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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馬墜蹬這種事情之所以會在史書中被廣為傳頌,更多的便是因為這件事情其本身是帶有某種侮辱性。隻有下等人,奴仆才會幫人牽馬墜蹬,但凡有些身份的人是不屑於做此等事的。隻是政治家們往往是化腐朽的,他們總是能從一件不好的事情中,看到對自己有利的一麵,例如這牽馬墜蹬,史書中從來都是禮賢下士的經典案例。同樣一件事情流傳下來,聰明人就會有不同的解讀,對於上位者來說是禮賢下士,對於身份低一等的人來說,就是放低姿態。


    將姿態放的很低的武修研,親自引路將眾人帶到水鏡堂中。楊應龍當然不讓的徑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林飛跟在王義正身邊,一同坐在下垂手。


    “武幫主,方才本官說了,我來找你,是因為有事相求。”


    “大人客氣了,有事盡管吩咐便是。”


    “如此,那本官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今日來,是找你要一個人,此人就在你的府上,本官現在就要帶她走。”不等武修研迴答,楊應龍接著道:“武三娘,可是在你府中?”


    武修研心中一個禿嚕,故作鎮定的道:“三娘乃是草民的侄女,大人找她......”


    “本官找她做什麽你就不用管了,你隻要把人帶到此地,讓我帶走即可。”


    “這......”


    “怎麽,不行?”


    “當然不是,草民,草民這就去把人帶人,大人請再此等候一二。”說完武修研便轉身退了出去。


    下人將茶水上好後,也都退了出去,此時屋內隻剩下楊應龍等三人。王義正不解的道:“天王,這武修研是何用意,分明吩咐一聲就能辦到的事情,他何必要自己去?”


    “先生長時間在山中修行,顯然不明白這世事人心的狡詐。方才林兄弟說,武三娘是被抓到此地來的,期間必然是受了諸多苦楚的,他又不明白我們來此的用意,必然是想從武三娘口中現行探探口風,如此他才能早做準備。”


    王義正恭維道:“天王對於人心世事通若觀火,乃真人也,非我等所能及。”


    “先生過譽了,術業有專攻,當這大魏朝廷的官兒,不會看人是不行的。”楊應龍忽然話鋒一轉,衝著林飛問道:“本官倒是有些好奇,這武三娘到底是何許人也,讓林兄弟能推薦她擔當水師教頭。


    林飛笑而不語,心中卻也是七上八下。他當時推薦武三娘,也隻是迫於形勢,本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態。想著先把人救出來再說,最後實在不行,通過水路逃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但這短短數語,便能看出楊應龍也並不是好糊弄的人,若現在就引起他的懷疑,之後再想有所行動,隻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看來林兄弟,對於所推薦之人相當有信心,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


    武修研走了進來,隻是臉色相當凝重。林飛心猛的跳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大人,草民有罪呀,我那侄女她......”武修研忽然猛的跪地哭泣道。


    林飛忍不住雙手撐住椅子扶手,身體前傾道:“她怎麽了?”


    “草民本是找我那侄女詢問一下事情,那知道手下人迴錯了意,居然對她用了邢,如今人倒是沒太大的事兒,隻是現階段,還......無法獨立行走。”


    楊應龍麵色陰沉的道:“人現在在哪兒?”


    “人就在門外,草民已經安排手下,將人抬過來了。”武修研唯唯諾諾的道。


    武三娘被人用簡易的擔架抬進屋內,由於其膚色較黑,光從麵容上看,無法看出什麽情況。隻是人躺在地上,卻是一動不動,未免讓人揪心。


    林飛迅速走上前去,蹲下身來,首先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人卻是活著的。【△網.】如此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隻是看其脖頸處的傷痕,必然是受了諸多苦楚,心中不由又是憤然。


    雖然與武三娘相識時間並不長,但自己性命是武氏姐妹救的,而且短暫的相處,林飛也能感受到,這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好姑娘。


    “此事不能如此了結。”這是句話是林飛說的,也許在這樣的場合,他說這句話不合適,但無論如何,他都要為武三娘討迴一個公道。


    “武幫主,這武三娘是你侄女,卻在這江陵幫中遭受這般對待,你難辭其咎。無論如何,你都要給個交代的。”王義正開口道。


    林飛聽的出來,他這分別就是在幫武修研推脫。武修研顯然瞬間便領悟了王義正的意思,馬上接腔道:“出現如此情況,草民心中也是萬分自責,此事我必當徹查到底,定然會給楊大人一個交代。”


    “武幫主,你徹不徹查,我管不著。但三娘身上的傷是誰造成的,這個人你現在就要交出來。”


    “這......”


