳快馬從遠處而來,如此時刻送來的必然是重大的消息,山寨門前的守衛,在確定來人後,趕忙將寨門打開。來人毫不停留,猛抽馬鞭急速往山寨內而去。


    白無常已經將具體的藏寶地點說了出來,但此時的韓齊卻無從驗證,因為這些財寶根本就不在山寨之中,或者說不在山上,而是在山腳下。現在山腳下全都是青龍山的人,別說下去挖寶,就是想逃一個人出去都不是一件易事。看來隻能是等他們攻城,自己等人逃出,以後再想辦法來取了。


    當然放在山下也是有好處的,比如他不用擔心那些東西會被敵軍拿走。若是放在不那麽隱蔽的位置,敵軍攻上山來,再多的財寶都沒他什麽事兒了。


    如此整個山寨之中他韓齊最離不開的人就是白無常了,這老小子萬一告訴自己的是一假地址,放他迴去扭頭就遛了。他說是隻有一條暗道,誰******知道有幾條。別無選擇之下,兩人便隻能是躺一張床了。都是多少年沒和別的男人一起睡過了,這般燥熱的天氣,兩個曾經唿風喚雨的男人睡在一起,卻並未有惺惺相惜之感。


    如此情況之下,歇息卻有是必須的,敵人很有可能在任何時候進攻,保存好體力,和精神狀態是第一要務。兩人都未說話,各自躺著閉目養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去,韓齊反應最是迅捷,猛的一翻身便坐了起來。


    “砰!”


    一聲巨響,房門被推開,一名軍士連滾帶爬的進入屋內,口中高喊道:“大人,大人,退兵了,那些人退兵了。”


    和衣而睡的韓齊一把接過軍報,將其中信息瀏覽一遍後,遞給跟出身後的白無常道:“他們退兵是什麽意思?”


    白無常沉吟片刻後說道:“管他什麽意思,這軍報上說他們已經退出數裏之外了,若對方想以此來鬆懈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從山下到咱們這兒其中有著百十公裏的山路,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們是真的退了。”


    “為什麽,唾手可得的東西,他們為什麽要放手?”韓齊看著底下跪著的軍士,淡然道:“你下去吧,傳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鬆警惕。”


    “事情應該沒這麽簡單,從前翻架勢來看,那青龍山匪眾,分明就是要一統梅風嶺的架勢,他沒有理由放過吞並你白岩峰的機會。”韓齊自顧的道:“此事一定大有蹊蹺,會是什麽呢?”


    白無常瞥了韓齊一眼道:“韓大統領,這些日子以來,所有人都過得提心吊膽,既然此時敵人已經退了,先不管他什麽原因,最少先讓一部分人多休息一下。你不能把人當牲口使呀,即便是牲口它也需要放鬆一下。”


    “況且對方千餘人馬,即便是沒有後退,想要攻上來也要六七個時辰,倒時前哨傳來消息,咱們完全有能力做好應對。”


    韓齊點頭道:“是該讓兄弟們好好休息下了,這樣吧,多派些人做前哨,其餘人等留下來休息。確定這山中不會有別的捷徑,別到時中了敵人的計策,他們派出一小股好手,摸到咱們這兒來了。”


    白無常冷哼一聲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這白岩峰我經營了數十年,對於這山中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息,別說哪裏有什麽路,就是那條路上長什麽草我都知道。要說能上山的除了那條主道,別的地方能直接摸到咱們這兒來的,也不是沒有,但那是萬丈懸崖,除非他們派出的是天兵天將,不然絕不可能悄無聲息的上的山來。”


    ......


    白岩峰後山峭壁之上,約莫幾十人如同壁虎一般貼在牆壁之上,並且在緩慢的攀行。期間完全沒有沒有任何保護措施,須臾之間便已然有三五人如同山間掉落的石塊一般,悄無聲息的掉了下去,甚至無一人發出驚叫。


    “都別迴頭看,他們都是為了族人而死,沒什麽難過的。我們......繼續往上爬。”莫揚名語氣堅定的說道。就在此時,在他邊上便有一人手中抓著的石塊鬆動,整個人掉了下去。許久後,山穀下方傳來一聲沉悶的落地之聲。


