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的話驚的杜胖差點將下巴掉了下來,麵露驚恐的道:“你能看見這雞的魂魄?”


    緊接著不等林飛張嘴,他恍然道:“你想吃就明說好了,說此等大話誆騙,實在是讓人不恥。”


    林飛淺淺一笑道:“師兄,我並沒有騙你,你若不信,咱們一試便知。”


    “你說怎麽試,我還就不信了,這都煮熟吃了半邊的雞,還能說話不成?”杜胖子一臉不信邪的道。


    “很簡單,我手中有三枚銅錢,師兄你隨便往地上丟,但無論你怎麽丟,這三枚銅錢都必然會是字麵。”


    林飛攤開手掌中的三枚銅錢,杜胖子接到手中後,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杜胖子滿臉質疑道:“你說我隨便往地上丟,它都一定會是正麵?”


    “當然,這雞雖然死了,但其魂還在,自然能夠感知這一切。”林飛篤定的道。


    “好,我就與你打這賭,若真如你所說,這雞我還就不吃了,都歸你。要是你輸,不但雞沒你的份兒,明日挑水劈柴也都你一人幹了,如何?”


    李飛斷然道:“沒問題,師兄請出手吧!”


    杜胖子麵色猶疑,但還是將手中的銅錢灑在了地上。就在銅錢落地的瞬間,林飛迅速蹲下身來,杜胖子身材癡肥,速度較之林飛當然是要慢上很多。


    林飛指著一枚找到的銅錢道:“師兄請看,這枚銅錢是正麵,這枚也是,師兄腳下的那枚,同樣是正麵。”


    胖子一一查看,確是如此,但嘴上依然不服氣的道:“這都是巧合,趕巧了而已,我再試一遍,我還就不信了。”


    如是再三,依然都是正麵。杜胖子看著林飛,喃喃的道:“這雞真的有魂魄麽?”


    林飛鄭重的點頭,杜胖子不甘心的問道:“那為什麽它不願意被我吃,難道就願意被你吃不成?”


    “這很簡單,我同樣丟這三枚銅錢,它必然是有正有反,如此便能說明一切了。”說著林飛將地上的三枚銅錢撿了起來,如同杜胖子一般灑在地上。


    胖子慢悠悠的蹲下身來查看,當然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肥胖的人,蹲下站立,如此反複,實在是一種很折磨人的事兒。


    地上的銅錢,一枚正麵,兩枚反麵。杜胖子頹然的坐倒在地,昂頭委屈的問道:“它為什麽不願意被我吃?”


    林飛將杜胖子扶起身來道:“師兄原來吃雞,是否喜歡將雞骨一並嚼碎?”


    胖子茫然的點頭,呆萌的道:“這樣吃比較香!”


    “壞就壞在這兒了,你這是把雞粉身碎骨呀,此等行為必然會糾結眾多怨氣,所以師兄身體才會如此癡肥。”


    “你的意思是說,都是因為我喜歡嚼碎骨頭,才會導致自己如此肥胖?”不等林飛迴答,胖子自言自語的道:“難怪,師傅吃的比我還多,卻一點都不顯胖,原來都是因為我被怨氣纏身了!”


    “那......那要如何才能......才能......”


    林飛打斷道:“師兄的心思,我知道,想要減肥,其實很簡單,做到‘食素’二字即可?”


    “食素?這個......師弟能不能換一個其他的辦法,這食素對於我來說,實在是......”


    林飛眼看著燒雞都擺那兒半天了,實在餓的不行,便想著先把這胖子打發了再說。“這樣吧,師兄先容我想想,這燒雞......”


    “師弟你慢用,我先迴廂房了。請師弟務必想想其他辦法,完全食素師兄真的很難做到......”