    楊應龍默然不語,他沒有發話,在武修研看來一切都有緩和的餘地。對於那個比男人還要狠毒的閻婆,他還是比較看中的,此人雖然是一女流,但對於邢訊逼供這一套,卻是一難得的人才,隻要她審過的犯人,幾乎是有問必答。


    “武幫主,去把那用刑之人帶上來吧,我一並帶走。”楊應龍終於發話了,武修研也放棄了最後一絲僥幸。


    沒一會兒,一名身材壯碩之人被帶了上來,林飛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其居然是一女子,心中忍不住的暗罵,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我問你,為何三娘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我用銀針封住了她的靜脈,明日此時她會醒來。”


    “你對她做了什麽?”


    麵對林飛詢問的目光,閻婆有些支吾著道:“我用針法將其經脈打亂,如此......受刑之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承受分經斷脈之苦,最終心神崩潰而死。”


    “你的意思是說,她會被活活疼死,對麽?”林飛雙目灼灼的問道。


    閻婆默然不語,,林飛心中卻是憤怒到了極點,他無法想象能把一個人活活疼死,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人成全。”林飛忽然拱手道。


    楊應龍淺淺一笑:“但說無妨。”


    “此人就不用帶走了,就讓她留在這兒吧,屍首留這兒。”林飛忽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之勢發難,不等那壯碩的閻婆有所反應,利刃已經沒入其胸腔了。


    “砰~~!”


    隨著匕首的拔出,閻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雙目圓睜,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迴事,便已經氣絕。


    這是林飛第一次殺人,但在匕首刺入的瞬間,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在確認人已經被他殺死後,心中無任何的不安,在這一刻,他才真的已經融入到這紛亂的世界中。


    “好,殺的好,大丈夫快意恩仇。”楊應龍拍手稱快。


    “謝大人成全。”林飛拱手道。


    王義正道:“林師弟,武姑娘如此模樣,還需盡快找個郎中診治一番的,咱們還是先迴府吧,府上有最好的郎中。”


    “師兄提醒的是,我這就帶三娘迴去。”說完林飛背著人就往院外的馬車上走。


    楊應龍打量著林飛的背影,眉關微蹙。王義適時道:“天王,咱們也迴府吧。”


    送走楊應龍後,武修研迴到水鏡堂,地上的屍首已經被拖走,血跡也已經被擦幹淨了。但他卻感覺心中暴戾憤懣之氣,無處發泄,所幸將屋內所有的擺飾和座椅都摔了個稀爛。


    胡孟德站在門外,待屋內摔打之聲停歇後,緩步走了進去。


    “他是誰,他是誰,敢在我江陵幫中殺人,即便是楊應龍,也要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大人,那象征性征求的意見,重要麽?”


    “最少,我......我還能保留些顏麵吧。”


    胡孟德默然不語,隻是慢慢的將摔倒的桌椅扶起,待到所有桌椅擺放迴原處後,他衝著武修研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其坐下。


    “幫主,咱們江陵幫之所以能夠讓楊應龍象征性的征求意見,其最本質的原因是咱們占據著陵江這水路動脈,其他人一時無法替代。所以所謂的顏麵,並不是楊應龍給的,而是咱們江陵幫手下百餘弟兄,和陵江給的。”


    “我不知道楊應龍忽然來咱們江陵幫接走武三娘是因為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必然是和那少年人有關,咱們當務之急是先查到那少年人的底細。如此知己知彼,咱們才能夠有所防範。方才出門之時,王先生給我一張紙條,幫主請看。”


    “東西已找到。”


    “什麽意思?”武修研不解的道:“他說的是九流門的那件東西已經找到了?”


    胡孟德點頭道:“隻怕是的,而且我猜測,此次九流門的那件信物能夠找到,怕是和那少年人脫不了幹係。”


    武修研道“現在去查,那個人到底是誰,哪裏人士,隻要能查到的,我統統都要知道。”


    “就在那人進門前,我就已經派人去查了。就在方才,查探之人已經迴來稟告:那少年人是和武氏姐妹一同從天慶府而來,此人出現在思南府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實在查不到更多信息。但我想有一個人,會知道的更多一些。”


    “我的軍師,你就別繞彎子了,直說吧。”武修研有些不耐的道。


    胡孟德道:“是義少爺,他們兩人一同去過勾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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