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院落裏,烈日當空。這一把刀架在伍鄂的脖子上都快有半分鍾了,但遲遲都沒有砍下去。林飛也從最初的恐懼擔心,慢慢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從伍鄂的臉上林飛並沒有看到害怕和絕望的眼神,而男子的臉上也並沒有揮刀殺人的決絕。終於男子將刀放了下來,瞪了伍鄂一眼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與人生死相博,就不能有絲毫的猶豫,無論這個人和你什麽關係,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伍鄂沒好氣的一翻白眼道:“你倒是說的好聽,我剛才要是一點都不猶豫,估計你又會說:‘你小子怎麽一點尊師重道都不知道,為師試你身手,是看了有沒有長進,隨便賣個破綻你就來真的,怎麽著你還想欺師滅祖呀?’”


    伍鄂故意將嗓音壓低,但說話語氣和動作都有模仿,還真有那麽些惟妙惟肖的意思。林飛站在一邊不禁有些莞爾一笑。


    “哼,就你小子能說會道,居然還敢消遣起師傅來了。這樣吧,你就在我這兒住三天,咱們師徒倆兒也有時間沒見了,這迴我要好好管教下你小子。飛了天了!”


    男子將九環刀放迴路邊的兵器架上,便徑自往屋內走。林飛走到伍鄂邊上,小聲道:“這個就是朱堂主?”


    “這個就是我師傅朱大言,青龍山的白虎堂堂主。以前的你可是有點怕他的,沒想到腦袋被砸了一下,雖然失憶了,但這膽子反倒是比以前大了很多。這個叫什麽來著......”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伍鄂恍然道:“就是這麽說的,總覺得你小子變了個人似得,估計那一下是把你砸的開了竅。”


    林飛苦澀的一笑,好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太多先進的儀器,而且原來的“狗蛋”似乎也是個相對內向的孩子,並沒有太多人去注意他。而唯一的好兄弟又是個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沒有往其他方麵懷疑。所以即便他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卻也並沒有人能夠引起懷疑。按理說最應該發現他改變的應該是“狗蛋”的母親,但聽伍鄂說,原來的“狗蛋”一天都難得說幾句話,而且還都是跟他才說幾句,也許在母親眼中,經過生死的“狗蛋”已經長大了。


    跟著伍鄂一起走進屋內,此時的朱大言已經換上了燕居常服。大馬金刀的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品茶,見兩人進來後,隻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說吧,你小子怎麽想到迴來了?上次求著我幫你請了半個月的假,跑哪兒去拉?”


    伍鄂一點都不客氣的在朱大言邊上坐下,自己從茶壺中倒了一杯茶水,咣當喝了一口。


    “我能去哪兒呀,這不就是在山上呆著太悶了,想下山散散心麽。師傅,你是不知道,這天慶府可是相當繁華,茶館酒肆到處都是,販夫走卒川流不息,吹拉彈唱更是夜夜笙歌,這日子過的,皇帝老兒想來也就不過如此吧。”


    朱大言斜著眼睛瞟了伍鄂一眼:“怎麽,你小子才下山一趟就樂不思蜀了?沒出息的東西,看來以後哪也不能放你去,就在山上給我好好呆著。”


    伍鄂一撇嘴道:“那做你這徒弟可太苦了,既不能告訴別人,還要老受你管教,你把我逐出師門算了。”


    “真他娘的是冤孽,老子怎麽收了你這麽個徒弟。說吧這次來又找我什麽事兒,要是還想請假下山,那你就別開口了,為你這事兒還被軍師絮叨了半天。”


    朱大言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伍鄂越是笑道:“這迴不是下山,剛才師傅您不是說了麽,讓我在這兒陪您幾天,我早想好了,這迴兒就在這兒多住幾天,說什麽都不走了。”


    朱大言倏然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伍鄂,忽然驚恐的問道:“你小子是不是闖什麽禍了?”還沒等伍鄂說話,朱大言忽然猥瑣的一笑道:“哈哈,是不是偷看姑娘洗澡被發現拉?”


    伍鄂一陣翻白眼的道:“我是你親手教導出來的,我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麽?”


    “正因為我太清楚,所以......”


    林飛額頭一陣的冒冷汗,心中默默的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進來的,這他娘的簡直是一對奇葩師徒。


    “我們想參加文武試,我想讓你幫忙加個塞。”伍鄂突然說道。


    “加什麽塞呀,你要看了哪個女娃,直接......你說什麽,你想要參加文武雙試?”