    對於這些獵戶來說,常年在山中行走,攀爬原本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太難的事兒,但如此懸崖峭壁,一般人別說是爬了,就是看著都眼暈。此時活著的所有人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也許自己腳下瞪著的一塊石頭,或者手中攀著的一個縫隙,在下一刻便會脫落,生死隻在頃刻之間。


    莫揚名咬著牙用力往前攀爬,月黑風高,從遠處望去,真的如同一隻巨大的壁虎在牆壁上奮力的遊行。或許是受了其影響,左右之人也都用力攀登,其中一人衝著周圍之人喊道:“要死卵朝上,不死萬萬年,怕個球呀。”


    一隻手掌滿是血跡的伸出,死死的抓住地麵,仿若指縫都摳入岩石中一般。經接著第二隻手掌也伸了出來,而後伴隨著低沉的怒吼,一長猙獰的臉孔從山崖之中探了出來。


    從山崖下爬出身來,莫揚名手腳全部被磨破,但此時他根本顧不了這麽多,扭身趴在懸崖邊上,去接應身後之人。


    懸崖深不見地,攀爬的距離雖然並不算太長,隻有百餘米的樣子,但對於體力和精神的消耗無疑是巨大的。雖都是青年漢子,但如此情況下,很多人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力消耗太大。莫揚名爬在懸崖口就是想能接應一下,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三個,五個,十個,每個上岸之人所想到的都是接應身後之人,但也有些體力差的,就在最後即將握住莫揚名手掌的時候,或許是體力消耗過大,又或者是腳下一滑,整個人便那麽愣愣的看著他,消失在無邊的黑夜中。許久後,山穀中傳來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在場之人都沒有做聲,原本三十來人,此時活著從山崖下爬出身來的隻有十八人。莫揚名最後一個從地上爬起身來,麵無表情的看著站在麵前的所有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們死的值!”


    背上的長刀緩緩拔出,莫揚名將長刀握緊,徑自往前走,身後之人拔刀相隨。


    夜色越發的深了,敵人後退的消息,讓原本處於緊張氣氛之中的山中守衛,和百姓都放鬆了下來。盡管韓齊強調不可放鬆警惕,在如此情況,人們更加原因相信敵軍已經永遠的退去,即便不是永遠,最少這一晚讓人睡個好覺。


    心中最後一根弦放鬆下來,最能緩解勞累的方式便是睡覺了。幾乎在一瞬間,整個山寨都陷入了沉睡。莫揚名等人小心的潛入其中,發現山中的狗都不叫了,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有一種中了埋伏,隨時可能衝出一大群人,或則就在某個眾人看不到的暗處,正有一群人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然而,並沒有,整個山寨之中一片死寂。“大哥,沒搞錯吧,怎麽這麽安靜,難道這山寨中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莫揚名並不做聲,而是彎腰抓起一把地上燒過的碳灰,淡然道:“還是熱的,所有人都給我小心著點,或許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發現我們,咱們弟兄連摔死都沒喊出聲來,他們怎麽可能發現我們?”身後老三無法接受的道。


    “小心點總是好的,如果你不想那些兄弟白死的話。”莫揚名徑自在前麵帶路,對於這白岩峰他並不算熟息,但好在半月前來過一次,大體的位置他還是清楚的。人生的變化真是奇妙,也太過殘酷,半月個多月前他和他的兄弟們,為了能有更好的出路來此以命相搏;卻不想半個月後,再次來到這裏,為了能活下去,又是以命相搏。似乎人生何其悲哀,對於弱者來說,除了爛命一條,就什麽都沒有。好吧,既然隻有爛命一條,那有何必太過在乎,不過都是一死而已。


    一行十八人,悄無聲息一般摸到了白岩峰的議事大殿,此時殿內空空如也,門前甚至連一個看守都沒有。


    “大哥,我這越發看不懂了,難道他們是想來個請君入甕?把咱們引誘到某處,然而圍殲之?”


    老三的話不無道理,莫揚名思索片刻後說道:“這樣咱們分兩路進去,老三你帶一隊人,我帶一隊人,記住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殺了他們的領頭人,畫像你們都看了的。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老三點頭道:“我知道,為了族人,弟兄們沒一個怕死的。”


    莫揚名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如果目的達到,別戀戰,女人和孩子還在家裏等著丈夫和父親呢。”


    一隊人馬從另一側,潛入後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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