    杜胖子眼神幽怨的離開了,林飛淺淺一笑,將手掌中藏著的幾枚銅錢一並放入懷中。這當然隻是一個騙術,之所以能夠成功,所利用的無非是兩點,其一是這昏暗的燈光,其二便是杜胖子身材肥胖,想要蹲下他的動作當然沒有林飛快。於是優先蹲下身來的林飛,手腳麻利,將地上反麵的銅錢,往後一撥,換上早就藏在掌中正麵的銅錢,一切水到渠成。


    燒雞味道很一般,但由於太餓了,也就顧不得味道怎麽樣了。雞屁股林飛是不吃的,隻是丟了又未免可惜,便同樣用瓷碗端著,往廂房走。林飛雖然對於院子中房屋的結構並不熟息,但那隱隱灼灼的燭光,和映照在窗前寬大的身影,無一不表明,那就是林飛和杜胖子居住的地方。


    房門並沒有關,林飛徑直而入,見杜胖子蜷曲著身體躺在一張大床上,麵對著牆壁,呈現在林飛麵前的是一寬厚的臂膀。


    林飛進來的響動並沒有能夠驚動他,似乎是在生悶氣一般。


    “哇,這雞屁股太香了,可惜我已經吃飽了,隻能丟了吧!”


    杜胖子一個翻身坐起身來,痛心疾首道:“怎麽能丟呢,這麽好吃的東西,我......你放著明日在吃吧!”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最不能忍受的便是食物被糟蹋,何況此時他自己還餓著呢。若不是剛才在廚房中所謂的雞魂將他嚇著了,估計這迴兒他都能飛身奪食。


    林飛思索著道:“不如這雞屁股師兄就勉為其難的消受了,我在來時已經跟雞魂請過願了,師兄記著以後吃雞鴨魚都別將骨頭一並嚼碎,以後體型便會慢慢消瘦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又怎麽會欺騙師兄呢!”林飛故作不解的問道:“按說師兄體型如此雄壯,正是男子夢寐以求的好身材,為何會如此......”


    “唉!”


    杜胖子歎口氣道:“實在是一言難盡,這山上但凡是雞鴨鵝丟了一隻,最先想到的都是我,每每師傅都不問青紅皂白的訓斥我一頓。”


    林飛同情的道:“都隻是因為師兄體型如此?”


    杜胖子麵色騷紅,支吾著道:“我是吃過那麽兩隻,但也不能就因為我長的胖,所有丟了的雞鴨鵝都來找我吧!”


    在這多數人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你老人家長成這個樣子,丟了雞鴨鵝不找你找誰,何況你還真偷過。林飛心中這麽想,嘴上卻同情的道:“師兄承受如此委屈,實在令人同情。”


    “可不是麽,我可......可委屈了。”雞屁股將嘴巴都塞滿了,杜胖子居然還真委屈的留了兩滴淚水。


    林飛不由感覺愕然,也不知道是為那些他並沒有吃到,卻都賴他偷了的雞鴨鵝,還是現在太餓,被嘴裏雞屁股的香味給自我感動了。


    一夜無話,林飛雙目怔怔的看著窗外朦朧的月色,心中不由感慨萬千。現在他已經走出了青龍山,但留給他施展拳腳的天地依然狹小,未來的路怎麽走,就如同這隔著窗紙的朦朧月色,依然讓人看不清楚。


    “喔喔喔~~~!”


    雄雞一唱天下白,然而林飛被推醒的時候,窗外依然是灰蒙一片。杜胖子嘟囔著道:“快起來,快起來,師傅讓咱們辰時起來挑水,耽誤不得。”


    林飛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來,心想著他娘的也太沒人性了,天還沒亮,就讓人挑水,晚些又不會死人。


    “師兄,需要起這麽早麽,師傅怕也不會起的這般早吧!”