    “我是參加武試,文試我兄弟參加。”伍鄂一邊糾正朱大言的話,同時指著林飛說道:“這次我們怎麽著也得拿個第一,這樣師傅你也有麵子不是。”


    朱大言看了看林飛,直言道:“你能在武試中拿第一,這個幾率還是比較高的,但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屁來的小子,他能拿文試第一,卻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林飛來到這個世界後,這不是第一次被人瞧不上。即便他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任然感覺相當的不爽。


    “那誰說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這兄弟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上次行動被砸傷以後,他就開竅了。師傅,你就幫個忙吧,加個塞而已,對你來說不就是小事一樁麽。”


    “小子,你以為參加這個文武試,真的是什麽好事兒?”朱大言撇了林飛一眼道:“任何事情,大的機遇必然是伴隨著大的危險。機遇永遠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你覺得你已經準備好了麽?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自保還可以,若還要兼顧其他人,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伍鄂感覺自己被越說越糊塗了,在他看開這個所謂的文武考試,不就是比誰的武功第一,誰的聰明第一,怎麽又會扯上自尋死路呢?還有兼顧其他,又是什麽意思?


    林飛從朱大言那一撇的眼神中,卻仿佛明白了什麽,這絕不會是一次單純的考試。沒錯的,如果隻是一次單純的考試,那麽隻需要武試就可以了,所謂文試根本就沒有必要。要知道這可是土匪窩,武力才是最被推崇的。孫老頭應該也知道些什麽,不然那天他不會如此鄭重的和二人談話。現在這個時候,林飛覺得自己應該站出去了,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麽也不該讓伍鄂一人承擔。


    “朱堂主,承蒙關照,讓我兄弟二人不用受那戰陣訓練之苦。若沒有你的照顧,我兄弟二人也許早就在某一次的作戰中被未知的敵人給殺死了。”


    朱大言有些驚奇的看著林飛,要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人,原來在他麵前可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甚至連看著他都不敢。如今不但敢坦然的看著他,而且表達自如,確實與之前是判若兩人了。


    “你不用謝我,這都是看在伍鄂這小子的麵子上。不過,讓你們不受戰陣之苦,如今想來,也不一定算是幫了你們,也有可能是害了你們。你們若是早些上戰場,也許會在最初的幾場戰鬥中受傷,甚至被敵人殺死,但隻要你們能夠熬過最初的幾次,他日在戰場上相對於新兵,你們生存的幾率反而更大。”


    朱大言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隻看到了這文武雙試,通過後的獎勵,卻不知道其中的兇險。也罷,誰叫我就你這麽一個徒弟呢,我實話跟你說吧,凡是通過文武雙試其一者,都會被派去執行一秘密任務。這個任務可以說毫無危險,也可以說是兇險異常,這個任務就是......”


    林飛兩人眼巴巴的看著,朱大言如同茶館說書人一般,在兩人忍耐已經即將到達極限的時候,終於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


    “臥底!”


    什麽意思?初聽這兩個字的時候,林飛都完全沒反應過來。“臥底”是什麽意思,去哪裏臥底?忽然間他便明白朱大言所說的,毫無危險,和兇險異常,這兩個明顯相反之詞的意思了。


    若是正常的加入都某個勢力中,便如同現在在青龍山一樣,為了生存,打家劫舍,綁架勒索,都是正常情況。當然要是在某次行動中,你一不小心,稍不留意,被人一刀結果了,那也隻能是怪你命不好。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毫無危險”也是打著雙引號的。


    至於這個異常兇險,就更好理解了。既然是臥底,就肯定是要傳遞情報之類的,一旦被發現,在這樣一個完全不講人道主義的時代,你能祈禱的最好結果就是被一刀解決。


    “如果你們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兇險,我可以再給你們解釋一下。”朱大言站起身來,拍了拍伍鄂的肩膀道:“小子,還是好好打你的獵吧,為師能護你一天,就護你一天,要實在護不住了,你就帶著你兄弟,還有你娘躲山裏去吧,憑你的本事最少不至於餓死。”


    林飛抱拳道:“朱堂主,敢問半月前的那次行動,為何會安排我兄弟二人上戰場?”


    “兄弟,這事兒不怪師傅,是我看不慣那些人小人嘴臉,自己要求去的。”伍鄂解釋道。


    林飛接著道:“朱堂主,如今大爭之世,這世間,誰又能保誰一世平安?即便如你所說,我兄弟二人,躲進深山之中,就真的能躲開這亂世的紛爭麽?若真是如此,咱們青龍山不就是在深山之中麽,又為何要派人潛入其他勢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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