    杜胖子手上穿著褲子,撇了林飛一眼道:“師傅已經起了,估計已經在外麵等著我們呢,要是起晚了,那可就慘了。你看什麽呀,麻利兒的,趕快穿衣服了。”


    還真如同杜胖子說的一般,剛走出房門,外麵天空隻是蒙蒙亮,便看見一人肢勢古怪的站立在院中,其動作看著有些像是猿猴。


    這不會是夢遊症吧,林飛心中剛有這般想法,便看見那人又換了一肢勢,這迴怎麽看林飛都想不出這具體是個什麽東西。


    “別看了,師傅在練五禽戲呢。”


    杜胖子拉著林飛就往一邊的耳房中走,推開房門,從中拿出兩幅挑擔,遞過一幅在林飛手中,自己挑起一幅迎著朝霞便往前走。


    一路走,一路都是花紅柳綠,道路兩邊的花草似乎被特意修整過一般。太陽從天際探出半邊身子的時候,呈現在林飛眼前的世界,如同整個被水洗過一樣澄淨明亮。


    林飛不由的將眼前所看到的景致,和青龍山相比較,若單單隻是論這山中的風光,青龍山給林飛的感受更像是一個行為粗獷,不修邊幅的大漢,而這白岩峰則像是一描眉畫鬢,修飾裝扮過的婦人。


    當然這隻是林飛此時的感覺,畢竟他才剛上山不久,對於目前所處的白岩峰,並未有太多的感受。


    兩人挑著木桶一路往山下走,這是與之前上山相反的一條路,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在能夠聽見前方嘩嘩的水聲。想著要將水再挑迴去,林飛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一路走還不知道何時到達,在聽到水聲後,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能夠放下了。但想到要挑著一桶水再走迴去,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高約百十丈的瀑布,從最高處傾斜而下,而後重重的摔打在下方的水潭中。整個場景很有畫麵感,水聲潤人心田,激起的水霧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著五彩的光芒。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布瀑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林飛朗聲念著李白這句膾炙人口的名篇,心中不由豪情萬丈。


    人在宇宙的空間中是如此渺小,何必患得患失呢,一切才剛剛開始,路總是在腳下,當你看不見方向的時候,隻要一直往前走就好了,不用去想太多。


    “你念咒呢,還不趕快下來,咱們今天活兒可是不少,別瞎耽誤功夫。”杜胖子沒好氣的衝著林飛喊道:別看了,你要還喜歡看,以後這挑水的活兒就歸你一人包了,你想咋看咋看。”


    林飛苦笑的搖了搖頭,趕忙快一步跟了下去。越是距離水潭近了,越是感覺涼爽,但想到之後要挑著一桶水走上一個時辰,剛放鬆的心不由又再次揪緊了。


    蹲下身來喝了兩口山泉水,清涼可口,還帶有一絲的甘甜。兩人約莫休息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彎腰將木桶裝滿。此時再挑在肩上,那感覺便猶如泰山壓頂了,再抬頭看著前方陡峭的上坡,整個人便死的心都有了。


    杜胖子雖然身形肥胖,但腳步卻是相當穩健,挑上水桶便一馬當先的衝到了前麵。盡管昨天已經見識過這胖子的腳力了,但此時他的表現再次超出了林飛對於一個胖子的認知。


    盡管現在這具身體相較於林飛以前各方麵素質都好了很多,但挑水可不僅僅隻是身體素質好就行的,平衡和巧勁的運用更加重要。


    杜胖子一溜煙就沒的影兒了,林飛隻能一個人走段路歇一肩,到走幾步歇一肩膀。水桶中滿滿的一桶水,此時也隻剩下半桶,就這半桶水能不能挑迴去,林飛都沒有信心!


    “都像你這麽挑水,一天也挑不了兩擔水,還是男人呢,連女人都不如。”


    剛放下扁擔準備歇一肩的林飛,扭頭便看見前方一名年約十七八歲,身材高挑,樣貌英氣的姑娘,正同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不等林飛說話,女子快步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林飛兩眼,語氣輕佻的道:“難道你隻會吟詩麽?如果隻是這樣,那白岩峰上可不養你這樣的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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